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未散，晨霧卻已悄然升起。趙鴻志蹲在戰壕邊緣，手指摩挲著新式步槍的槍管。金屬尚未完全冷卻，仍帶著昨夜趕工時爐火的余溫。他抬頭望向遠方，那里是日軍即將進攻的方向，地平線被霧氣模糊，仿佛一張未干的墨跡。

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幾個士兵抬著木箱奔跑而來，箱子上還殘留著鋸末的味道。趙鴻志站起身，掀開蓋子，露出一排排列整齊、漆黑如墨的手雷。這是他連夜改良的新式爆破裝置，內部裝藥量增加三成，引爆延遲更短，足以在敵軍沖鋒時造成最大殺傷。

“動作快點！”他低聲催促，一邊將一枚手雷遞到最前方的戰士手中，“記得拉開保險環再投。”

那名戰士點頭，手指卻微微發抖。趙鴻志皺眉，伸手按住他的手腕：“聽我說，握緊它，別讓它晃動。引信一旦觸發，就立刻扔出去。明白嗎？”

戰士深吸一口氣，重重點頭。

遠處忽然傳來一陣低沉的嗡鳴，像是大地在呻吟。趙鴻志猛地轉頭，望向東南方向——那是陳啟銘布置火力網的位置。他心頭一緊，迅速抓起工具包，轉身朝指揮所奔去。

晨光微露，陳啟銘站在臨時觀察崗樓上，雙眼緊盯前方戰場。他身后的傳令兵正快速整理地圖和坐標標記，另一名通訊員則緊張地調試著電臺頻率。空氣中彌漫著硝煙與泥土混合的氣息，令人窒息。

“報告！”一名偵察兵從坡下跑來，喘著粗氣回報道，“敵軍前鋒距離我陣地不到五百米，預計五分鐘后抵達！”

陳啟銘點頭，沒有說話。他抬起望遠鏡，仔細觀察敵軍陣型。日軍果然如情報所言，分三路推進，中央主力呈楔形隊列，兩側各有一支小股部隊掩護側翼。這種戰術雖老，但在缺乏空中支援的情況下，依舊極具威脅。

“通知炮兵，準備覆蓋射擊。”他語氣冷靜，“同時讓趙鴻志那邊做好準備，等我們第一輪火力壓制后，讓他們用新武器補上最后一擊。”

副官立即傳達命令，通訊兵飛速撥動電鍵。

幾秒后，遠處傳來一聲悶響，緊接著，密集的炮彈劃破天際，在日軍陣地上空炸裂開來。火光沖天，泥土翻涌，敵軍頓時陷入混亂。但很快，他們便重新整隊，繼續向前推進。

“看來還不夠。”陳啟銘喃喃道，隨即拿起信號旗，揮動三下。

下一刻，趙鴻志所在陣地猛然亮起數道火舌。新式步槍的射擊聲清脆而密集，如同暴雨傾瀉。日軍猝不及防，前排士兵接連倒下，陣型大亂。緊接著，幾枚黑色手雷在敵群中爆炸，掀起大片血肉與塵土。

“打得好！”副官忍不住喊出聲。

陳啟銘卻沒有放松，反而更加專注地盯著戰場。他知道，這只是開始。真正的考驗，還在后面。

與此同時，張猛正帶著突擊隊隱蔽在一處斷崖下方。他們頭頂是一片裸露的巖石帶，敵人根本不會想到有人能從那里發起突襲。他低頭檢查腰間的手榴彈數量，又摸了摸背后的大刀，確認刀刃依舊鋒利。

“等信號。”他對身旁的小隊成員低聲說道，“聽到槍聲變密，就是我們動手的時候。”

隊伍沉默無聲，只有呼吸聲在耳邊回蕩。時間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像拉長了一倍。終于，遠處傳來熟悉的槍聲節奏變化，那是趙鴻志團隊設定的信號。

“上！”張猛低吼一聲，率先躍起，攀上巖壁。他手臂肌肉暴起，腳尖踩在凸起的石塊上，身形如猿猴般敏捷。身后隊員們緊隨其后，悄無聲息地爬上高地。

當他們翻過巖壁，眼前的景象令所有人精神一振——日軍指揮所就在下方，幾名軍官正在焦急地指揮調度，顯然還未意識到危險已經逼近。

張猛沒有猶豫，直接拔出手榴彈，拉開引信，奮力擲向敵群。轟隆一聲，火光四濺，日軍瞬間炸開一團混亂。趁著敵人驚慌失措之際，突擊隊員紛紛躍下，展開近戰搏殺。

張猛一刀劈翻一名試圖舉槍的通信兵，接著翻身躲過刺刀，順勢一腳踹在對方胸口。那人悶哼一聲，仰面倒地。他沒有停留，繼續撲向下一個目標。

幾分鐘后，日軍指揮所徹底癱瘓，殘存的敵人四散逃竄。張猛喘著粗氣，掃視一圈戰場，忽然注意到地上掉落的一張紙。

他彎腰撿起，發現那是一張標注詳盡的地圖，上面畫著一條陌生的路線，并寫著一行字：“協力者05，任務已完成。”

他心頭一震，立刻將地圖收進懷中。

“清理戰場，收集所有文件！”他大聲下令，“然后立刻撤退！”

另一邊，陳啟銘仍在觀察崗樓上。他注意到日軍陣型進一步潰散，部分部隊已經開始后撤。他嘴角微微揚起，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傳令下去，追擊部隊出發。”他說，“但不要戀戰，我們的目標不是殲滅，而是擾亂他們的部署。”

傳令兵領命而去，陳啟銘緩緩放下望遠鏡。他目光轉向趙鴻志所在的方位，心中浮現出一個念頭：這把火，燒得不錯。

然而，就在這時，他忽然瞥見遠處某處高地上，有細微的反光一閃而過。

他瞇起眼，再次舉起望遠鏡。

那是一具光學儀器，正對準這里。

狙擊手！

他猛地俯身，幾乎在同一時間，一顆子彈擦著他剛才站立的位置飛過，釘入崗樓木梁中，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敵方觀測員！”他怒喝，“立刻鎖定位置，調炮反擊！”

炮兵迅速調整角度，幾秒后，兩發炮彈呼嘯而出，準確落在那處高地之上。火光騰起，碎石飛濺，原本隱藏在那里的身影再也看不見。

陳啟銘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他回頭看了一眼仍在冒煙的木梁，眼神變得愈發冷峻。

這一仗，才剛剛開始。

而在前線武器庫，一名士兵正擦拭著手中的新式步槍。他忽然停下動作，望著槍管末端冒出的一縷白煙皺起眉頭。

“趙工程師！”他喊了一聲，“這槍……有點燙手。”

趙鴻志聞言回頭，快步走來。他接過槍，輕輕撫摸槍身，神色復雜。

“撐過這一仗再說。”他低聲說了一句，隨后將槍交還給士兵，“接下來，才是真正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