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抉擇時刻
- 筆鋒轉(zhuǎn)槍血戰(zhàn)鑄傳奇
- 無名小子新手上路
- 1863字
- 2025-07-02 23:31:13
夜色沉沉,風(fēng)裹挾著殘雪掠過屋檐,吹得窗欞咯吱作響。陳啟銘坐在馬車上,望著遠(yuǎn)處熟悉的青磚灰瓦宅院,心中五味雜陳。車輪碾過積雪的聲響,像是敲在心頭的鼓點。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銅片,那上面“J09”的刻痕在月光下隱約可見。校園已成廢墟,教授倒在血泊中仍緊抱著講義的畫面不斷在他腦海中閃回。他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回到從前的生活了。
馬車緩緩?fù)T陂T口,老仆李叔早已等候多時。見他下車,連忙迎上前來接過行李,低聲問:“少爺,真要走?”
陳啟銘點點頭,沒有回答,只是抬頭望了一眼家門上方的匾額——“耕讀傳家”。這是祖父題的字,如今看來,竟顯得格外沉重。
走進正廳,父母已在等候。父親坐在主位,眉頭緊鎖,手中握著茶杯,卻未曾飲一口;母親站在一旁,眼神里滿是擔(dān)憂與不舍。
“回來了。”父親語氣平淡,卻壓著一股隱忍的情緒。
陳啟銘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禮:“孩兒回來了。”
母親快步走上前,仔細(xì)打量他的臉:“瘦了,也黑了。你這孩子,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他低頭不語,從懷中取出一張照片,輕輕放在桌上。那是轟炸后的校園一角,斷墻殘垣間,幾具學(xué)生尸體被白布蓋著,血跡透過布料滲出暗紅痕跡。
母親捂住嘴,眼淚瞬間涌出。
“同學(xué)死了七個,重傷的有十幾個。”陳啟銘聲音低沉,“我親眼看著他們倒下。教授說知識不能毀,可如果人都沒了,知識又有什么用?”
父親放下茶杯,目光落在照片上,良久才開口:“你打算做什么?”
“我想加入抗日隊伍。”他說得很輕,但語氣堅定,“我已經(jīng)打聽清楚了,附近有一支義軍,正在招募人手。我想去。”
“胡鬧!”父親猛地站起,聲音陡然提高,“你是讀書人,不是拿槍的兵!你要做的是保存火種,而不是去送死!”
“爹!”陳啟銘抬起頭,眼中透著倔強,“如果人人都想著保存火種,那誰來點燃它?國難當(dāng)頭,豈能袖手旁觀?”
母親拉住父親的手,哽咽道:“銘兒,你還年輕,能不能再想想……”
“我已經(jīng)想好了。”他平靜地說,“我不是一時沖動。我知道前方艱險,但我必須去做。”
父親沉默良久,最終重重坐下,長嘆一聲:“你娘說得對,你是長大了。”
那一夜,家中燈火未熄。母親悄悄進了書房,將一枚古舊的懷表放入他的行囊。那是祖上傳下來的物件,表面有些斑駁,滴答聲依舊清晰。她沒說話,只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二天清晨,陳啟銘開始收拾行裝。衣物、書籍、干糧,一件件放進行囊。傭人老張勸他三思:“外頭亂得很,聽說山里土匪都出來了。少爺您出身書香門第,何必去蹚這渾水?”
他沒回應(yīng),只是繼續(xù)整理。臨走前,他在書案上寫下一封信:
“致諸君:
國難當(dāng)頭,豈能袖手旁觀。吾今決意投身抗戰(zhàn),雖九死其猶未悔也。愿諸君珍重,待他日功成歸來,共敘昔日同窗之誼。
啟銘留筆。”
墨跡未干,他便收筆起身,走出書房。晨光灑在庭院中,臘梅初綻,香氣清冷。他回頭望了一眼這座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宅院,心中百感交集。
午時,他出了城,來到鎮(zhèn)上的茶館。門前站著幾個穿著便衣的人,目光銳利,時不時掃視進出之人。他深吸一口氣,換上一身粗布短褂,背著一小袋茶葉,裝作送貨的小販混入其中。
柜臺后坐著個中年男子,正低頭擦拭茶具。陳啟銘走近,壓低聲音問:“老板,聽說山里有義軍駐扎?”
男子抬眼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遞來一包茶葉:“新到的龍井,嘗嘗?”
陳啟銘點頭接過,指尖觸到紙包內(nèi)側(cè)的一張小紙條。他不動聲色地將其藏好,又問道:“多少錢?”
“兩塊銀元。”老板淡淡地說。
他掏出兩枚銀元放在柜臺上,轉(zhuǎn)身離去。走出茶館,他找了個僻靜角落,展開紙條。上面寫著一行字:
“午夜渡口,勿忘帶銀元。”
他皺眉思索片刻,將紙條揉碎,丟進路邊的溝渠。
夜幕降臨,寒風(fēng)呼嘯。他獨自走在通往渡口的小路上,腳下的積雪發(fā)出輕微的咯吱聲。遠(yuǎn)處傳來犬吠,他警覺地停下腳步,躲在樹影后觀察。
幾分鐘后,確認(rèn)無人跟蹤,他才繼續(xù)前行。渡口處,一艘小船靜靜泊在岸邊,船頭站著一個身影,背對著他。
“是你?”那人聲音沙啞。
陳啟銘點頭:“是我。”
對方轉(zhuǎn)身,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眼神凌厲。“你是來投軍的?”
“是。”
“為什么?”
“因為我的學(xué)校被炸了,老師和同學(xué)死了很多人。我不想再看著別人流血,我要親手拿起武器。”
那人沉默片刻,點了點頭:“上船吧。”
陳啟銘踏上小船,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村莊。燈火稀疏,風(fēng)雪交加。他知道,這一去,或許再無回頭路。
船緩緩劃離岸邊,駛向黑暗中的江心。風(fēng)更大了,吹得他臉頰生疼。他緊緊裹住大衣,心中卻無比清醒。
此刻的他,不再是那個坐在教室里捧著《資治通鑒》的學(xué)生,而是一個真正做出選擇的男人。
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踏上了這條路。
船槳破開水面,蕩起一圈圈漣漪,在月光下泛著微弱的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