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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張?zhí)m初登場

這話聽著是勸和,實則是在炫耀沈建斌的“體面”,暗示林晚秋配不上他。

林晚秋抬眼,淡淡地看著她:“羨慕?那把他讓給你?”

張?zhí)m的臉“唰”地紅了,又羞又氣:“晚秋姐你咋說這話呢!我就是好心勸你……”

“我不需要你的好心。”林晚秋打斷她,“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張?zhí)m沒想到林晚秋會這么不給面子,氣得攥緊了手里的布包(里面裝著饅頭)。她今天來,就是聽說沈建斌和林晚秋吵架了,想來看看熱鬧,順便在沈建斌面前表現(xiàn)表現(xiàn),沒想到碰了一鼻子灰。

這個林晚秋,今天怎么跟吃了槍藥似的?

她咬了咬牙,眼珠一轉(zhuǎn),又換上笑容:“哎呀,晚秋姐你別生氣嘛。我知道你帶孩子辛苦,有時候難免脾氣不好。這樣,這兩個饅頭你拿著,給小團子吃。”

她說著,就要把布包遞過來,眼神卻瞟向鍋里的紅薯,嘴角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果然是窮酸樣,只能吃紅薯。

林晚秋沒接。她太了解這種人了,表面上對你好,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編排你。

“不用了,我們有紅薯吃。”她語氣平淡。

張?zhí)m的手僵在半空,下不來臺。就在這時,沈建斌的房門開了。

他顯然聽到了外面的動靜,看到張?zhí)m,臉色緩和了些:“張?zhí)m來了?”

“嗯,建斌哥,我媽蒸了饅頭,給你送兩個。”張?zhí)m立刻換上一副溫順的樣子,把布包遞過去,聲音甜得發(fā)膩,“剛才聽你跟晚秋姐吵架了?夫妻哪有不拌嘴的,晚秋姐也是一時糊涂,你別往心里去。”

這話說得,好像錯全在林晚秋身上。

沈建斌接過布包,看了林晚秋一眼,眼里帶著責(zé)備:“你看看人家張?zhí)m,多懂事。”

林晚秋冷笑一聲,沒說話。懂事?在別人夫妻吵架的時候,跑來獻殷勤,這叫懂事張?zhí)m被沈建斌夸了,心里美滋滋的,又瞟了林晚秋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說“你看,建斌哥還是向著我的”。

“建斌哥,那我先走了,我媽還等著我回去干活呢。”她故作嬌羞地說。

“好,謝謝你啊。”沈建斌的語氣客氣了不少。

張?zhí)m走的時候,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林晚秋一眼,才扭著腰肢離開了。

沈建斌拿著布包,轉(zhuǎn)身就要進房,林晚秋突然開口:“把饅頭給小團子一個。”

沈建斌皺眉:“他不是在吃紅薯嗎?”

“紅薯還沒熟。”

“那也不用吃饅頭,一個饅頭頂好幾個紅薯呢。”沈建斌舍不得,他自己還想留著當(dāng)晚飯呢。

“沈建斌,”林晚秋的聲音冷了下來,“他是你兒子。”

沈建斌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嘟囔了一句“就知道慣著他”,從布包里拿出一個饅頭,扔給林晚秋:“拿著!”

饅頭滾落在地,沾了層灰。

林晚秋的火氣瞬間上來了,彎腰撿起饅頭,拍了拍上面的灰,遞到小團子面前:“小團子,要吃嗎?”

