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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被猛熊護住的小鹿

“去江家。”

沈崇山的聲音不高,卻如同裹挾著西伯利亞萬年寒冰的颶風,每一個字都帶著碾碎一切的重量,狠狠砸在死寂的房間里!空氣瞬間凝固,仿佛連塵埃都停止了飄動。那本攤開的、字字泣血的筆記本,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在冰冷的地板上,也燙在沈崇山那雙翻涌著毀滅風暴的眼眸深處。

周姐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門口,臉色比醫院的墻壁還要慘白。她甚至不敢去看地上狼狽不堪、渾身血污的林溪,更不敢去看沈崇山那足以凍結靈魂的眼神,只是深深地、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躬下了身體:“是!沈先生!”

引擎低沉的咆哮聲撕裂了沈園黎明前最深的死寂。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像一道復仇的陰影,碾過空曠奢華的車道,沖破了沉重的雕花鐵門,朝著江城中心那金碧輝煌的牢籠——江家宅邸,疾馳而去。

車內,氣氛壓抑得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口。

林溪蜷縮在寬大冰冷的后座一角,身上胡亂裹著周姐匆忙找來的干凈毯子,卻絲毫無法驅散從骨子里透出的寒意。手臂上的傷口被重新草草包扎過,但紗布下依舊不斷滲出溫熱的、刺目的猩紅,在米色的毯子上暈開一小片不祥的印記。她低著頭,濕漉漉的頭發黏在蒼白的臉頰上,遮住了大半張臉。身體因為失血和巨大的精神沖擊而微微顫抖,但那雙掩藏在凌亂發絲下的眼眸深處,所有的脆弱和痛苦都已褪盡,只剩下一種深潭般的、燃燒著地獄業火的沉寂。

她懷里,如同抱著最后的圣物,緊緊護著那本泛黃的筆記本、那疊模糊的照片,還有那個冰冷的舊懷表。指尖因為用力而深深陷入日記本脆弱的紙頁,幾乎要將它嵌入自己的骨血。

沈崇山坐在另一側。他依舊穿著那身深灰色的手工西裝,背脊挺直如刀鋒,冷峻的側臉在窗外飛速倒退的霓虹光影中明滅不定。他沒有看林溪一眼,目光落在車窗外,深邃的眼眸如同無星的夜空,翻涌著足以吞噬整個江城的冰冷風暴。車內的空氣因為他沉默的存在而變得粘稠、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冰冷的刺痛。

江家宅邸燈火通明。巨大的水晶吊燈將奢華的門廳照得亮如白晝,空氣中彌漫著昂貴的香氛和一種刻意營造的、虛假的溫馨氣息。然而,這虛假的平靜,在黑色勞斯萊斯如同攻城錘般撞破夜色、蠻橫地停在主樓門前臺階下的瞬間,被徹底撕得粉碎!

車門被猛地拉開!

沈崇山高大的身影率先踏出,皮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臺階上,發出沉悶而極具壓迫感的回響。他沒有絲毫停頓,周身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冰冷煞氣,大步流星地朝著燈火通明、此刻卻如同墳墓般死寂的江家主廳走去。

林溪被周姐幾乎是半攙半拖地帶下車。失血和冰冷的夜風讓她腳步虛浮踉蹌,但她的背脊卻挺得異常僵硬。她抬起頭,那張沾著血污、蒼白憔悴、卻酷似江映雪的臉,在刺目的燈光下,像一道撕裂夜空的慘白閃電,瞬間刺入了所有聞聲趕來的江家傭人眼中!

驚恐的抽氣聲此起彼伏!如同瘟疫般在奢華的宅邸里迅速蔓延!

“天啊……那……那張臉……”

“是……是映雪小姐?不……不對……”

“是那個……那個孤女?!”

沒有人敢阻攔。沈崇山所過之處,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般驚惶退避。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翻涌著毀滅風暴的眼眸,就是最恐怖的開路令牌。

主廳厚重的雙開門被沈崇山一腳踹開!巨大的撞擊聲如同喪鐘,在死寂的空間里轟然炸響!

