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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村民驚嘆:嶄露頭角的小梅

這次表演之后,我在侗寨里一下子出名了。村民們對我的看法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們不再嘲笑我學戲,而是對我充滿了敬佩和贊賞。

那天清晨的露水還掛在鼓樓前的芭蕉葉上,我正蹲在吊腳樓的火塘邊烤糍粑,就聽見石板路上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狗蛋帶著二柱子幾個半大孩子從我家門前跑過,嘴里嚷嚷著:“快看那個學戲的瘋丫頭,又在比劃怪動作咯!”

我握著火鉗的手猛地收緊,糍粑的焦香混著委屈涌上喉嚨。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五次了,自從三個月前我把阿爸教的苗家武術招式揉進侗戲身段里,寨子里的閑言碎語就沒斷過。

“小梅,又在偷偷練呢?”王阿婆挎著竹籃從坡上下來,藍布頭巾上沾著晨霧,“侗戲講究的是柔中帶韻,你這踢腿劈叉的,哪里有半點《珠郎娘美》的樣子?”她籃里的野莓紅得發亮,卻沒像往常那樣抓一把給我。

我低下頭盯著火塘里跳動的火苗:“阿婆,我覺得這樣能讓戲里的英雄更有氣勢。”

“氣勢?”王阿婆放下竹籃,枯瘦的手指敲著我的胳膊,“你阿爸當年就是太有氣勢,才在山上摔斷了腿。侗家兒女守著鼓樓唱唱戲就好,舞刀弄槍的哪像樣子?”她的話像冰錐扎在我心上,阿爸在伐木時摔傷的腿還在陰雨天隱隱作痛,這也是他后來執意教我武術防身的原因。

正說著,阿爸背著柴捆從后門進來,粗布褂子被汗水浸透。他把柴靠在墻角,粗聲粗氣地問:“阿婆說啥呢?讓小梅都耷拉著腦袋。”

王阿婆嘆了口氣:“老林啊,不是我說你,讓丫頭學戲就學戲,偏要摻和什么武術。昨天村頭的老人們都在議論,說這是要把祖宗傳下來的東西改得不成樣子。”

阿爸往火塘里添了根柴,火星噼啪炸開:“阿婆,時代變了嘛。當年您不也偷偷學過漢族的刺繡?”王阿婆的臉騰地紅了,她年輕時確實把侗錦紋樣和蘇繡針法結合,繡出的背帶在十里八鄉都出名。

那天傍晚,我坐在吊腳樓的走廊上練轉腰動作,竹樓下傳來狗蛋他們的起哄聲:“瘋丫頭,練武功去打老虎啊!別在這兒糟蹋侗戲!”我攥著衣角往下看,他們正用石子扔我的練功鞋,那雙繡著鴛鴦的布鞋已經被砸出好幾個灰印子。

“狗蛋!你們干啥呢!”阿爸拿著趕牛鞭從屋里沖出來,幾個孩子嚇得一哄而散,卻留下一串嘲諷的笑聲。阿爸撿起地上的布鞋,用袖口仔細擦著灰:“梅梅,別往心里去。當年我學木工時,不也被說年紀輕輕不務正業?”他粗糙的手掌撫過鞋面上的針腳,“你娘走之前說,你嗓子亮,身段軟,天生該站在鼓樓的戲臺上。”

我鼻子一酸,撲進阿爸懷里。娘臨終前把她的戲服傳給我,靛藍的土布上繡著蝴蝶穿花,針腳細密得能數出層數。那晚我抱著戲服在月光下轉圈,武術的踢腿動作總讓裙擺纏在腳踝,唱腔也總在發力時跑調,急得我直掉眼淚。

“踢腿時要提氣,就像你摘楊梅時踮腳夠高處的果子。”阿爸不知何時站在廊下,手里拿著娘留下的銀項圈,“你娘唱《劉三姐》時,尾音能繞著鼓樓飛三圈,就是靠的這口氣。”他把項圈戴在我脖子上,冰涼的銀器貼著皮膚,仿佛娘的手在輕輕托著我的下巴。

接下來的日子,我把吊腳樓前的曬谷場當成戲臺。清晨天剛蒙蒙亮,就對著晨霧練唱腔,露水打濕了布鞋;傍晚等阿爸收工,就讓他幫我糾正武術動作,夕陽把我們的影子拉得老長。有次練“金雞獨立”時沒站穩,摔在曬谷的竹席上,竹篾在胳膊上劃出道血痕。

“要不別練了?”阿爸用草藥汁給我擦傷,眉頭擰成疙瘩,“爹不希望你受苦。”

我咬著牙搖頭:“爹,下個月的蘆笙節,我要在全寨人面前表演。”

這話傳到村里,像扔了顆炸雷。那天我去井邊挑水,聽見石板橋那邊傳來議論聲。

“老林家的丫頭瘋了吧?蘆笙節可是要請鄰寨的老藝人來看的。”

“就是,上次她在鼓樓試著唱了一段,調子跑得能追上山里的麂子。”

“聽說還要耍拳腳?到時候別把戲臺板給踩塌了。”

我挑著水桶快步走過,井水晃出圈圈漣漪,映著我紅透的眼眶。回到家剛放下水桶,就看見王阿婆站在院子里,手里捧著個紅布包。

“打開看看。”她把布包塞給我,粗糙的手指有些顫抖。里面是套銀頭飾,月牙形的銀冠上鑲著細小的紅瑪瑙,正是當年最會唱侗戲的阿祖奶奶戴過的。

“阿婆……”我驚訝地張大嘴巴。

王阿婆別過臉看著墻角的茶花:“別得意,我是怕你丟我們寨的臉。”她頓了頓,聲音軟下來,“你娘當年學戲時,嗓子也總跑調,后來每天對著井水練,把月亮都練到水里去了。”她教我把銀冠系在頭上,冰涼的重量讓我瞬間挺直了腰板。

