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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需要說服陳玄禮

佛堂的陰影角落里,哭聲被死死壓抑在喉嚨深處,化作細(xì)微的抽搐。

那個被【戰(zhàn)場鷹眼】鎖定的宮女,正沉浸在自己的絕望里,對即將到來的命運一無所知。

下一刻,一只鐵鉗般的手抓住了她的后領(lǐng)。

她甚至沒來得及發(fā)出一聲完整的尖叫,就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拖拽著,雙腳離地,像個破舊的布偶,被拖進了更深的黑暗中。

“砰。”

她的后背重重撞在一堵冰冷的墻壁上,撞擊讓她肺里的空氣瞬間被擠壓干凈。

她劇烈地咳嗽,淚水和鼻涕糊了滿臉。

謝無陵的身影如同一座山,徹底堵死了她眼前所有的光。

他沒有說話。

一柄寒光凜冽的匕首,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他手中。

冰冷的刀鋒貼上了她的臉頰。

那是一種刺骨的、緩慢移動的寒意,仿佛一條毒蛇,正用信子試探著皮膚的溫度。

宮女的身體瞬間僵硬,連呼吸都停滯了。

她能聞到匕首上淡淡的血腥氣,混合著一種金屬的鐵銹味。

“姓名,籍貫,家中有何人。”

謝無陵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像是在宣讀一份無關(guān)緊要的文書。

宮女的牙齒在劇烈地打顫,發(fā)出“咯咯”的聲響,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匕首的尖端,輕輕向下一壓。

一絲微弱的刺痛,伴隨著一縷溫?zé)岬囊后w,從她的臉頰滑落。

“我不想重復(fù)第二遍。”

這句平淡的話,比任何咆哮都更具毀滅性。

恐懼,最原始、最純粹的恐懼,瞬間擊潰了她脆弱的心理防線。

“奴……奴婢……叫阿月……家……家在……京兆府藍田縣……”

她語無倫次,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家中有……有父母……還……還有一個弟弟……”

“很好。”

謝無陵的聲音里聽不出一絲滿意,只有機械般的冷漠。

“你的父母和弟弟,現(xiàn)在就在藍田縣的家里,等著亂軍過去,對嗎?”

“是……是……”

阿月瘋狂地點頭,眼中爆發(fā)出一點求生的希冀。

“如果你想讓他們活下去,就乖乖聽話。”

謝無陵的匕首從她臉上移開,卻在她眼前劃出一道冰冷的弧線。

“如果你敢耍花樣,或者逃跑,又或者……向任何人透露一個字。”

他的聲音頓了頓,那雙毫無感情的眼睛死死地鎖住她。

“我會派人去藍田縣,把他們的頭顱,一個個割下來,裝在盒子里,送到你面前。”

他描述的畫面太過清晰,太過殘忍。

阿月的大腦一片空白,那點剛剛?cè)计鸬南M查g被掐滅,化為無邊無際的冰冷深淵。

她不再發(fā)抖,只是像一尊石像般僵在那里,瞳孔渙散。

威脅已經(jīng)足夠。

“現(xiàn)在,告訴我,你知不知道有什么辦法,可以不為人知地離開這里。”

謝無陵繼續(xù)他的審問。

阿月空洞的眼神動了動,似乎在極度的恐懼中搜刮著記憶。

“沒……沒有……”

她下意識地?fù)u頭。

匕首再次貼近。

“啊!”她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尖叫,像是被燙到了一樣。

“有!有!我想起來了!”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貴……貴妃娘娘……她……她早年信奉道法……曾資助過附近山里的一座玄女觀……”

阿月的聲音又急又快,生怕慢了一秒,那柄匕首就會再次落下。

“觀里的……清虛觀主……曾對娘娘許諾,觀里修有一條密道,直通后山……以備……以備不時之需……”

這個情報,像一道閃電,劃破了謝無陵冰封的眼眸。

比他預(yù)想的還要完美。

他不再多問一個字,抓著已經(jīng)癱軟如泥的阿月,轉(zhuǎn)身走出了黑暗。

用家人的性命做成的鎖鏈,遠比任何忠誠都牢固。

……

與此同時,夜色下的山林,是另一個戰(zhàn)場。

顧言的處境遠比他表現(xiàn)出的要狼狽。

山路泥濘,帶著腐殖質(zhì)的潮濕氣味鉆入鼻腔。

鋒利的荊棘不斷劃過他的衣袍和手背,留下一道道細(xì)小的血痕。

他不懂藥理,對草木的認(rèn)知僅限于【絕對記憶】中儲存的那些冰冷圖譜。

回陽草,喜陰,葉片呈橢圓,邊緣有細(xì)微鋸齒,根莖處會泛著淡淡的紫色。

這是醫(yī)書上所有的描述。

可是在這片被月色切割得支離破碎的林地里,每一株不知名的野草,在陰影下都顯得面目可憎,形態(tài)詭異。

他的效率低得令人發(fā)指。

每一次彎腰,每一次撥開草叢,換來的都只是失望。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遠處禁軍火把連成的光帶,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山里收攏,像一張正在勒緊的絞索。

