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天山脈終年籠罩在灰黑色的霧氣中,山體裸露的黑色巖石如同被烈火焚燒過一般,寸草不生。
蕭陽站在礦場入口,腳下是暗紅色的土壤,踩上去竟有種黏膩的觸感,仿佛浸透了鮮血。遠(yuǎn)處,數(shù)十名衣衫襤褸的礦工佝僂著背,拖著沉重的礦石簍緩慢前行,鐵鏈摩擦地面的聲音刺耳難聽。
“怎么,嚇傻了?“趙莽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這里可不是你們蕭家那種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地方。“
蕭陽沒有理會他的嘲諷,目光掃過礦場布局——中央是深不見底的主礦洞,四周散布著低矮的工棚,遠(yuǎn)處還有幾座黑石砌成的塔樓,應(yīng)該是守衛(wèi)的駐扎地。整個礦場籠罩在一層若有若無的黑霧中,空氣中彌漫著腐朽與鐵銹混合的氣味。
“跟我來。“趙莽粗魯?shù)赝屏怂话眩皫闳ヒ娨娖渌?貴客'。“
穿過幾條狹窄的礦道,二人來到一座半嵌在山體中的石屋前。石屋門口站著兩名持刀守衛(wèi),見到趙莽后恭敬行禮,但看向蕭陽的眼神卻充滿敵意。
“進(jìn)去。“趙莽獰笑著推開石門。
石屋內(nèi)光線昏暗,只有幾盞油燈提供微弱照明。蕭陽剛踏入一步,就聽到鐵鏈嘩啦作響,三個黑影從角落猛地?fù)鋪恚?
“吼——“
腥臭的呼吸撲面而來,蕭陽本能地側(cè)身閃避,同時右手成爪,黑蛇武魂瞬間運轉(zhuǎn)!
“砰!“
他一掌拍在最近那人的胸口,陰寒靈力透體而入。那人悶哼一聲,踉蹌后退,但很快又嘶吼著撲上來。借著微弱的燈光,蕭陽終于看清——這是三個被鐵鏈鎖住的礦工,但他們雙眼赤紅,皮膚上爬滿黑色紋路,指甲尖銳如獸爪,已經(jīng)完全不像人類!
“陰煞入體的瘋子。“趙莽靠在門框上,幸災(zāi)樂禍地笑著,“每天我們都會抓幾個這樣的,關(guān)在這里等死。怎么樣,煉丹師大人,有辦法治嗎?“
蕭陽瞇起眼睛。他注意到這三個瘋礦工雖然狂暴,但動作僵硬,似乎被某種力量操控著。更奇怪的是,他們身上的黑氣與自己體內(nèi)的黑蛇武魂竟有幾分相似!
“我能治。“蕭陽突然開口,“但需要準(zhǔn)備藥材。“
趙莽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有意思!好,我給你三天時間。治不好,你就代替他們關(guān)在這里!“
蕭陽的“住處“是一間潮濕的石室,除了一張木板床外,就只有角落里發(fā)霉的稻草堆。
夜深人靜時,他盤坐在床上,右手掌心浮現(xiàn)出一縷黑金交織的火焰。火焰照亮了石壁上的刻痕——那是之前住在這里的人留下的,有些是計數(shù),有些則是歪歪扭扭的“救命“字樣。
“陰煞之氣......“
蕭陽輕聲自語。通過白天的觀察,他已經(jīng)確定那些瘋礦工是被某種陰屬性力量侵蝕了神智。而奇怪的是,這種力量竟與黑蛇武魂有微妙的共鳴。
“沙沙......“
石室外突然傳來輕微的摩擦聲。蕭陽立刻熄滅火焰,屏息凝神。