蘆笙節那天,鼓樓前的戲臺被五彩的錦布圍起來,臺下擠滿了黑壓壓的人群。我躲在后臺的吊腳樓里,手心全是汗。阿爸幫我系緊戲服的腰帶,他的手指比平時抖得厲害:“別緊張,就像在曬谷場練習那樣。”

“梅梅,準備好了嗎?”村長的聲音在樓梯口響起,他身后跟著幾個鄰寨的老人,個個面色嚴肅。

我深吸一口氣,剛要邁步,就看見狗蛋從人群里鉆出來,手里拿著個野蜂巢:“小梅,要是演砸了,這個就給你當獎品!”幾個孩子在他身后嘻嘻哈哈。

阿爸剛要發作,被我拉住了。我扯了扯頭上的銀冠:“等我演完,你要是覺得好,就把蜂巢送給我泡酒。”

鑼鼓聲突然響起,震得我耳朵嗡嗡作響。踏上戲臺的那一刻,陽光晃得我睜不開眼,臺下的議論聲像潮水般涌來:

“這銀飾不是阿祖奶奶的嗎?怎么給她戴了?”

“看她那緊張樣,肯定要出洋相。”

王阿婆坐在第一排,手里的拐杖在地上敲了敲,人群頓時安靜下來。我定了定神,想起阿爸說的提氣方法,抬手做出武術起勢的動作,同時開口唱《侗王出征》的選段。

剛唱兩句,就聽見臺下有人倒吸涼氣。我把苗家的“猛虎下山”招式融進戲里的出征動作,銀冠上的瑪瑙隨著踢腿的動作閃閃發亮。當唱到侗王躍馬過澗時,我一個旋身接劈掌,裙擺在空中劃出漂亮的弧線,臺下突然爆發出叫好聲。

我偷偷瞥了一眼,看見狗蛋張大嘴巴,手里的野蜂巢差點掉在地上。王阿婆的拐杖不再敲擊地面,而是隨著我的唱腔輕輕晃動。最讓我心頭一熱的是,阿爸站在戲臺側面,背對著人群偷偷抹眼淚,他那條受過傷的腿此刻站得筆直。

一段戲唱完,我站在戲臺中央鞠躬,銀飾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臺下先是安靜得能聽見鼓樓角的銅鈴,接著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比蘆笙的聲音還要響亮。

“小梅這孩子,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沒想到她能把武術和侗戲結合得這么好,這表演簡直太精彩了!”王阿婆的聲音最響亮,她顫巍巍地站起來,拐杖高高舉起。

“是啊,以前還小看她了,現在看來,小梅以后肯定會有大出息。”村長摸著胡子笑,眼角的皺紋擠成一團。

狗蛋擠到戲臺前,把野蜂巢塞給我:“小梅,你剛才旋身的動作比山貓還快!我以后能跟你學嗎?”他的臉紅撲撲的,額頭上還沾著泥土。

我把蜂巢遞回給他:“等你把作業寫完再說。”臺下頓時哄堂大笑,狗蛋的臉更紅了。

聽到村民們的這些話,我心里感到暖暖的。我知道,這是他們對我的認可和肯定。曾經,他們對我學戲充滿了質疑和嘲諷,讓我感到無比的委屈和難過。但現在,我用自己的努力和實力證明了自己,讓他們看到了侗戲的魅力和無限可能。

從那以后,村里的人對我更加尊重和支持了。每天清晨,曬谷場邊總會多出幾個搬著小板凳的老人,王阿婆帶著她的戲譜坐在最前面,時不時喊停:“這里的唱腔要柔些,就像溪水繞著石頭轉。”她用拐杖在地上畫著音符的形狀,陽光透過她的白發,在地面上灑下細碎的光斑。

狗蛋和幾個孩子不再搗亂,每天放學就幫我搬道具,有次還把家里的手電筒拿來,說要給我當舞臺燈。阿爸把后山的竹子砍來,給我做了更輕便的刀槍道具,竹身上還刻著蝴蝶花紋。

有天傍晚,鄰寨的李阿公特意拄著拐杖來,他是有名的侗戲老藝人,看了我的表演后,從懷里掏出個藍布包:“這是我年輕時記的戲詞,里面有段‘飛仙指路’的身段,你可以試試加些輕功動作。”布包里的紙頁泛黃,字跡卻工整有力。

我捧著戲詞本在月光下翻看,阿爸端來熱騰騰的油茶:“丫頭,你娘要是看見現在的場景,肯定會把最好的繡花線找出來,給你繡新戲服。”火塘里的火苗映著他的笑臉,我突然發現他眼角的皺紋里,藏著比月光還溫柔的東西。

村里的婦女們湊在一起,用新染的靛藍布給我做戲服,針腳里摻著銀線,在陽光下能看出細碎的光芒。王阿婆把她的銀項圈也送給我,說這樣“唱戲時底氣更足”。每次排練,鼓樓里都擠滿了人,孩子們趴在欄桿上,跟著我的唱腔咿咿呀呀地學,銀鈴般的聲音在寨子里飄來飄去。

我的名字也漸漸在周邊的村寨傳開了,很多人都慕名而來,想要觀看我的表演。我知道,我已經在侗戲的道路上邁出了堅實的一步,未來還有更多的挑戰和機遇在等待著我,但我已經做好了準備,我相信,只要我堅持不懈,就一定能創造出更加輝煌的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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