小團子看著饅頭,又看看沈建斌,怯怯地不敢接。

沈建斌被林晚秋那眼神看得心里發(fā)毛,又有點心虛,轉(zhuǎn)身進了房,“砰”地關(guān)上了門。

林晚秋把饅頭掰成兩半,一半遞給小團子:“吃吧,沒事。”

小團子猶豫了一下,接過饅頭,小口小口地啃起來,吃得很香。那是他很久沒嘗過的白面味。

林晚秋看著他滿足的樣子,心里卻像堵了塊石頭。一個饅頭,就能讓孩子這么開心,這日子過得太苦了。

她把另一半饅頭也給了小團子,自己則守著煤球爐,等著鍋里的紅薯。

紅薯煮得差不多了,她撈出來,晾了晾,剝了皮,遞給小團子:“慢點吃,別燙著。”

小團子一手拿著饅頭,一手拿著紅薯,吃得不亦樂乎,小臉蛋上沾了點紅薯泥,像只小花貓。

林晚秋看著他,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有這個孩子在,再難的日子,好像也能熬過去。

傍晚的時候,王桂香從房里出來,看到林晚秋和小團子在吃紅薯,鼻子里哼了一聲,陰陽怪氣地說:“有些人就是命好,不用干活也有東西吃。”

林晚秋沒理她。跟這種人置氣,不值得。

她吃完紅薯(一個小的,沒敢多吃,怕王桂香又發(fā)瘋),抱著小團子,說:“我回房歇著了。”

王桂香瞪了她一眼,沒說話。

回到那間陰暗的小屋,林晚秋把小團子放在床上,給他講故事。她講的是現(xiàn)代的童話故事,小團子聽不懂,卻聽得很認(rèn)真,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講著講著,小團子就睡著了,嘴角還帶著點笑意,大概是夢到好吃的了。

林晚秋輕輕給他蓋好薄被(被子也很舊,打了好幾個補丁),坐在床邊,借著從窗戶透進來的微弱天光,打量著這個房間。

房間里沒什么像樣的家具,只有一張床,一個掉漆的木箱,還有一個破舊的嬰兒床。

她走到木箱前,試著打開。箱子沒鎖,一掀就開了。

里面裝著原主的幾件舊衣服,還有一些零碎的布料,都是些不值錢的邊角料。

林晚秋在箱子底下翻了翻,手指觸到一個堅硬的、帶著金屬涼意的東西。

她心里一動,把那東西翻了出來。

是一臺縫紉機。

很小巧的那種,黑色的機身,帶著點銹跡,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但零件齊全,應(yīng)該還能用。

這是原主的嫁妝,是她媽偷偷給她買的,怕王桂香嫌棄,一直藏在箱子底下,沒敢拿出來用。

林晚秋的眼睛亮了。

服裝設(shè)計師助理的本能,讓她看到縫紉機就覺得親切。

有了這個,她就能做衣服了。

做衣服賣錢,就能帶著小團子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她輕輕撫摸著冰冷的機身,仿佛看到了希望的光。

窗外,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沈建斌和王桂香在堂屋里吃飯,傳來筷子碰碗的聲音和他們低聲說話的聲音,大概還在議論她要離婚的事。

林晚秋把縫紉機重新藏好,躺到床上,摟著熟睡的小團子。

孩子的呼吸很輕,帶著奶香,是這冰冷房間里唯一的溫暖。

林晚秋閉上眼睛,腦子里盤算著。

第一步,離婚。這肯定很難,沈建斌和王桂香不會輕易放手,娘家那邊估計也會反對。她得找機會,找證據(jù),一步一步來。

第二步,掙錢。光靠離婚分不到什么東西(估計沈家會讓她凈身出戶),她必須有自己的積蓄。縫紉機是她的武器,她要好好利用起來。

第三步,離開沈家,帶著小團子找個地方落腳,最好能開個小裁縫鋪,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

前路漫漫,布滿荊棘,但林晚秋的心里卻充滿了力量。

她不再是那個在車禍中絕望的現(xiàn)代社畜,她是林晚秋,一個帶著孩子,在1988年的風(fēng)雨里,掙扎求生的母親。

為了自己,為了懷里的小團子,她必須拼盡全力,闖出一條活路來。

夜?jié)u漸深了,沈家的燈滅了。

林晚秋卻沒有睡意,她睜著眼睛,看著黑暗中的屋頂,聽著小團子均勻的呼吸聲,心里一遍遍地規(guī)劃著未來。

離婚的第一步,就從明天去找村支書開始。

她知道這會很難,但她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縫,灑下一縷清冷的光,照亮了她眼中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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