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反駁，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因為，劉江說的，是事實。

是一個，他們所有“造星者”，都心知肚明，卻又，不愿承認的，殘酷的事實。

粉絲們，愛的，從來不是，那個，在舞臺上，光芒萬丈的，神。

他們愛的，是那個，在舞臺下，會哭，會笑，會犯錯，會出糗的，活生生的，人。

“專業性，很重要。”劉江看著他，繼續說道，“它是，我們這檔節目的，‘骨架’。決定了，我們，能走多高。”

“但是，‘真人秀’，才是我們節目的，‘血肉’。”

“它，決定了，我們，能走多快，能走多遠，能被多少，原本，根本不聽樂隊的，普通人，所接受，所喜愛。”

“我不要，一檔，只有少數樂迷，在狂歡的，圈地自萌的節目。”

“我要的，是一場，能讓，我的父母，能讓，寫字樓里的白領，能讓，工廠里的工人，都能，看得懂，看得進去，甚至，能為之，感動流淚的，全民狂歡。”

“我要的，不是‘音樂性’。”

“我要的，是‘共鳴’。”

劉江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那片，由無數燈火，組成的，人間星海。

“金總監，你知道，我們，最大的優勢，是什么嗎？”

“是……抖樂的流量？”金亨錫，有些不確定地猜測道。

“不。”劉江搖了搖頭，“是‘抖樂的用戶’。”

“是那，幾億個，每天，都在用我們的APP，記錄著，自己最真實，最鮮活，也最瑣碎的，喜怒哀樂的，普通人。”

“他們，才是，這個時代，真正的，‘主角’。”

“所以，”他轉過身，看著已經，完全被他的理論，所震撼的，金亨錫。

“我們的節目，主角，也絕不能，只是那些，在舞臺上，彈著吉他，打著鼓的，樂隊成員。”

“主角，還必須是——”

“——他們，在排練室里，因為一個和弦，吵得，面紅耳赤的樣子。”

“——他們，在深夜的街頭，因為沒錢吃飯，分食一碗泡面的樣子。”

“——他們，在接到家人電話時，一邊笑著說‘我很好’，一邊，偷偷抹眼淚的樣子。”

“專業，留在舞臺上。”

“而真實，留在，真人秀里。”

“這，就是我的，原則。”

一番話說完，整個包間里，鴉雀無聲。

金亨錫，和他帶來的那兩個，頂級制作人，都呆呆地，看著劉江。

像是在看一個，來自未來的，怪物。

他們，從業半生，引以為傲的，所有“方法論”。

在劉江這套，充滿了“人性”和“網感”的，全新的“降維打擊”面前，被擊得，粉碎。

不知道過了多久。

金亨錫才緩緩地，站起身。

他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只是，對著劉江，鄭重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劉總。”

“我，受教了。”

那場，關于“真人秀”的，深夜長談，成為了，雙方合作的，真正“破冰”時刻。

金亨錫，和他帶來的那支，韓國最頂級的制作人團隊，被劉江那套，充滿了“網感”和“人性洞察”的理論，徹底，折服了。

第二天一早，雙方的第二次正式會議。

氣氛，與第一次，截然不同。

SM那邊，再也沒有了，那種，屬于“國際巨頭”的，矜持和試探。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小學生”般的，謙虛和渴望。

“劉總，關于您昨天提到的，‘真人秀’和‘專業性’相結合的模式，我們內部，討論了一整個晚上。”

金亨錫的臉上，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興奮，“我們認為，這個方向，是完全正確，且，極具前瞻性的！”

“所以，我們連夜，趕出了，一個，全新的節目框架草案，想請您，斧正一下。”

他說著，讓助理，將一份文件，遞給了劉江。

劉江接過來，翻開。

不得不承認，SM團隊的專業能力，確實是，世界頂級的。

僅僅一個晚上，他們，就已經將自己昨天，那個，還很模糊的，“真人秀”概念，細化成了一個，邏輯清晰，層次分明，且，極具操作性的，節目流程。

從“樂隊成員的宿舍生活全記錄”，到“殘酷的24小時極限創作”，再到“線下Live House的真實觀眾投票”。

每一個環節，都精準地，踩在了，“專業性”和“故事性”的，黃金分割點上。

劉江很滿意。

他知道，和聰明人，合作，就是這么，省心。

“框架，很好。”他點了點頭，給出了，肯定的評價，“具體的細節，你們，和我們‘天璇’事業群的負責人，劉新俊，去對接就行了。”

“我只提，最后，三個，要求。”

金亨錫立刻，拿出了筆記本，神情，無比專注。

“第一，這檔節目，我們‘第二世界’，要，絕對的主導權。從導演，到剪輯，最終的拍板權，必須，在我們手里。”

“沒問題。”金亨錫，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第二，”節目的所有衍生版權，包括但不限于，音樂、影視、周邊……也都，歸我們所有。SM方面，只享有，節目的海外發行權，和一定比例的，利潤分成。”

“……可以。”金亨錫，在短暫地，權衡了一下利弊后，再次，點頭。

“第三……”劉江看著他，笑了笑，“我需要，一個，‘引爆點’。”

“‘引爆點’？”

“對。”劉江說道，“一檔全新的節目，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引爆輿論，光靠我們自己，是不夠的。”

“我需要，一個，來自你們SM的，擁有，巨大粉絲基礎和話題度的，頂級偶像，來加入我們這檔，‘樂隊’節目。”

“我不管，他是來當‘導師’，還是當‘選手’。”

“我只要，他能，在節目開播的第一天，就為我們，帶來，至少，一億的，初始關注度。”

金亨錫的眉頭，瞬間，就鎖緊了。

他知道，劉江這個要求，才是，今天，這場談判，最核心，也最困難的，地方。

讓一個，習慣了在幾萬人體育場，接受歡呼的，頂級偶像。

去參加一檔，前途未卜，甚至，有些“掉價”的，樂隊節目。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劉總……”他有些為難地說道，“這個，難度，非常大。我們公司，最頂級的幾個藝人，檔期，都已經排到了，明年……”

“我知道很難。”劉江打斷了他，語氣，卻不容置疑。

“所以，我才把這個‘難題’，交給你這個，最專業的‘操盤手’。”

“而且，”他看著金亨錫，不緊不慢地，拋出了，自己的，第二個，籌碼。

“這個人選，我甚至，都已經，幫你，想好了。”

他說著，讓助理，將一份文件，同樣，遞給了金亨錫。

金亨錫疑惑地，接了過來。

當他看到，文件封面上，那個，他熟悉到了骨子里的，名字和照片時。

他整個人，如遭雷擊，瞬間，呆立在了原地。

那份文件的封面上，打印著——

【張興興——商業價值及“中國市場”潛力再評估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