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另一個世界的歌
- 那個撲街寫手,正在重寫人生
- 寂寞也算大師
- 2150字
- 2025-07-19 20:04:02
省城,“蜂鳥音樂”錄音棚。
這是本地音樂圈里,名氣最大、設備也最專業的一家。
據說,不少從這里走出去的選秀歌手,都曾在這里錄過自己的第一首單曲。
奧迪A6停在錄音棚門口一棟看起來有些破舊的紅磚小樓前。
“老板,就是這里了。”周鳴指了指那個掛著霓虹燈招牌的地方。
“你在這兒等我。”
劉江說完,推門下車。
他走進小樓,一股混雜著舊地毯霉味和空氣清新劑的古怪味道撲面而來。
墻上貼滿了各種樂隊的海報和簽名照,大多已經泛黃卷邊。
前臺,一個留著長發、戴著黑框眼鏡、看起來有些頹廢的文藝青年,正抱著一把木吉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掃著弦。
“錄音?”他抬了抬眼皮,聲音懶洋洋的。
“對。”劉江點點頭。
“錄什么?自己唱著玩,還是要做DEMO?”
“DEMO。”
文藝青年這才放下吉他,站起身,打量了劉江一眼:
“我們這兒錄DEMO,一首歌五百,不還價。包括編曲、錄音、后期縮混,要加樂器,得另外算錢。”
“可以。”劉江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從口袋里,掏出了五百塊現金,拍在了桌上。
那干脆利落的勁兒,讓文藝青年都愣了一下。
他接過錢,態度也稍微認真了點:“行,跟我來吧。我叫阿飛,是這里的錄音師。”
阿飛領著劉江,走進了一間被厚厚的隔音棉包裹著的錄音室。
房間不大,正中央立著一支專業的電容麥克風,旁邊是調音臺和一堆劉江叫不上名字的設備。
“譜子呢?”阿飛坐到調音臺后,戴上監聽耳機,問道。
“沒譜子。”
“什么?”阿飛皺起了眉頭,“沒譜子怎么錄?清唱?”
“我唱,你記譜,順便幫我用吉他配一下和弦,越簡單越好。”劉江的語氣,像是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阿飛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他最煩的,就是這種什么都不懂,卻把錄音棚當KTV的門外漢。
“兄弟,我這兒是專業錄音棚,不是扒譜子的工作室。你要是來玩的,出門右轉,有家量販式KTV,一小時三十八,還送果盤。”他的語氣里,已經帶上了明顯的不耐煩。
劉江沒有生氣。
他只是平靜地走到那支立式麥克風前,戴上耳機,對著控制室里的阿飛,比了個“OK”的手勢。
然后,他清了清喉嚨,開口了。
沒有前奏,沒有鋪墊。
只是一段干凈、清澈、帶著一絲少年人特有的沙啞與青澀的歌聲,通過麥克風,精準地,傳遞到了阿飛的耳機里。
“在沒風的地方找太陽”
“在你冷的地方做暖陽”
“人事紛紛,你總太天真”
“往后的余生,我只要你……”
當第一句歌詞唱響的瞬間,阿飛那張原本寫滿了不耐煩的臉上,表情,瞬間凝固了。
他那只原本準備去按“停止”鍵的手,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僵在了半空中。
這……這是什么歌?
這旋律,簡單,卻像帶著鉤子,一下就抓住了他的耳朵。
這歌詞,直白,卻像一把小錘子,輕輕地,一下一下地,敲在他的心口上。
“往后的余生”
“風雪是你,平淡是你”
“清貧也是你,榮華也是你”
“心底溫柔是你,目光所致,也是你……”
當副歌部分響起時,阿飛感覺自己的頭皮,都炸了。
他玩了十幾年音樂,自認聽過的歌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但他從未聽過這樣一首……簡單到極致,卻又深情到極致的歌。
它沒有華麗的辭藻,沒有復雜的編曲,但那字里行間透出的那股子真誠和煙火氣,卻比任何技巧,都更能打動人心。
一曲唱罷。
錄音室里,一片死寂。
劉江摘下耳機,看著控制室里那個已經徹底呆若木雞的錄音師,平靜地問道:
“怎么樣?”
“這……這首歌……”阿飛的嘴唇都在哆嗦,他看著劉江,像在看一個怪物,“這首歌叫什么名字?是……是你寫的?”
“《往后余生》。”劉江點點頭,“算是吧。”
“算是?”
“嗯,一個朋友寫的,我幫他唱出來。”劉江隨口編了個理由。
他不能解釋,這首歌,在前世,要到兩年后,才會由一個名叫馬良的民謠歌手,唱遍中國的大江南北。
而現在,他只是提前,將它從自己的“第二世界”里,取了出來。
阿飛已經完全顧不上追究這歌到底是誰寫的了。
他像打了雞血一樣,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拿起旁邊那把蒙塵的木吉他,手指在琴弦上飛快地摸索著。
“C調……不對,是G調!Am、G、F、G……我靠,這和弦走向,也太順了吧!”
他像個找到了絕世寶藏的瘋子,嘴里念念有詞,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
之前的頹廢和不耐煩,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狂熱的、屬于音樂人的創作激情!
“再來一遍!”他對著話筒,激動地喊道,“這次,我給你配吉他!”
劉江笑了。
他知道,魚,上鉤了。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整個錄音棚,都沉浸在這首《往后余生》的旋律里。
阿飛徹底爆發了。
他不僅用最快的速度,扒出了最完美的吉他伴奏,還主動,為這首歌加上了簡單的貝斯和鼓點,讓整個DEMO聽起來,更加豐滿。
當最終的成品,從監聽音箱里播放出來時。
阿飛靠在椅子上,點了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用一種極其復雜的眼神,看著劉江。
“兄弟,”他緩緩吐出一口煙圈,“你這個朋友……是個天才。”
“不,他是個怪物。”
“這首歌,要是火不了,我阿飛,以后就再也不碰音樂了。”
他將錄好的DEMO,存進一個U盤,遞給了劉江。
“五百塊,我退你。”他把那五張紅色的鈔票,推了回去,“能錄這樣一首歌,是我的榮幸。”
劉江沒有接錢。
他只是收起U盤,看著阿飛,問了另一個問題。
“阿飛老師,你認不認識……電視臺,或者那些選秀節目的音樂總監?”
阿飛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終于明白了。
眼前這個少年,他來錄歌,根本就不是為了什么狗屁的音樂夢想。
他從一開始,就是沖著“變現”來的。
他不是個創作者。
他是個……商人。
一個,拿著絕世好歌,來市場上尋找最高報價的,精明到可怕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