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押送
- 道起五臟觀:我在九十年代當(dāng)天師
- 荊山出玉
- 2253字
- 2025-07-26 23:33:51
青年掛了電話,走到車尾,“哐當(dāng)”一聲掀開后備箱。
他粗暴地拖出齊云那個鼓囊囊的蛇皮袋,拉開拉鏈,在里面翻找起來。
很快,那件半舊的青色道袍被他扯了出來,濕漉漉地拎在手里。
青年拎著道袍,走到齊云身后幾步遠(yuǎn)的地方,發(fā)出一聲輕蔑的冷笑,那笑聲在雨里格外刺耳。
“呵,邪修?殺人練功?再披張道士皮裝神弄鬼?
真他媽有你的!
說!師承哪門哪派?你師父是哪個老棺材瓤子?!”
槍口依舊穩(wěn)穩(wěn)地指著齊云的后心。
齊云蹲在那里,背對著槍口和質(zhì)問,沉默得像塊石頭。
他能說什么?五臟觀?玄璣子?絳狩火?北陰酆都黑律法敕令?
哪一樣說出來,都只會被當(dāng)成瘋話,甚至坐實(shí)“邪修”的名頭。
雨水順著臉頰往下淌,他抿緊了嘴唇。
“哼!不想說?行!”
青年也不在意,似乎早料到如此。
他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夏利濕漉漉的車頂上,雨水立刻打濕了他的褲子和后背,但他毫不在意,只是調(diào)整了下姿勢,確保槍口始終鎖定目標(biāo)。
“后面有的是時間,有的是法子讓你開口!
給老子蹲穩(wěn)當(dāng)了!敢動一下,老子一槍崩了你,報告上寫拒捕襲警,照樣立功!”
兩人就這樣在越來越大的雨中僵持著。
時間仿佛被雨水泡得粘稠,緩慢流逝。
偶爾有大巴或者拉貨的卡車經(jīng)過,遠(yuǎn)遠(yuǎn)看到路中間停著輛撞壞的夏利,車頂上坐著個持槍的人,旁邊還蹲著一個戴手銬的,都嚇得立刻減速,有的甚至想掉頭。
這時,車頂上的青年就會猛地舉起一個黑皮證件,雨水沖刷著上面模糊的警徽輪廓,扯開嗓子吼道:
“警察辦案!無關(guān)人員!速速通過!別停車!快走!”
他聲音洪亮,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那些司機(jī)乘客看清了警徽,又見他持槍,臉上驚疑不定,但終究不敢停留,紛紛踩下油門,加速駛離這片是非之地。
車輪碾過積水,濺起高高的渾濁水花,潑灑在路邊的齊云身上。
云省邊境,亡命之徒不少,但警察,總歸代表著秩序,讓人下意識地選擇服從和遠(yuǎn)離。
這一等,就從午后等到了黃昏。
雨非但沒停,反而越下越潑,天色陰沉得如同墨染。
雨水匯成小溪,在路面上肆意流淌。
齊云的頭發(fā)、衣服早已濕透,緊貼在身上,冰冷刺骨。
但他五臟拳已開四竅,氣血遠(yuǎn)比常人旺盛,蹲了這么久,雙腿依舊沉穩(wěn)有力,不見絲毫麻木顫抖。
而這些,也都落在死死盯著齊云的青年眼中!
就在這雨聲如瀑、天色將暗未暗之際,齊云耳廓微不可察地一動。
一陣低沉卻異常狂暴的引擎轟鳴聲,如同悶雷滾過山澗,穿透厚重的雨幕,由遠(yuǎn)及近,飛速逼近!
“嗚——嗡——!!!”
聲音迅速放大,帶著一種撕裂空氣的蠻橫氣勢!
緊接著,兩道雪亮刺目的光柱劈開雨簾,如同巨獸的雙眼,瞬間刺破了昏沉的天色!
一輛鋼鐵巨獸般的身影猛地剎停在夏利車旁,輪胎在濕滑路面上發(fā)出尖銳的摩擦聲,濺起大片水幕!
“我去!瘋婆子!就你一個來了?隊長他們呢?!”