奢華的主廳內,氣氛同樣壓抑凝固。

江宏志臉色鐵青地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對著門口,手中的雪茄已經燃盡,只剩下長長的灰燼。林婉芝則蜷縮在昂貴的歐式沙發里,妝容精致卻掩飾不住眼底巨大的驚惶和神經質的顫抖,手指死死摳著天鵝絨扶手,指節泛白。江映雪穿著精致的真絲睡袍,站在母親身邊,臉上帶著一種強裝的鎮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

踹門的巨響如同驚雷炸在頭頂!

三人同時駭然轉身!

當他們的目光越過門口高大如魔神般的沈崇山,落在他身后那個被周姐攙扶著、渾身血污、臉色慘白、卻抬著頭、用那雙酷似江映雪、此刻卻燃燒著冰冷恨意的眼眸死死盯著他們的女孩時——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徹底的暫停鍵。

“哐當!”林婉芝手中的水晶杯脫手墜落,在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摔得粉碎!飛濺的碎片和水漬,如同她瞬間崩潰的神經!

“啊——!!!”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尖叫,猛地從她喉嚨里爆發出來!她像是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整個人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又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般軟倒下去,手指死死抓著自己的頭發,眼神渙散,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見了鬼般的驚駭!她死死盯著林溪的臉,嘴唇哆嗦著,語無倫次地尖叫:“鬼!鬼啊!是她!是她回來了!蘇晚!是蘇晚!她來索命了!索命了——!”

“閉嘴!婉芝!”江宏志猛地轉身,臉色瞬間慘白如金紙,眼底是巨大的驚駭和一種被徹底戳穿的恐慌!他厲聲呵斥妻子,聲音卻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他看向沈崇山,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干澀發緊:“崇……崇山兄?這……這是怎么回事?深更半夜,您……您怎么帶著……帶著這個……”

他的話被沈崇山冰冷的眼神徹底凍結。

沈崇山沒有理會江宏志,甚至沒有看一眼歇斯底里的林婉芝。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燈,緩緩掃過奢華卻冰冷的主廳,最終定格在臉色煞白、身體微微顫抖、眼中充滿了震驚、茫然和一種被冒犯的巨大嫉恨的江映雪身上。

江映雪看著林溪那張酷似自己、此刻卻寫滿恨意和冰冷的臉,看著沈崇山那足以凍結靈魂的目光,一股巨大的不安和被侵犯領地的憤怒瞬間淹沒了她!

“爸!媽!”她尖利的聲音帶著哭腔,指著林溪,充滿了委屈和憤怒,“她是誰?!她為什么在這里?!她憑什么用我的臉?!沈伯伯!您為什么帶她來我們家?!趕她出去!把她趕出去!”

“映雪!住口!”江宏志驚恐地低吼,試圖阻止女兒。

但已經晚了。

沈崇山緩緩抬起手。他手中,赫然拿著那本泛黃的、邊緣卷曲的筆記本。

他沒有翻開,只是用兩根手指,如同拈著一件骯臟的垃圾,將那本筆記本,輕輕地、卻帶著千鈞之力,丟在了江宏志和林婉芝面前那張昂貴的波斯地毯上。

筆記本攤開著。

昏黃的燈光下,那行娟秀卻力透紙背、如同泣血控訴的字跡,清晰地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下:

【林婉芝!她生不出孩子!她買通了醫院的人!用她那個生下來就體弱多病、快要斷氣的女嬰,換走了我健康的女兒!我的晚晚!我的晚晚被她偷走了!】

死寂。

比剛才更加徹底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江宏志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干干凈凈,嘴唇劇烈地哆嗦著,眼睛死死盯著地毯上那本攤開的日記,如同看到了從地獄爬出來的索命文書!身體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幾乎要站立不穩!

林婉芝的尖叫戛然而止!她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死死地盯著那行字!那行字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她的靈魂上!二十年來精心構筑的謊言堡壘,在這一刻被這薄薄的紙頁轟然擊碎!巨大的恐懼和罪惡感如同海嘯般將她徹底淹沒!她喉嚨里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抽氣聲,身體篩糠般抖動著,眼神渙散,喃喃自語:“不……不是的……不是的……是她……是她命薄……是她福薄……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她的精神徹底崩潰了,陷入了癲狂的自語。

而江映雪……

她臉上的憤怒和委屈瞬間凝固!她茫然地看著地毯上那本攤開的日記,看著那行觸目驚心的字,又猛地抬頭看向林溪那張酷似自己、卻寫滿刻骨恨意的臉,再看向自己父母那瞬間慘白崩潰的表情……

一個可怕的、足以摧毀她整個世界的真相,如同最惡毒的詛咒,瞬間劈開了她的意識!

