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食堂門，何雨柱這才舒了一口氣，正午的陽光灑下，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耳邊，有輕微的東風拂過，軋鋼廠熙熙攘攘的聲音也隨即入耳，何雨柱神色一恍惚，這才知道軋鋼廠晌午飯的鈴在剛才他做菜間已經打過。

“謝大姐，食堂啥時候開始吃飯的？我沒怎么注意到呢？”

“嗐！何師傅，您光專注做菜了，這鈴兒是剛響不一會兒，第一波吃飯的這不是剛過去排隊，后面還有兩波！”

謝大姐笑了笑，跟她對視的人總是忍不住看向她額頭的眉心痣。

“成！謝大姐，您也跟我說說剛才幾道菜領導們都是什么反應？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何師傅，您廚藝絕了，沒得挑！”謝大姐說著，臉上的褶皺都跟著展開了。

“何師傅，您是不知道，剛才一連幾道菜過去，原本談話的領導們話都少了許多，光吃了。”

“對了！有一個小領導好像很懂菜，他還說什么食不厭……咝，什么來著，文化人說的話，咱也聽不懂！”

何雨柱莞爾一笑：“是不是說食不厭精，膾不厭細？”

“對對對，就是這一句，那小領導叫什么不知道，但好像很懂，我上的每一道菜他都會解說一遍，說不準這菜單兒就是他備出來的，是做足了功夫的，對了，那位大的領導喊他小李。”

小李？

何雨柱心頭念叨了一句，然后瞳孔放大，眉頭微挑：小李？李懷德嗎？

“何師傅，您甭擔心，剛才清一色都是對你菜的夸贊！您才這么大，就有這么好的手藝，真是厲害，不像我家小子，還是個木匠學徒！”

謝大姐看著何雨柱，眼底猶如看著自己大兒子似的，眼底滿是驕傲之色。

在她這個歲數人的眼里，何雨柱的年紀確實跟她兒子差不多一個歲數，但謝大姐剛才的言語間可是顧著分寸的。

“謝您，謝大姐！”

說完，何雨柱一怔，謝大姐則是爽朗的笑出聲來：“哈哈哈！何師傅，之前何大師傅領著您到咱食堂的次數忒少，沒發現您還挺有意思！”

“謝大姐，您就甭一直抬我了！咱進去吧！”

“嗯！走，進去！”

兩人來到小食堂，在小食堂門口一左一右還站著兩個警衛，只是看了一眼，并沒有攔他們。

走進小食堂內，何雨柱首先聽到的就是李懷德的聲音傳入耳中。

“燒二冬這道菜由嫩冬筍和冬菇燒制，素而不寡，口感豐富，這道鍋塌豆腐，金黃，軟嫩，入口咸香……”

“尤其這一道糖醋鯉魚，炸功了得！頭尾翹起，酥脆里透著鮮嫩，口感酸甜酥脆，可見小何師傅對火候、調味的掌控不一般！”

“這位小何師傅做的菜，都兼具了色、香、味，要是只看菜不看人，誰能想到這是一位才十六歲的毛頭小子燒出來的菜？”

“但是吧……”

卻聽李懷德話鋒一轉，何雨柱立刻拉住了謝大姐，示意等會兒再過去。

然后就聽不少人問“但是什么”，接著李懷德的聲音才再次傳來：“但是吧！魯菜總體來說，頗為清淡，怕是不合各位領導同志口味。”

李懷德話落，就聽楊為民的聲音也隨即響起，看似贊成李懷德，言語間卻夾帶著反駁。

說道：“李科說得對！要是軋鋼廠里有川湘菜師傅，這一桌子是川湘菜，那就更好了！”

“剛才朱副廠長說小何師傅有去峨嵋酒家的機會，卻被他放棄了……其實在我看來，是有些可惜的！”

“少年，還是得多學些手藝，才能更好的為國家建設出力不是？”

李懷德、楊為民兩人的話先后一落，這邊在聽的何雨柱嘴角就仰了仰，暗道：不愧是兩個冤家！這就開始杠上了？還是因為我？

而李懷德、楊為民兩人的話，也在一眾吃飯的人之間引起了共鳴，有幾道川湘口音快速響應。

“唉！小李、小楊說的話沒錯！也不能說這一桌子菜不夠好吃，但確實對我個人口味來說，差點兒味道！”

“沒錯！太過寡淡，還是峨嵋酒家的川菜，夠味！不過，咱也不是挑食兒那人！這菜味兒，我還是贊成小李給出的評價的！”

“小楊啊，你說的話就不對了！帶著你的主觀思想，小何師傅愿意來軋鋼廠食堂，想用自己的專業技術為國家建設出力，這一點還是值得肯定的！”

“小李，咱這群人中，還得是你，會鉆研這些個吃喝，倒是說的頭頭是道！”

最后對楊為民、李懷德的評價，正來自于那位何部長，只聽表面意思，像是在批評楊為民，贊賞李懷德。

但他對兩人評價的側重點，卻不在李懷德身上，而是在楊為民身上。

至于對李懷德的評價，言簡，但不意賅，其中夾沒夾帶別的含義，那就需要每個聽到的自個兒揣摩了。

謝大姐這會兒不由低聲對何雨柱說道：“何師傅，何大師傅川菜手藝也是不錯的，您學過……”

何雨柱回身對謝大姐笑了笑，點頭：“我也學了些！但也沒人說要做川菜不是？”

看謝大姐還要再問，何雨柱又開口繼續道：“謝大姐，您還是先把這道湯端過去吧，我跟您過去！”

“哎呦！差點兒忘了！”

隨著何雨柱和謝大姐兩人走過去，李懷德等人的聲音都暫時停了，紛紛朝何雨柱看了過來，倒是沒有幾道視線在謝大姐身上。

“小同志，你過來了？”

“領導同志，您吩咐！”何雨柱微微躬身，余光著重瞥了一眼李懷德。

“呵呵！吩咐談不上，就是喊你過來跟你聊兩句！小同志，你手藝還是不錯嘞！”

“剛才站外面有一會兒了吧？大致都聽到我們對你做的菜的評價了吧？你怎么看？”

何雨柱沒想到這位領導這么直接，戳破了他偷聽不說，還一副笑吟吟的模樣，讓他一時間揣摩不出來這領導什么意思了。

但看著三桌子人都朝自己看過來，何雨柱回了個笑臉，這才說道：“各位領導同志，我就是一毛頭小子，說話可能有些沖勁兒，您各位都體諒著些！”

他這話一落，所有人除了朱繼民臉上都有了一抹好奇的期待之色，尤其是幾位身著軍綠的，臉上笑容突然多了。

這幫子人，有一半兒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他們還真就不怕少年的那股沖勁兒，所以在期待何雨柱會怎么往下講。

而朱繼民可不一樣，他一直在給何雨柱大眼色，心更是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兒。

“各位領導同志，我聽有幾位說，更喜歡川菜，先不論魯菜與川菜的高低，我只能說這不是巧了嗎？我爹就會川菜！”

“嘿！小子，你爹會川菜，跟你有什么關系？”有一位脾氣暴些的回道，雖然在嗆聲，但其嘴角卻掛著笑意，年約四十歲。

何雨柱一聽這人也是川湘口音，笑了笑：“領導同志，我爹會川菜，自然我也會！”

“魯菜我就是跟我爹屁股后面學的，川菜自然也學了些，川菜還容易呢！可沒魯菜這些個麻煩事兒。”

“要不我去給各位炒兩道川菜？正巧您各位應該都是川菜吃家兒，也評評我做川菜的手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