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血，染紅了鐵掌峰頂的皚皚積雪。蘇墨站在寒鐵樁前，掌心抵著冰涼的金屬表面，指節因常年握鑿刻石而粗糲如砂紙。寒鐵樁是幫中弟子修行的圣物，通體由千年玄鐵鑄就，硬度遠超普通鐵石，據說連幫主裘千仞的掌力也僅能在其上留下淺痕。

“今日三千掌，一掌不得少。”裘千仞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負手而立，灰白的胡須在寒風中飄動，“剛勁易，柔勁難，三重力道需如浪潮疊涌，一浪強過一浪。”

蘇墨深吸一口氣，體內九陽真氣沿著經脈緩緩流轉，掌心漸漸泛起金紅色的光暈。這是她昨日在禁地寒潭淬掌時發現的異狀——每當她運轉鐵砂掌心法，掌心的赤紋便會浮現，如同活物般隨真氣流動。

“第一掌。”她低喝一聲，右掌猛然拍出！

“砰！”

寒鐵樁紋絲不動，但蘇墨的掌心卻傳來一陣刺痛。虛擬痛覺模擬系統將痛感反饋到神經末梢，她咬緊牙關，腕間的赤紋突然閃爍了一下，仿佛在回應她的堅持。

“第二掌。”

“砰！”

這一次，掌力更猛，蘇墨的虎口震得發麻。她能感覺到真氣在掌心凝聚，如同一團熾熱的火球，迫不及待地想要沖破束縛。

“第三掌。”

“砰！”

寒鐵樁終于發出輕微的震顫，蘇墨的掌印在金屬表面留下一個淺白色的痕跡。她抬頭看向裘千仞，老者微微頷首：“剛勁已足，但柔勁全無。鐵砂掌的真諦，是剛柔并濟，如潮水般收放自如。”

蘇墨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她回想起《鐵砂掌真傳》中“收放如潮”的口訣——剛勁如驚雷，柔勁如春水，三重力道需層層疊加，最終如海嘯般轟然爆發。

“第四掌。”

這一次，她沒有急于發力，而是先讓真氣在掌心緩緩流動，如同春水滲入石縫。赤紋隨著真氣的流轉逐漸變得明亮，掌心的溫度也悄然升高。

“柔勁起。”

“砰！”

寒鐵樁依舊紋絲不動，但蘇墨能感覺到掌力并非單純地撞擊，而是如水流般滲透進金屬的縫隙。

“剛勁疊。”

“砰！”

真氣突然暴漲，掌力如驚雷炸響，寒鐵樁終于發出“咔嚓”一聲輕響，掌印加深了半寸。

“第三重力道，疊浪！”

蘇墨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體內九陽真氣如火山噴發，掌心赤紋爆發出刺目的金光！

“轟！”

寒鐵樁劇烈震顫，掌印瞬間凹陷三寸，邊緣甚至有細小的裂痕蔓延。裘千仞瞳孔微縮——他沒想到蘇墨能在短短三天內領悟到三重疊浪的精髓。

“很好。”他走上前，撫摸著寒鐵樁上的掌印，“不過，這還不夠。鐵砂掌的極致，是掌力透石三寸而不傷其表，剛柔之力需如臂使指，收放由心。”

蘇墨點頭，正要繼續練習，突然發現掌心的赤紋正在緩緩褪去金芒，紋路比之前更加清晰了。她抬起手仔細端詳——赤紋從掌心開始，沿著生命線和智慧線蔓延，在指根處交匯，就像是一幅神秘的圖騰。

“裘長老，這赤紋……”她猶豫著開口。

裘千仞瞥了一眼，眉頭微皺：“似乎是掌力外顯的跡象。你近日可曾感到掌心發熱？”

“昨日在寒潭淬掌時，確實感覺掌心灼痛。”蘇墨如實回答。

“難怪。”裘千仞捻著胡須，若有所思，“鐵砂掌本就是至剛至陽的路子，修煉到深處，掌力外溢也是常事。不過……”他突然話鋒一轉，“你需記住，剛猛易折，過剛則焚己身。掌法之極，非力之極，乃心之極。”

蘇墨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她能感覺到，赤紋的出現并非偶然，而是她體內某種力量正在覺醒的征兆。

接下來的三天，蘇墨幾乎住在了寒鐵樁前。白天，她一遍遍重復著“三重疊浪”的掌法，虛擬痛覺刺激著現實中的肌肉高頻震顫；夜晚，她盤腿坐在樁前，運轉《鐵砂掌真傳》的心法，掌心赤紋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熒光。

第三天傍晚，當她揮出第2999掌時，寒鐵樁突然發出“咔嚓”一聲脆響——樁體裂開一道細縫！

蘇墨愣住了，她沒想到自己真的能撼動千年玄鐵。裘千仞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后，蒼老的面容上帶著欣慰的笑意：“不錯，三千掌已足。不過……”他指著樁體上的裂痕，“這并非真正的‘透石三寸’，而是樁體年久失修所致。”

蘇墨有些失落，但裘千仞接下來的話讓她精神一振：“明日隨我去禁地寒潭，那里的玄陰鐵壁，才是真正的試金石。”

回到住處，蘇墨脫下練功服，發現掌心的赤紋比之前更加明顯了，紋路甚至延伸到了指腹。她輕輕觸摸紋路，感受到皮膚下有股暖流在涌動，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她的掌心里孕育。

“這就是鐵砂掌的奧秘嗎？”她自言自語，“還是說……這赤紋本身，就是一種力量？”

窗外，月光如水，灑在鐵掌峰的積雪上。蘇墨握緊拳頭，掌心赤紋微微發亮，仿佛在回應她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