“不……不可能……”江映雪踉蹌著后退一步,臉上血色盡褪,嘴唇顫抖得不成樣子,眼神里充滿了巨大的、無法置信的驚駭和茫然,“什么換走……什么偷走……你們在說什么?!媽!爸!她在說什么?!她是誰?!我……我又是誰?!”

她猛地抓住林婉芝瘋狂顫抖的手臂,聲音尖利得變了調:“媽!你告訴我!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啊——!!!”林婉芝被她一抓,如同被毒蛇咬中,猛地爆發出更加凄厲的尖叫,一把推開江映雪,如同躲避瘟疫般蜷縮到沙發角落,抱著頭歇斯底里地哭喊:“魔鬼!你是魔鬼!你不是我的女兒!你是那個女人的孽種!孽種啊——!!”

“孽種”兩個字,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江映雪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她精心呵護了二十年的、高高在上的“江家千金”身份,在這一刻被親生母親用最惡毒的語言徹底粉碎!她看著林婉芝癲狂的樣子,看著江宏志面如死灰、搖搖欲墜的狼狽,再看向林溪那張寫滿恨意、卻仿佛在無聲控訴她偷走了二十年人生的臉……

“不——!!!”一聲凄厲絕望、如同受傷母獸般的尖嘯,猛地從江映雪喉嚨里爆發出來!她精致的面容瞬間扭曲,充滿了極致的痛苦、屈辱和一種毀天滅地的瘋狂!她猛地抓起旁邊一個沉重的琉璃花瓶,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向對面巨大的落地窗!

“嘩啦——!!!”

巨大的爆裂聲!昂貴的防彈玻璃竟然被硬生生砸出一個蛛網般的裂痕!水晶碎片如同暴雨般飛濺!

“我不是孽種!我是江映雪!江家唯一的千金!你們騙我!你們都騙我——!!”江映雪狀若瘋魔,抓起手邊能抓到的一切東西——昂貴的瓷器、水晶擺件、裝飾品——瘋狂地砸向四周!歇斯底里的哭喊和咒罵聲混合著物品破碎的噪音,瞬間將奢華的客廳變成了瘋狂的戰場!

“映雪!住手!”江宏志驚恐地撲上去試圖阻攔,卻被江映雪狠狠推開,摔倒在地,狼狽不堪。

林婉芝蜷縮在角落,依舊在神經質地哭喊著“魔鬼”、“孽種”。

整個江家,徹底崩潰!

在這片混亂、癲狂、如同地獄繪卷般的風暴中心。

沈崇山如同矗立在怒海狂濤中的黑色礁石,巋然不動。他冰冷的目光掃過崩潰的江宏志,掃過癲狂的林婉芝,掃過歇斯底里、砸碎一切的江映雪,最終,落回到那個一直沉默地站在他身后、渾身血污、如同從地獄歸來的復仇者——林溪身上。

林溪緩緩地、一步一步地,從沈崇山高大的身影后走了出來。

她無視了飛濺的碎片,無視了刺耳的尖叫和咒罵,無視了江家三人崩潰的丑態。她的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穿透混亂的風暴,直直地、死死地釘在了癱倒在地、面如死灰的江宏志臉上!

她的聲音響起。不高,甚至有些沙啞,卻帶著一種穿透一切喧囂、冰冷到骨髓深處的力量,清晰地回蕩在每一個人的耳畔:

“江宏志。”

“林婉芝。”

“還有你……”

她的目光移向那個砸累了、正扶著墻壁大口喘息、眼神渙散充滿瘋狂和絕望的江映雪。

“江映雪。”

她一字一頓,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審判:

“你們……”

“欠蘇晚的……”

“欠林晚秋的……”

“現在……”

“該還了。”

她微微停頓,目光掃過滿地狼藉,掃過崩潰的仇人,最后,落回江宏志那雙充滿了巨大恐懼和哀求的眼睛里。一絲冰冷到極致、帶著血腥味的笑意,在她蒼白染血的唇角,無聲地、如同劇毒之花般,緩緩綻開。

“記住。”

“我的名字……”

“是蘇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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