“大人......“一個沙啞的聲音從門縫傳來,“求您救救我弟弟......“
蕭陽悄無聲息地來到門前,透過縫隙看到一名瘦骨嶙峋的少年跪在外面,臉上滿是淤青。
“你是誰?“
“我叫阿七,弟弟阿九被關(guān)在地牢......“少年聲音顫抖,“他們說他瘋了,但我知道不是!求您救救他,我愿意做任何事!“
蕭陽沉思片刻,低聲道:“明天帶我去地牢。“
少年連連磕頭,隨后像幽靈般消失在黑暗中。
次日清晨,趙莽帶著一隊守衛(wèi)闖進(jìn)石室。
“煉丹師,該干活了!“他扔來一個破舊的藥簍,“這里有礦場能找到的所有藥材,三天內(nèi)我要看到效果。“
蕭陽檢查藥簍,發(fā)現(xiàn)只有些最基礎(chǔ)的草藥,根本不足以煉制解毒丹。這明顯是刁難,但他不動聲色地收下。
“我需要先去看看礦洞。“蕭陽提出要求,“陰煞的源頭在那里,必須了解情況才能配藥。“
趙莽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但很快又露出獰笑:“可以,但別耍花樣。“
在四名守衛(wèi)的“陪同“下,蕭陽深入主礦洞。礦道蜿蜒向下,空氣越來越渾濁,巖壁上漸漸出現(xiàn)詭異的暗紅色結(jié)晶。
“那是'血晶',礦工的命換來的。“一名守衛(wèi)冷笑道,“碰到就會發(fā)瘋,你最好小心點。“
蕭陽假裝不經(jīng)意地觸碰了一塊血晶,頓時感到一絲陰冷氣息順指尖竄入。黑蛇武魂立刻躁動起來,竟將那縷陰氣吞噬殆盡!
“果然......“
他心中暗喜。這些血晶中蘊(yùn)含的陰氣,竟然能被黑蛇武魂吸收煉化!
繼續(xù)下行約百丈,礦道突然開闊,形成一個巨大的地下空洞。中央是一個漆黑的深坑,不斷有黑霧從中涌出。坑邊豎著七根石柱,每根柱子上都綁著一個奄奄一息的礦工,他們的身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
“這是......“蕭陽瞳孔驟縮。
“祭品。“趙莽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身后,聲音陰冷,“每七天一個,用來鎮(zhèn)壓坑里的東西。“
蕭陽強(qiáng)忍怒意,裝作好奇地靠近深坑。透過翻滾的黑霧,他隱約看到坑底有一點幽藍(lán)色的火光在跳動!
“陰煞火種!“
他瞬間明白了蕭墨的暗示。這礦場深處果然孕育出了天地奇火,雖然被陰煞污染,但對黑蛇武魂而言卻是大補(bǔ)之物!
返回地面后,蕭陽立刻開始“配藥“。他利用有限的藥材,加上暗中收集的血晶粉末,煉制了幾顆灰黑色的丹丸。
“這就是解藥?“趙莽懷疑地看著那些不起眼的丹藥。
“需要配合特殊手法才能生效。“蕭陽平靜地說,“請總管親自試試。“
趙莽冷笑:“想害我?“他一揮手,“把那個小崽子帶上來!“
守衛(wèi)拖上來一個瘦弱的少年,正是昨夜求救的阿七。少年滿臉驚恐,卻被死死按住。
“吃下去!“趙莽惡狠狠地將一顆丹藥塞進(jìn)阿七嘴里。
少年痛苦地吞咽,片刻后突然劇烈抽搐,口吐白沫!
“哈哈哈!“趙莽大笑,“果然是個騙子!來人,把他......“
話音未落,阿七突然停止抽搐,緩緩站了起來。更令人震驚的是,他眼中的赤紅竟然褪去了!