顧言停下腳步,背靠著一棵粗糙的樹干,劇烈地喘息。

汗水順著他的額角滑落,在下頜匯聚,滴落。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閉上眼,意識沉入腦海。

那片由無數(shù)信息構(gòu)成的思維殿堂中,代表著世界意志碎片的“墨點”,正靜靜懸浮著。

這是他目前僅有的,能夠撬動現(xiàn)實的籌碼。

沒有絲毫猶豫。

顧言調(diào)動意念,精準(zhǔn)地觸碰了其中兩個墨點。

“消耗2點,啟動【LV3因果推演】。”

墨點瞬間消散,化作一股無法言喻的能量,涌入他的思維核心。

整個世界仿佛在他面前靜止了。

他向推演系統(tǒng)輸入了第一個變量。

“如果我沿著眼下這條山谷繼續(xù)尋找,會發(fā)生什么?”

下一秒,一個無比清晰、卻又極其短暫的畫面,如同驚雷般在他腦中炸開。

……

畫面里,他正跪在一片潮濕的巖壁下,手中攥著一株根莖泛紫的草藥。

他的臉上是找到目標(biāo)后的狂喜。

然而,就在他起身的瞬間,幾支冰冷的箭矢呼嘯而至,將他死死釘在巖壁上。

劇痛襲來。

他看到一隊面目猙獰的禁軍從樹林里沖了出來。

為首的校尉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草藥,又看了看他身上明顯不屬于禁軍的服飾,臉上露出殘忍的獰笑。

“抓住一個內(nèi)應(yīng)!”

“亂刀砍死!”

冰冷的刀鋒落下,視野被鮮血染成一片猩紅。

計劃因為他這個環(huán)節(jié)的失敗,徹底崩盤。

……

畫面消失。

顧言猛地睜開眼,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徹底浸透。

那種瀕死的窒息感和被利刃切割的痛楚,真實得讓他心臟狂跳。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冰冷的空氣,才將那份戰(zhàn)栗壓了下去。

金手指的作用,第一次以如此震撼的方式展現(xiàn)在他面前。

這不是簡單的提示,而是用死亡預(yù)告進行的修正。

他立刻放棄了眼前的山谷,轉(zhuǎn)身攀上了另一側(cè)更為陡峭、也更為隱蔽的山脊。

五分鐘后。

在一塊被藤蔓覆蓋的巨石背后,他找到了那株在黑暗中泛著幽幽紫光的“回陽草”。

……

兩人在佛堂后方的廢棄柴房里匯合。

火光跳動,將兩人的影子投在斑駁的墻壁上。

謝無陵將已經(jīng)失魂落魄的宮女阿月推到一邊,眼神示意他已經(jīng)搞定。

顧言則攤開手掌,掌心里靜靜躺著那株救命的草藥。

情報匯總。

替身、假死藥、密道。

三個要素,已經(jīng)全部集齊。

計劃的輪廓,天衣無縫。

謝無陵的眼中,甚至透出了一絲即將掙脫囚籠的銳利。

然而,顧言卻在沉默。

他盯著那株回陽草,眉頭緊鎖,仿佛在思考一個極其棘手的問題。

“怎么了?”謝無陵察覺到了他的異樣,“還有什么問題?”

“一個盲點。”

顧言抬起頭,目光穿過柴房的縫隙,望向遠處那個被火光照亮的臨時帥帳。

“禁軍統(tǒng)領(lǐng),陳玄禮,會親自驗尸。”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塊石頭投入了平靜的水面。

“他跟了李隆基半輩子,從龍之功,久經(jīng)沙場。你覺得,一個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將軍,會被這種江湖草藥的假死效果瞞過去嗎?”

這個問題,像一盆冷水,澆在了謝無陵剛剛?cè)计鸬男念^。

他那屬于武將的思維方式,讓他忽略了這個最致命的細(xì)節(jié)。

他的耐心,在長時間的緊繃和壓抑下,幾乎被消耗殆盡。

煩躁的情緒如同野草般瘋長。

“那你說怎么辦?”

他的聲音里帶上了壓抑不住的火氣。

“難道你還能去說服陳玄禮不成?告訴他我們這是在演戲?”

顧言面對他的煩躁,卻只是平靜地?fù)u了搖頭。

他收起回陽草,站起身,撣了撣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塵。

“別用你那被肌肉填滿的大腦來揣測我的計劃。”

他的語氣冷靜,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弄。

“這對我是一種侮辱。”

謝無陵的拳頭瞬間攥緊。

顧言卻仿佛沒有看見,他的目光越過謝無陵的肩膀,穿過層層的禁軍,穿過喧嘩與火光,遙遙地落在了遠處。

在那群甲胄鮮明的士兵簇?fù)淼闹行模幸粋€身影。

那個身影穿著明黃色的龍袍,此刻卻佝僂著背,失魂落魄,像一個失去了所有支柱的普通老人。

大唐的帝王,李隆基。

顧言的嘴角,勾起一個冰冷而精準(zhǔn)的弧度。

“我們不需要說服陳玄禮。”

“我們只需要……說服另一個人。”

他的聲音在搖曳的火光中,帶著一種洞悉人心的魔力。

“真正能讓這場戲完美落幕的導(dǎo)演,只能是他。”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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