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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兵臨城下,悲歡離合

嘉峪關的邊郡黃沙漫卷,日頭剛過正午,酒肆的竹簾在風中撲簌作響。王旭堯坐在角落的方桌前,青衫下壓著三尺長劍,劍鞘上的云紋在斑駁的光影里若隱若現。檐角懸掛的銅鈴被風刮得叮當亂響,他抿了一口尚未上齊的青梅酒,酸澀的滋味在舌尖漫開,襯得耳邊喧鬧愈發刺耳。

酒肆里擠滿了逃難的百姓與戍邊的散兵,油燈熏得墻皮發黑,嗆人的煙味裹著汗腥氣沉沉壓下來。鄰桌的老漢抖著皺紋壓低聲音,瓷碗里的茶水濺出幾滴:“聽說魔族明日就要攻城了!我侄子在城防軍當差,說那魔頭騎著黑鱗獸,眼睛像血窟窿,一口能吞三個活人!昨夜西城門都傳來地底的嘶吼聲了……”對面婦人攥緊包袱,銀簪子都快戳破發髻:“官府不是說援軍馬上就到?可嘉峪關離京都千里迢迢,等援兵來,咱們骨頭早喂了魔犬了!”她懷里的孩童突然啼哭,婦人慌忙捂住他的嘴,眼淚卻止不住淌下來。

角落的貨郎猛地拍桌,濺起的酒漬弄臟了王旭堯的袖口:“逃吧!我連夜雇了馬車,只要五十兩銀子,保你們出關!晚了連城門都鎖死了!”他的喊聲激起一片騷動,幾個漢子攥著銀袋起身,卻又被老婆婆死死拽住衣角:“逃了田地怎么辦?祖宗墳塋不要了?!”酒肆霎時炸開了鍋,哭嚷聲、咒罵聲、討價聲混作一團。

王旭堯劍眉微蹙,指尖叩了叩桌面。丹田處忽有溫熱流轉,金老的聲音沉沉響起,帶著蝕骨的寒意:“小子,別逞強。魔族可不是你王家后院練劍的靶子。兩個月前你爹讓你來京都從政,可不是讓你當街頭的莽夫!”“可百姓……”王旭堯喉頭哽動,余光瞥見窗外逃竄的人潮如潰堤洪水。他想起父親臨行前的叮囑:“旭堯,為政者須有劍膽,但更要辨清何時該揮劍,何時該藏鋒。”

可此刻刀俎下的哭聲,卻似利刃刮著他的心。“當年我被她捅刀子時,也沒人管我死活。”金老的語氣淬著冰碴,“世道就是這樣,弱肉強食,你護得了今日,護不了明日。張丫頭,你莫不是被這傻小子騙了真心,也跟著犯糊涂?”

“嘿?你這老不……頑固,你這話三年前就說過。”張夢琪的聲線柔和如春水,卻暗含鋒刃,嘴唇略鼓,像一只小河豚,讓金老忍不住想戳她一下,“若真袖手旁觀,你我教他劍法修心,豈不成了養個木頭樁子?他丹田里可不止住著兩個老骨頭,還有王家百年淬的劍魂呢。”王旭堯掌心驟然一燙,似有金老與張夢琪在丹田內交鋒的氣流沖撞。金老的暴躁如烈火,張夢琪的溫潤似清泉,兩股氣息竟詭異地交融纏繞,在他經脈中織出一片暖霧。

他忽覺胸口滯悶,耳畔卻傳來更尖銳的騷動——酒肆門簾被猛地掀飛,幾個披甲官兵闖進來,為首者腰佩虎符,銅甲上刻著“嘉峪關戍”四字,高聲喝道:“全城戒嚴!凡私逃者,以叛軍論處!”霎時間,逃命聲轉為哀嚎。官兵鐵靴踏過酒碗殘漬,酒肆掌柜跪地求饒:“軍爺!小店沒藏半個逃犯!”那將領卻瞇眼打量王旭堯青衫上的云紋繡邊:“王家徽記?燕京來的?”