“哥......“少年茫然四顧,聲音恢復(fù)了清明,“我這是在哪?“
趙莽瞪大眼睛:“這不可能!“
蕭陽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yáng)。他煉制的根本不是什么解藥,而是暫時激發(fā)生命力的“燃血丹“。藥效過后,服藥者會元氣大傷,但短時間內(nèi)確實能壓制陰煞癥狀。
“現(xiàn)在,該履行承諾了。“蕭陽直視趙莽,“帶我去地牢。“
地牢位于礦場最深處,是一座天然形成的石窟。
當(dāng)厚重的鐵門打開時,撲面而來的惡臭讓蕭陽皺了皺眉。昏暗的火把下,數(shù)十個鐵籠子排列在兩側(cè),每個籠子里都關(guān)著一名瘋礦工。
“阿九!“阿七撲向其中一個籠子。
籠子里蜷縮著一個更瘦小的少年,身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黑色紋路,但眼神尚存一絲清明。
蕭陽仔細(xì)觀察后,確定這些礦工并非完全瘋狂,而是被陰煞之氣影響了神智。如果能用黑蛇武魂吸收他們體內(nèi)的陰氣......
“我需要單獨治療。“蕭陽對趙莽說,“所有人退出去。“
趙莽瞇起眼睛:“想耍花樣?“
“如果我想逃,早就動手了。“蕭陽冷笑,“還是說,趙總管怕我一個淬體二重巔峰的小子?“
激將法奏效了。趙莽哼了一聲,帶著守衛(wèi)退出地牢,只留下兩名心腹守在門口。
確認(rèn)四下無人后,蕭陽立刻行動。他右手按在阿九額頭,黑蛇武魂悄然運轉(zhuǎn)!
“嘶......“
一縷黑氣從少年體內(nèi)被抽出,順著蕭陽的手臂流入丹田。阿九的眼神立刻清明了許多,虛弱地道謝。
“別說話。“蕭陽低聲道,“告訴我礦場的秘密。“
通過斷斷續(xù)續(xù)的交談,蕭陽得知了一個驚人真相——趙莽每隔七日就會挑選一名礦工投入深坑,似乎在喂養(yǎng)什么東西。而那些被選中的礦工,都是身體最強(qiáng)壯的!
“坑底......有怪物......“阿九顫抖著說,“它吃人......“
蕭陽若有所思。看來陰煞火種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靈性,甚至可能形成了某種原始意識。如果能控制它......
突然,地牢外傳來打斗聲!
蕭陽迅速為幾名礦工祛除陰氣,然后悄無聲息地來到門邊。透過縫隙,他看到趙莽正憤怒地抽打一名守衛(wèi)。
“廢物!連個小子都看不住!“
“總管恕罪!那小子動作太快,我們......“
蕭陽瞬間明白——阿七逃了!
這是個絕佳的機(jī)會。他退回地牢深處,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里面裝著用血晶煉制的黑色粉末。
“你們想活命嗎?“他對著已經(jīng)恢復(fù)清明的幾名礦工低聲道,“待會兒按我說的做。“
片刻后,蕭陽驚慌失措地沖出地牢:“總管!不好了!那些礦工......他們變異了!“
趙莽大驚,帶著守衛(wèi)沖進(jìn)地牢。只見最里面的幾個籠子空空如也,地上卻有一串凌亂的血腳印,通向地牢深處的一個小洞口。
“追!絕不能讓他們跑了!“
當(dāng)趙莽彎腰鉆入洞口時,蕭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悄悄將黑色粉末彈向空中,同時全力運轉(zhuǎn)黑蛇武魂!
“轟!“
粉末遇到空氣中的陰煞之氣,瞬間爆燃!幽綠色的火焰席卷整個地牢,趙莽和守衛(wèi)們發(fā)出凄厲的慘叫。更可怕的是,那些火焰仿佛有生命般,專門往他們口鼻中鉆去!
“你......“趙莽痛苦地跪倒在地,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你怎么能操控陰火......“
蕭陽緩步走到他面前,掌心懸浮著一團(tuán)黑金火焰:“現(xiàn)在,告訴我深坑里到底是什么。“
趙莽面容扭曲,突然獰笑起來:“你很快就會知道了......它已經(jīng)醒了......“
仿佛印證他的話,整個礦場突然劇烈震動起來!遠(yuǎn)處傳來礦工們驚恐的尖叫,以及某種巨大物體摩擦巖石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