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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嶺南殘卷

成都府的梅雨季節總帶著化不開的黏膩,陸離藥鋪后院的青苔爬上了石階,將陳默留下的鎮山印拓片洇出淡淡的水痕。林深坐在窗邊翻著從昆侖帶回的玄陰教卷宗,指尖劃過“嶺南分舵”四個字時,觀山瞳突然在眼底閃過微光——卷宗里夾著的半張殘圖,竟與他母親手記里的苗寨地圖隱隱重合。

“這是‘鎮魂木’的紋路。”蘇璃端著剛沏好的雨前龍井走進來,銀鏈上的鈴鐺輕響,“我外婆的古卷里說,嶺南十萬大山里有種黑木,能鎖住魂魄不散,玄陰教常用它煉制傀儡。”她指著殘圖上的三角標記,“這個符號在墨家機關術里代表‘祭壇’,看來他們在嶺南重建了祭祀場。”

葉寒剛從秘閣回來,玄色衣袍上還沾著路途中的塵土。他將一份密報拍在桌上,紙上畫著個扭曲的符咒,與昆侖天機子面具上的紋路如出一轍:“嶺南知府上報,近三個月已有十七個村寨的人離奇失蹤,現場只留下這種符咒。”他指尖按在符咒中心,那里的墨跡突然暈開,露出下面藏著的小字——“離魂陣”。

陸離用朱砂在宣紙上臨摹符咒,筆尖落下的瞬間,紙頁突然泛起黑氣:“是用活人精血畫的。”他想起昆侖天柱下的冰尸,“玄陰教余孽在練‘百鬼夜行’,用失蹤村民的魂魄煉制陰兵。”窗外的雨突然大了起來,打在芭蕉葉上噼啪作響,像是有人在院外叩門。

開門的剎那,一股濃郁的草藥味混著血腥氣涌了進來。門外站著個穿粗布短打的苗醫,背著個竹簍,簍子里露出半截沾血的麻布。他撲通跪在青石板上,竹簍滾倒在地,滾出個刻著觀山瞳印記的木牌:“林先生,求您去趟十萬大山!我們寨子里的人……都被玄陰教的人變成了行尸!”

***七日后的嶺南十萬大山,霧氣像濕漉漉的棉絮纏在樹梢。林深攥著那枚木牌走在最前,牌上的觀山瞳印記在靠近山寨時發燙,與他手腕的胎記產生共鳴。山路兩旁的老榕樹上掛著奇怪的藤編,里面裹著人形的輪廓,隱約能看見指甲摳抓藤條留下的血痕。

“是‘縛魂藤’。”蘇璃撥開擋路的藤蔓,銀鏈在接觸藤條的瞬間發出白煙,“用黑狗血浸泡過的山藤,能困住剛離體的魂魄。”她忽然停在一棵榕樹下,藤編里露出的銀飾與她腰間的鏈子樣式相同,“這是‘花苗’的銀鎖,他們是我外婆的族人。”

葉寒的劍在鞘中輕鳴,他指向霧氣深處隱約的火光:“前面有祭壇。”話音未落,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從林中傳來,十幾個面色青白的村民從樹后走出,他們的眼睛泛著灰白,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怪響,指甲縫里還嵌著泥土——正是苗醫說的行尸。

“別傷他們!”林深急忙喊道,觀山瞳看透了行尸體內的黑氣,“魂魄被鎮魂木釘鎖在尸身里,打碎尸體只會讓魂魄灰飛煙滅!”他從行囊里取出《連山易》,書頁在掌心化作一道金光,照在行尸額頭的剎那,那些灰白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清明。

陸離趁機甩出離火符,符咒在空中炸開,卻沒有傷及行尸,只將他們頭頂的黑霧燒得滋滋作響:“是‘離魂陣’的余威,他們的魂魄還沒被完全吞噬。”他踏著罡步繞著行尸走了三圈,桃木劍在地上畫出道八卦陣,“蘇璃,用銀鏈引星辰之力!”

蘇璃將銀鏈拋向空中,鏈尾的鈴鐺在星光下發出清越的音波。音波穿過黑霧的瞬間,行尸體內的鎮魂木釘突然從皮膚里彈出,落在地上化作黑灰。村民們軟軟倒地,喉嚨里發出痛苦的呻吟,總算恢復了神智。

***穿過林子的剎那,眾人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山谷中央立著座九層祭壇,每層臺階上都綁著個昏迷的村民,他們的頭頂懸著塊漆黑的鎮魂木,木上刻著的符咒正緩緩吸收著村民的生魂。祭壇頂端,一個穿玄陰教服飾的老者正用鮮血在石桌上畫陣,石桌中央的青銅盤里,擺著半卷泛黃的殘書。

“是玄陰教的‘鬼手書生’。”陳默的副手趙勇低聲道,他帶著秘閣衛士埋伏在兩側,“當年負責保管教內典籍,天機子死后,他帶著殘部逃到了嶺南。”