王旭堯頷首,袖中劍柄已悄然攥緊。將領咧嘴一笑,露出缺齒:“正好!王家家主之子,拿去當人質,說不定魔族還能饒咱們半條命!”此言一出,滿堂嘩然。酒肆里的百姓霎時噤聲,有人縮到桌底,有人攥緊武器,卻無人敢發聲。“放肆!”金老暴喝震得王旭堯耳膜生疼,劍氣自他周身迸發,酒肆木梁登時裂出蛛網紋。

官兵們尚未拔刀,已被氣浪掀翻在地。張夢琪輕笑:“旭堯的劍還沒出鞘,你就先沉不住氣了?莫忘了,三年前藏書閣那夜,我們教你如何藏鋒于靜水。”門外忽傳來蹄聲如雷,天際黑云翻涌,似有獸影盤旋其上。王旭堯推開酒肆木門,黃沙撲面中,望見遠處城墻上旌旗歪斜,守軍陣列如風中殘燭。魔族先鋒的嚎叫已撕破天際,那聲音不像人喉,倒似萬千腐尸在深淵中嘶吼。

為首魔將騎著黑鱗獸,獸瞳血紅,獠牙上滴著不知什么生物的膿血,身后魔兵皆裹著銹鐵甲,甲縫里滲出黑霧。“該你了。”張夢琪的聲音裹著暖意,“三年前藏書閣那夜,我們教你的第一課——劍心不破,魔豈能侵?”王旭堯拔劍出鞘,青光映亮他沉靜的眉眼。劍鳴如龍吟,震得黃沙都退散三尺。身后酒肆轟然倒塌,官兵與百姓的驚呼聲中,他踏黃沙迎向那滔天黑潮。劍尖所指處,魔族第一騎的黑鱗獸正裂齒咆哮,腥風撲面而來。

丹田內的金老與張夢琪忽然同時沉寂。王旭堯心中閃過一絲不安,卻來不及多想——黑鱗獸已撲至眼前,利爪如刀劈向他的頭顱。他側身旋劍,青光與黑鱗相撞,迸出火星如流星雨。獸吼聲中,他瞥見魔將脖頸處有一枚舊疤,形狀竟與金老丹田內常浮現的那道傷痕……相似的扭曲紋路。“小心!”張夢琪忽在丹田內驚呼,“那疤是‘噬魂印’!魔族高階才有,能吸人修為!”

王旭堯劍招一頓,黑鱗獸趁機咬住劍身,巨力震得他虎口滲血。此刻他方知金老所言非虛,這絕非王家后院可比的戰場。魔將獰笑揮刀,刀光中竟裹著無數扭曲人臉,哭嚎著撲向王旭堯。他本能地閉目凝神,丹田內金老與張夢琪的氣息再度交融,化作一道熾流灌注劍身。青光暴漲,人臉霎時湮滅,魔將的刀竟被劍氣震碎成渣。

“王家劍魂……”魔將喃喃,血瞳中閃過一絲懼色。遠處城墻傳來號角,守軍終于列陣迎敵。王旭堯趁勢躍上獸背,劍鋒抵住魔將咽喉:“退兵,否則死。”魔將卻詭笑:“死?你們人族最懼的,不就是死嗎?”話音未落,他周身忽爆出血霧,王旭堯被氣浪掀飛,劍身竟染上一層黑銹。丹田內金老怒罵:“蠢貨!那是魔族的‘血遁術’!”張夢琪卻急聲道:“旭堯,你劍上銹毒會蝕經脈,快以真氣逼出!”

王旭堯強忍劇痛運氣,卻發現丹田內的氣息竟比往常紊亂十倍。金老與張夢琪的交融氣流中,隱隱浮現出三年前藏書閣的景象:金老滿臉蒼白,倒在書卷堆中;張夢琪跪地為他渡氣,淚滴在古籍上暈開一片墨花……而此刻,兩人在丹田內竟同時輕嘆,氣息交融得更深,如雙絲纏繞。

“魔族不退,我便斬盡最后一騎。”王旭堯拭去劍銹,青光雖弱,卻凝如寒霜。遠處守軍與魔兵已廝殺成一團,百姓們趁機涌向城門逃生。那官兵將領趁機欲擒他:“王公子!魔族要擒活的,你乖乖隨我——”話音未落,青光已封其喉。

王旭堯轉身望向魔族陣中,血瞳獸影如潮,他卻半步不退。丹田內,金老與張夢琪的氣息終于不再爭斗,而是如陰陽流轉,溫冷相濟。這一刻,他忽然懂了父親所說的“劍膽”,也懂了藏書閣那夜,兩個不投脾氣的青梅竹馬為何會并肩教導自己。

【劍鳴再起,如破曉之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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