車頂上的青年看清來人,立刻大聲招呼。
“趙岳!”一個清冽的女聲響起,帶著明顯的江南軟語的味道,語調(diào)不高,卻字字清晰,壓過了引擎的余音和雨聲。
“老娘給你臉了?你叫我什么?”聲音的主人顯然對那個稱呼很不滿。
“哈哈,陳姐!陳大小姐!小的給您老請安了!
您大人不記小人過,行了吧?”
趙岳立刻嬉皮笑臉地改口,但持槍的手依舊紋絲不動地指著齊云。
“行了!少貧!人不是讓你給制住了嗎?
隊長他們在城里,老娘過來配合你押送!就他?”
狂暴的轟鳴聲戛然而止,只剩下雨水敲打鋼鐵的單調(diào)聲響。
“就是這小子,起來,慢慢起身,轉(zhuǎn)過來!”
齊云依言照辦。
轉(zhuǎn)過身,迎面就是一陣刺目的車燈!
等到眼睛適應(yīng)了光線,這才看清那輛停下的,竟是一輛線條硬朗、體型龐大的哈雷戴維森!
黑色的油箱在雨水中油亮反光,粗壯的鍍鉻排氣管兀自冒著絲絲白氣,寬大的輪胎上沾滿了泥濘,透著一股狂野不羈的力量感。
這玩意兒在95年的中國山路上出現(xiàn),本身就是一種強(qiáng)烈的視覺沖擊!
更讓齊云心頭一跳的是跨坐在哈雷上的女子。
她摘下頭盔,甩了甩頭,一頭微卷的栗色長發(fā)如同瀑布般散落,有幾縷貼在光潔的額角。
身上是一套貼身的黑色騎行皮衣,勾勒出極其婀娜卻充滿力量感的曲線。
雨水順著她輪廓分明的臉頰滑落,五官明艷大氣,尤其是一雙眼睛,此刻正銳利地掃視過來,眼神冷靜得像淬火的刀鋒,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而就在這強(qiáng)光與雨幕交織的逆光中,他清晰地看到,即便剛才和那個“陳姐”對話打趣,趙岳握槍的手臂依舊穩(wěn)如磐石,槍口牢牢鎖定自己。
那份專注和冷酷,讓齊云心確信,此前但凡自己膽敢異動,這家伙,是真的隨時會開槍!
“喲,還真是他。”
陳姐的目光在齊云臉上掃過,又瞥了一眼趙岳丟在車頂?shù)哪欠荨赌辖請蟆罚c(diǎn)了點(diǎn)頭,語氣帶著一絲贊許,“趙岳,你倒是走了大運(yùn),半路都能撿到這么條‘大魚’。”
趙岳坐在車頂上,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哈哈大笑,帶著點(diǎn)得意。
“他娘的!老子自從來這云省地界兒,喝水都塞牙!
這回總算時來運(yùn)轉(zhuǎn),霉運(yùn)走到頭了!哈哈!”
女子沒接話,利落地從摩托后座一個防水包里取出兩樣?xùn)|西。
一副沉重的腳鐐,一個厚厚的黑色頭罩。
她走到齊云面前,動作干脆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抬腳。”
冰冷的腳鐐“咔噠”一聲鎖住了齊云的腳踝,沉重的感覺立刻傳來。
接著,那個散發(fā)著橡膠和灰塵混合氣味的黑色頭罩,不由分說地套了下來,瞬間剝奪了齊云的所有視線,世界陷入一片壓抑的黑暗,只剩下雨聲和近在咫尺的呼吸聲。
“押上車后座。你開車,我騎摩托盯著。”
陳姐的聲音在頭罩外響起。
齊云被趙岳粗暴地推搡著塞進(jìn)了夏利轎車的后座。
車門“砰”地關(guān)上,隔絕了部分雨聲,他聽到外面哈雷引擎再次低沉地咆哮起來,如同蟄伏的猛獸。
齊云戴著頭罩,靠在后座冰冷的皮革上,聽著夏利轎車重新發(fā)動,在泥濘中艱難起步,旁邊是哈雷摩托低沉的轟鳴聲如影隨形。
兩股聲音,載著他,沖破越來越大的雨幕,駛向未知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