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亨錫呆呆地，看著文件封面上，“張興興”那張，俊秀而又謙遜的臉。

他的大腦，在飛速地運轉。

作為SM的頂級操盤手，他瞬間，就理解了，劉江這個提議背后，那如同手術刀般，精準而又致命的，邏輯。

第一，合理性。張興興是SM的人，這件事，他金亨錫，說了算。

第二，市場。張興興是中國人，他在中國市場，擁有，其他任何一個韓國偶像，都無法比擬的，“主場優勢”和“政策安全”。

第三，也是最狠的一點，“轉型”。金亨錫比任何人都清楚，張興興，以及他背后的EXX，正處在一個，極其微妙的十字路口。團隊，已經登頂。接下來，個人的發展和轉型，將是決定他們，未來能走多遠的，關鍵。

而劉江，恰恰，就卡在這個時間點上，遞過來了一份，讓他們，無法拒絕的，“轉型”邀請函。

“劉總……”金亨錫緩緩地，合上了文件，抬起頭，看著劉江，眼神，復雜到了極點，“你……連這個，都算到了？”

“我不是算到了。”劉江搖了搖頭，很平靜地說道，“我只是，看到了，你們的‘痛點’。”

“偶像的生命周期，是有限的。”

“但，音樂人的生命，是無限的。”

“而這檔節目，就是我們，提供給張興興先生的，一個，從‘偶像’，通往‘音樂人’的，最好的，跳板。”

“他，需要我們這個，能讓他，展現自己音樂才華和真實一面的，舞臺。”

“而我們，需要他背后，那足以讓任何服務器，都為之癱瘓的，巨大流量。”

“我們，是各取所需。”

“或者說……”劉江笑了笑，“是，互相成就。”

金亨錫不說話了。

他只是，端起了面前那杯，已經涼了的茶，一飲而盡。

然后，他看著劉江，鄭重地，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

“這件事，我會親自，和藝興，還有公司董事會，溝通。”

“一周之內，我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的答復。”

……

送走了，心事重重的金亨錫。

劉江的辦公室里，只剩下了，劉江和劉新俊兩個人。

“江哥，牛逼！”劉新俊的臉上，寫滿了，發自內心的，崇拜，“那個韓國人，我看，都快被你給說瘸了！”

“我可沒那個本事。”劉江笑了笑，走到窗邊，看著樓下，那如同蟻群般，川流不息的車流。

“我只是，把一張，他們自己，也想打的牌，提前，替他們，翻了出來而已。”

“不過……”他話鋒一轉，臉上的笑容，慢慢斂去。

“真正的硬仗，現在，才剛剛開始。”

“什么意思？”劉新俊，有些不解。

“我們，用‘釜底抽薪’，端掉了‘微視’。”劉江的眼神，變得，有些深邃，“你覺得，那個社交帝國，會就這么，善罷甘休嗎？”

“他們，肯定會報復。”劉新俊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

“對。”劉江點了點頭，“而且，他們的報復，會來得，比我們想象的，更快，也更狠。”

“輿論戰，法律戰，這些，都只是，開胃小菜。”

“接下來，他們要打的，是他們最擅長，也是我們，最薄弱的——”

“——‘流量戰’。”

就在這時，劉江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的，來自深城的號碼。

劉江看了一眼，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年輕，冷靜，甚至，帶著一絲，惺惺相惜的，笑意的聲音。

“你好，是劉江，劉總嗎？”

“我是。”

“我是，微訊，戰略投資部的，張沖。”對方自報家門，“我們老板，想跟你，聊聊。”

劉江的眼睛，瞇了起來。

他知道，那只，一直隱藏在幕后的，巨獸。

終于，要親自，下場了。

“哪個老板？”他平靜地問道。

“Pony。”

電話那頭，只說出了，一個，簡單的，英文名。

但這個名字，卻足以，讓整個中國的互聯網行業，都為之，顫抖。

“他想，約你，見個面。”

“時間，地點，你來定。”

“Pony.”

當這個，如同一個時代符號般的英文名，從聽筒里傳來時，劉江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輕輕捏了一下。

不疼，但，足以讓他，瞬間，進入一種，高度專注的，臨戰狀態。

他知道，自己重生以來，一直享受著的，那種，利用信息差，進行“降維打擊”的，黃金時代。

從這一刻起，正式結束了。

因為，他將要面對的，不再是李志強那種，可以被預測，可以被計算的“職業經理人”。

他將要面對的，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和他一樣，甚至，比他更懂得，利用“人性”和“未來”，來構建商業帝國的，真正的，怪物。

一個，親手，定義了，中國社交版圖的，男人。

“……好啊。”

劉江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緊張，反而，露出了一個，充滿了，棋逢對手的，興奮的笑容。

他對著電話，用一種，近乎朋友間閑聊的，輕松語氣，說道：

“替我，謝謝Pony總。”

“不過，見面，就不必了。”

電話那頭的張沖，顯然，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干脆利落的，拒絕。

他愣了一下，才有些，不確定地問道：“劉總……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劉江走到窗邊，看著遠處，那片，代表著，另一座社交帝國總部的，西山的輪廓，淡淡地說道，“現在，還不到，我們，坐下來，喝茶的時候。”

“牌局，才剛剛開始。”

“等我們，各自，把手里的牌，都打得，差不多了。”

“再來談，是‘和’，是‘戰’，也不遲。”

“你……”張沖的呼吸，明顯，急促了一瞬。他從業以來，還從未見過，敢用這種，近乎“傲慢”的姿態，去回應Pony Ma邀請的，創業者。

“另外，”劉江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補充道，“也請你，幫我，帶一句話，給Pony總。”

“什么話？”

“告訴他，”劉江看著遠方，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微視’的失敗，不是因為，錢，沒燒夠。”

“而是因為，他，派錯了，將軍。”

“一個只懂得，用‘錢’，去打仗的將軍是永遠也打不贏，一場關于‘人心’的戰爭的。”

說完，他沒有再給對方，任何反應的時間。

直接掛斷了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