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戲？”

方哲的腦海里飛速閃過市面上主流的游戲類型。

無論是需要投入重金和漫長開發周期的MMORPG，還是已經被微訊、網易兩大巨頭壟斷的MOBA和回合制賽道，似乎都不是“第二世界”現在有能力去觸碰的。

“劉總，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們自己下場做游戲？”他有些遲疑地問道。

“不，”劉江搖了搖頭，否定了他的猜測，“我們不做游戲，至少現在不做。”

“我們要做一家‘投’游戲的公司。就像我們做MCN，不是自己去當網紅，而是去簽網紅一樣。我們要去市場上，尋找那些已經展現出爆款潛-質，但還沒有被資本充分重視的團隊和作品，然后用最小的代價，將他們和他們的流量入口，提前收入囊中。”

方哲明白了，這是他最熟悉的資本玩法。

“可是，”他提出了新的疑問，“游戲這個行業水太深，一款游戲能不能成，偶然性太大了。我們沒有相關的基因和人才，怎么去判斷哪個團隊值得投？”

“你不需要判斷?！眲⒔穆曇舫錆M了不容置疑的自信，“因為，目標我已經給你找好了?！?

他打開手機，將一個地址和一家公司的名字，發給了方哲。

“這家公司，叫‘樂元素’。創始人叫王海寧，一個很有遠見的技術人?！?

“他們去年上線了一款三消游戲，叫《開心消消樂》，目前的日活數據雖然不錯，但在資本圈，還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所有人的目光，都還盯在那些重度的、高付費的‘大作’上?！?

“你明天，親自去一趟?！?

“告訴王海寧，‘第二世界’和‘抖樂’，愿意拿出我們所有的核心流量資源，在未來三年，獨家、深度地，扶持《開心消消樂》這款產品?！?

“我們不要他們的股份，也不干涉他們的運營。我們只要一樣東西——”

劉江看著方哲，眼神銳利。

“——《開心消消樂》，必須，和我們的用戶體系，進行深度打通。我們要讓每一個抖樂用戶，都能無縫登錄游戲，并且，游戲內的社交關系鏈，必須，以‘抖樂好友’為第一優先級?！?

方哲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瞬間就明白了劉江這步棋的真正意圖。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投資”了。

這是在用抖樂這個新興的“流量洼地”，去強行“寄生”一款，已經擁有了極強用戶粘性的“社交貨幣”型游戲。

抖樂，為它帶去海量的、源源不斷的新用戶。

而它，則為抖樂，沉淀下最寶貴的、其他任何社交巨頭，都無法搶走的——用戶關系鏈。

這，就是劉江口中，那顆足以對抗微訊社交帝國的，“種子”！

“我明白了?！狈秸懿辉儆腥魏我蓡枺拔椰F在就去安排?！?

他知道，這又是一場，需要與時間賽跑的戰爭。必須，搶在微訊的游戲部門，反應過來之前，拿下這份，至關重要的，獨家協議。

……

當天晚上，京城一家頂級的私人會所里。

劉江第一次見到了SM娛樂派來的那支，由三個頂級制作人組成的“先遣隊”。

為首的是SM的音樂總監金亨錫，一個在上一世打造了數個頂級偶像團體的傳奇“操盤手”。

飯局的氣氛很融洽。

金亨錫并沒有擺出“國際巨頭”的架子，相反，他對耿浩那支充滿了“野生氣息”的樂隊，表現出了極其濃厚的專業興趣。

“劉總，”酒過三巡，金亨錫的臉上帶著一絲只有真正的“手藝人”才會有的興奮，“耿浩先生的那首demo，我和我的團隊研究了整整兩天?！?

“我們一致認為，這首歌從作詞、作曲到演唱，都充滿了一種我們稱之為‘真實的力量’。這種力量，是我們在SM那間全世界最頂級的錄音棚里，用最昂貴的設備和最完美的偶像，也制造不出來的。”

“所以，”他看著劉江誠懇地說道，“我們這次來，不是來‘指導’他們的，我們是來‘學習’的。我們想看看，一片我們完全陌生的土壤里，到底能開出怎樣驚人的花。”

劉江看著金亨錫那雙充滿了對音樂純粹熱愛的眼睛，心里對他多了幾分尊重。他知道，眼前這個人不是商人，是一個真正的藝術家。

“金總監客氣了?！眲⒔似鹁票c他碰了一下，“你們擁有全世界最成熟的‘造星工業’，而我們，擁有一片還未經開墾的‘肥沃土地’。我想，我們可以一起，種出一些全新的東西?！?

金亨錫的眼睛更亮了：“那劉總對我們那個‘超級樂隊’的合作計劃，有什么具體的想法嗎？”

劉江笑了。

“具體的想法沒有，只有一個原則?！?

“什么原則？”

“很簡單?！眲⒔畔戮票?，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們做的，不是一檔給專業人士看的音樂比賽?！?

“我們做的，是一場給全國所有普通人看的——”

“——‘真人秀’?！?

“真人秀？”

金亨錫愣住了。

他身旁，那兩位，一直沒有說話的，頂級制作人，臉上，也露出了，同樣不解的表情。

在他們的認知里，“選秀節目”的核心，永遠是“專業性”。

是頂級的舞臺，是華麗的燈光，是殘酷的賽制，和選手們，那令人眼花繚亂的，才華比拼。

而“真人秀”，在他們看來，更多的是，一種，充滿了“劇本”和“噱頭”的，非主流的，娛樂產品。

“劉總，”金亨錫的眉頭，微微皺起，語氣，也變得，有些嚴肅，“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恕我直言，‘樂隊’，是一個，專業門檻，非常高的，音樂形式。如果我們，把它，做得，太‘娛樂化’，會不會，失去了它，最核心的，魅力？”

劉江笑了。

他知道，真正的“談判”，現在，才剛剛開始。

“金總監，”他看著對方，不答反問，“我想請問你一個問題?！?

“你們SM，花了那么多錢，用了那么多資源，把你們的偶像，包裝得，像神一樣，完美無瑕。”

“但為什么，最后，能讓他們，真正地，在一夜之間，火遍全亞洲的，往往，卻只是，他們在某個綜藝節目里，一個，笨拙的，可愛的，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真實’的瞬間？”

金亨錫的瞳孔，猛地，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