鬼手書生突然轉過身,手里的血筆指向林深:“觀山瞳的傳人果然來了。”他舉起青銅盤里的殘書,書頁上的星圖與昆侖天柱的紋路一脈相承,“這是《玄陰秘錄》的下半卷,記載著九闕的真正用途——不是封印混沌,而是打開通往‘歸墟’的大門。”

林深的觀山瞳驟然刺痛,他看清了殘書里夾著的畫像——畫中女子穿著苗寨嫁衣,腰間的胎記與他手腕上的一模一樣,正是他的母親。畫像下方寫著行小字:“圣女蘇氏,攜玉闕碎片入歸墟,待九闕合一,啟萬世基業。”

“我娘沒死?”林深的聲音發顫,觀山瞳的銀光不受控制地暴漲,“歸墟是什么地方?”

“是玄陰教先祖的沉睡之地。”鬼手書生狂笑起來,血筆在空中畫出道符咒,祭壇周圍的鎮魂木突然同時爆發出黑氣,“你娘自愿進入歸墟看守闕器,只要用你的觀山瞳血祭,就能打開大門讓她回來!”

葉寒的劍突然出鞘,劍氣劈開黑氣:“別信他!歸墟是吞噬魂魄的絕地,進去的人從來沒有出來過!”他想起葉蒼的供詞,玄陰教歷代都在用活人獻祭嘗試開啟歸墟,“他們只是想利用你娘的血脈!”

混戰瞬間爆發。趙勇帶著衛士沖上祭壇,卻被突然從地下鉆出的鎮魂木藤纏住,藤條上的倒刺刺入皮膚,頓時滲出黑血。蘇璃甩出銀鏈纏住鬼手書生的手腕,卻見他的袖中飛出數十只血蛾,蛾翅上的粉末落在銀鏈上,竟讓純銀泛起了黑斑。

“是‘蝕骨蛾’,用尸油喂養的毒蛾。”陸離甩出五雷符,紫金色的雷光將血蛾燒成灰燼,“林深,用觀山瞳找祭壇的陣眼!”

林深的目光穿透層層黑氣,落在祭壇底層的一塊青石板上——那里的紋路與《連山易》記載的“破陣符”完全相反。他突然咬破舌尖,將血噴在掌心的觀山瞳印記上,銀光直射青石板:“陣眼在下面!是用我娘的頭發做的引魂媒!”

葉寒的劍隨即刺入石板縫隙,劍氣掀起的氣浪將石板震得粉碎,露出下面埋著的個紫檀木盒。盒中鋪著的青絲泛著微光,正是女子的長發,發絲間纏著的半塊玉闕碎片,與苗寨找到的那塊嚴絲合縫。

“玉闕共鳴了!”鬼手書生目露瘋狂,血筆直指木盒,“歸墟之門要開了!”

就在這時,長發突然化作無數銀絲,纏住了鬼手書生的手腕。銀絲越收越緊,竟將他的皮肉勒出深可見骨的傷口。陸離趁機祭出五雷正法,雷光劈在祭壇頂端的青銅盤上,殘書瞬間燃起大火,化作灰燼隨風飄散。

鬼手書生發出凄厲的慘叫,身體在銀光與雷光中漸漸透明,最終只留下件空蕩蕩的黑袍。祭壇上的鎮魂木紛紛崩裂,被綁的村民們蘇醒過來,望著眼前的景象,一時不知是夢是醒。

***回程的路上,林深將紫檀木盒緊緊抱在懷里。青絲已經變回普通的頭發,只有那半塊玉闕碎片,還在散發著溫潤的光。蘇璃看著碎片上的花紋,突然想起外婆古卷里的一句話:“歸墟之門,以血脈為鑰,以九闕為鎖。”

陸離望著嶺南方向漸漸沉落的夕陽,眉頭緊鎖:“《玄陰秘錄》雖然燒了,但鬼手書生提到的歸墟,恐怕才是玄陰教真正的目的。”他想起昆侖天柱下的裂縫,“或許九闕封印的不是混沌,而是通往歸墟的通道。”

葉寒摸向心口的印記,那里的灼熱感比在昆侖時更清晰。他忽然想起葉蒼臨刑前的眼神,那里面除了悔恨,似乎還有某種期待。或許關于母親,關于歸墟,還有更多的秘密藏在玄陰教的陰影里。

成都府的雨還在下,藥鋪后院的青苔又爬高了幾分。林深將玉闕碎片與母親的手記放在一起,忽然發現碎片的陰影落在紙上,竟拼出了“東海”兩個字。窗外的芭蕉葉被風吹得作響,像是有人在低聲訴說著更遠的遠方——那里,或許有歸墟的入口,有母親的蹤跡,還有等待他們揭開的,關于九闕與玄陰教的最終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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