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照雪翻個白眼，“明天還有的吃，這些東西不能讓人瞧見。”

說著，她收起來就要回屋里，把罐子丟進(jìn)軍火庫。

裴寧突然壯著膽子扯了扯她衣角：“娘……”

“嗯？”

“你明天還吃我們嗎？”

燕照雪：“……”

“我的肉不好吃……”小姑娘眼淚汪汪地卷起袖子，露出細(xì)瘦的胳膊，“但是、但是我會努力長胖的……”

燕照雪一把拎起這個小傻子扔給裴臨：“洗洗睡吧，再廢話現(xiàn)在就把你燉了。”

她給傷口換好藥，重新包扎，倒頭就睡。

正夢見自己抱著加特林掃射喪尸，她突然被一陣尖利的咒罵聲驚醒。

“喪門星！克死丈夫的賤貨！敢嚇唬我兒子？！”

“外婆別打哥哥！嗚哇……”

燕照雪猛地睜眼，眼底滿是陰沉的起床，眉宇間滿是戾氣。

院子里，一個穿著粗布衣裳，頭發(fā)花白的刻薄老太太正掄著拐杖往裴臨身上抽。

燕大虎躲在她身后，鼻青臉腫卻一臉得意。

裴寧被老太太揪著辮子拖在地上，裴野正死死拽住老太太的手臂。

燕王氏，原主的親娘，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老虔婆。

當(dāng)年就是她做主把原主嫁給裴青當(dāng)后娘，換了一筆彩禮錢。。

“娘！就是她中邪了！”燕大虎指著燕照雪尖叫告狀，“昨晚拿刀要閹了我！”

燕王氏三角眼一瞪，甩手就朝燕照雪臉上扇來：“作死的小賤人！誰給你的膽子，敢對你弟弟動手？”

“啪！”

燕照雪穩(wěn)穩(wěn)接住那只枯爪，反手一擰。

老太太“嗷”地慘叫一聲。

“大清早的擾人清夢，”燕照雪眼底泛著血絲，“找死？”

三個孩子都嚇傻了。

從來沒人敢對燕王氏動手，這老太太年輕時能把兒媳婦打到流產(chǎn)，老了更是倚老賣老的祖宗。

“反了天了！”燕王氏一屁股坐地上開始嚎，“大家快來看啊！女兒打親娘啊！”

左鄰右舍頓時冒出不少看熱鬧的腦袋。

燕照雪冷笑，轉(zhuǎn)眼也裝起來，露出脖子上的勒痕，“各位鄉(xiāng)親評評理！我娘和我弟合謀要賣了我家丫頭！”

她故意讓血跡滲出來，“昨晚我弟趁我昏迷，差點勒死我！我頭上的傷，也是被他們打的。”

圍觀群眾倒吸涼氣，那傷口做不得假。

“放屁！”燕大虎跳腳，“明明是你自己摔——”

“村長來了！”有人喊道。

白胡子老頭拄著拐杖進(jìn)門，看見燕王氏就皺眉，“又是你？上個月逼死劉家媳婦的賬還沒算完！又在這鬧什么鬧？”

燕照雪立刻戲精上身，哭著央求，“求村長做主！我娘要賣我閨女，給我弟弟還賭債，我不答應(yīng)，他們就欺負(fù)我們孤兒寡母，嗚嗚……”

她哽咽著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勒痕和腦袋上的傷。

這痕跡其實是昨晚處理傷口時不小心蹭的，但現(xiàn)在看著活像被繩子勒過。

“你血口噴人！”燕王氏剛要撒潑，燕照雪突然從袖中抖出一張紙。

正是昨晚從燕大虎身上摸來的賣身契，上面赫然按著燕王氏的手印！

人群嘩然。

“夠狠啊，外婆賣外孫女？”

“聽說要賣到縣城的暗窯子……”

“造孽喲！”

“要我說，這燕王氏真不是個東西。”

村長臉色鐵青：“燕王氏！按大周律，逼良為娼者杖八十！”

燕王氏頓時慌了，下意識推脫，“我、我不知道啊！是我兒子……”

燕大虎見勢不妙想溜，被燕照雪一柴刀釘在門板上。

她湊近母子倆耳邊，用只有他們能聽見的聲音說：“再敢來，我就把你們?nèi)M(jìn)腌菜缸里……慢慢吃。”

母子倆嚇得尿了褲子，屁滾尿流的跑了。

燕照雪送走村長，轉(zhuǎn)身把院門栓死。

三個小崽子排排站在墻角，活像三只鵪鶉。

“衣服脫了。”她把三人拎進(jìn)屋里，從軍火庫找到藥膏，進(jìn)了門。

裴臨猛地捂住衣領(lǐng)：“你要干、干什么？”

他眼底閃過一抹驚恐，以為她藥把他們洗洗煮了吃掉。

“嘖。”燕照雪直接上手扯他衣服，“小小年紀(jì)，腦子里裝的都是什么？”

粗布衣衫一扯開，少年單薄的后背上赫然橫著幾道紫紅的棍痕。

全都是燕王氏那個老虔婆打的。

燕照雪微瞇起雙眸，狗老太婆，下手夠狠的。

下回找機(jī)會她得把場子找回來。

裴野和裴寧倒吸一口涼氣，眼眶頓時紅了。

“都怪我……”裴寧哽咽的說。

燕照雪蘸了藥膏往傷處一抹，裴臨悶哼一聲，脊背繃得像張弓。

藥膏沁涼的觸感讓他渾身一顫，隨即被燕照雪一巴掌拍老實：“別動，剛才不是挺能扛嗎？”

“娘……”裴寧怯生生遞來一塊干凈布條，“用這個……”

燕照雪瞥了眼那塊補(bǔ)丁摞補(bǔ)丁的破布，直接從空間摸出卷無菌紗布和一瓶酒精。

三個孩子盯著她憑空變物的手，眼睛瞪得溜圓。

“看什么看？”她故意齜牙，“鬼都會法術(shù)。”

裴野突然伸手戳了戳酒精瓶子，又飛快縮回手指：“涼的……”

“廢話，陰間帶來的東西能不涼嗎？”燕照雪三兩下包扎好，轉(zhuǎn)頭揪住想溜的裴野，“到你了。”

少年像只被逮住的野貓，渾身的毛都炸起來：“我沒受傷！”

“放屁。”燕照雪扯開他袖口，露出手臂上滲血的擦傷，“跟狗搶食弄的？”

裴野耳朵尖通紅，梗著脖子不吭聲。

藥膏抹到傷口時，少年突然小聲問：“為什么……救我們？”

燕照雪手上力道一重，滿意地聽見他“嘶”了一聲：“誰救了？養(yǎng)肥了好吃。”

裴寧突然“噗嗤”笑出聲，又趕緊捂住嘴。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偷偷往燕照雪身邊挪了挪。

“你笑什么？”燕照雪瞇起眼。

“娘是好人……”裴寧大著膽子拽她衣角，“裝的再兇也是……”

她看出來了，娘分明沒有真正傷害他們的意思。

甚至還保護(hù)了她和哥哥。

“呵。”燕照雪一把拎起小姑娘檢查，果然在膝蓋發(fā)現(xiàn)大片淤青，“小馬屁精傷得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