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梆子聲剛過，五艘快船已悄無聲息地滑到黑風口外的蘆葦蕩。這里是漢水下游的狹窄水道，蒙古人的糧草船就泊在彎道內側，岸邊扎著三座營帳，火把的光芒在水面上投下晃動的影子。

“看清了，一共十二艘糧船，每船有十個守衛。”林霜伏在船頭，用夜視鏡（此處為合理虛構，可用“特制望眼鏡”替代）觀察著，“岸邊營帳里至少有五十人，看裝備像是蒙古精銳的‘鐵浮屠’。”

楊過握緊腰間的鐵劍——這是程英連夜幫他重新打磨過的，劍刃雖仍有銹跡，卻鋒利了不少。“計劃不變：陸無雙帶兩艘船燒糧船，耶律燕和綠萼姑娘負責引開岸邊守衛，林姑娘跟我去端掉他們的信號塔。程英姑娘在接應點備好解藥和船，等我們匯合。”

眾人點頭領命。陸無雙舔了舔嘴唇，眼中閃著興奮的光：“放心，燒船這種事，我最拿手！”她腰間掛著程英給的火折子和硫磺粉，是對付糧草船的利器。

快船分三路突進。陸無雙的船最先靠近糧船，她像只靈貓般縱身躍起，腳尖在船幫上一點，已悄無聲息地落在甲板上。兩個蒙古兵正圍著酒壇劃拳，冷不防被她一劍一個抹了脖子，連哼都沒哼一聲。

“動作快點！”她對身后的丐幫弟子低喝，眾人立刻分散開來，往船艙里潑灑煤油，撒上硫磺粉。火折子一亮，火光“騰”地竄起，瞬間吞噬了帆布。十二艘糧船首尾相連，火勢借著夜風迅速蔓延，很快連成一片火海，映紅了半邊天。

“不好！有人劫糧！”岸邊的蒙古兵終于發現異動，吹響了牛角號。鐵浮屠們手持長矛沖出營帳，卻見耶律燕帶著公孫綠萼從另一側殺了出來。

耶律燕的打狗棒法使得出神入化，竹棒點、掃、劈、戳，專打敵人關節，轉眼間就放倒了七八個兵卒。公孫綠萼雖武功不高，卻抱著一捆鞭炮，點燃后往營帳里扔——噼啪作響的鞭炮混著火光，竟真讓蒙古兵誤以為來了大隊人馬，一時亂了陣腳。

“往這邊來！”耶律燕故意往信號塔的方向跑，身后的鐵浮屠果然追了上來。

此時，楊過和林霜已摸到信號塔下。這座木塔高約三丈，頂端有個哨兵正舉著望遠鏡張望。楊過對林霜使了個眼色，兩人同時躍起——楊過一腳踹開塔門，林霜則像片葉子般飄上塔頂，手中短刀快如閃電，瞬間捂住哨兵的嘴，抹了他的脖子。

“信號彈在塔里的木箱里。”林霜翻出一箱硫磺彈，“全砸了？”

“不，留兩顆。”楊過嘴角勾起一抹笑，“等會兒有用。”

兩人剛把信號塔搗毀，就見陸無雙帶著人沖了過來，身后跟著十幾個蒙古兵。“楊大哥，糧船全燒了！咱們撤吧！”

“別急。”楊過指著遠處趕來的大隊蒙古戰船，“他們的援兵來了，正好給張將軍的人騰地方。”他從懷里掏出那兩顆硫磺彈，“林姑娘，借你的弓箭一用。”

林霜遞過一把牛角弓。楊過搭上硫磺彈，拉滿弓弦，對著蒙古戰船密集的方向射了出去。硫磺彈在空中炸開，發出刺目的綠光——這是蒙古人約定的“糧草遇襲，速來支援”的信號。

果然，正在上游封鎖線巡邏的蒙古戰船見狀，紛紛調轉船頭往黑風口趕來，原本嚴密的封鎖線瞬間出現了一道缺口。

“成了！”耶律燕帶著公孫綠萼跑回來，鬢角沾著草屑，卻笑得燦爛，“岸邊的鐵浮屠被我們引到蘆葦蕩里了，一時半會兒出不來。”

“撤！”楊過一聲令下，眾人跳上快船，順著水流往接應點劃去。身后，蒙古戰船正亂哄哄地擠在黑風口，對著燃燒的糧船大喊大叫，竟沒發現這隊“縱火犯”早已溜之大吉。

到了接應點，程英已備好了熱茶和傷藥。陸無雙的手臂被流箭劃傷，程英一邊替她包扎，一邊輕聲道：“下次別這么冒失了。”陸無雙撇撇嘴，卻乖乖地沒反駁。

公孫綠萼捧著熱水，看著楊過被火星燎焦的衣角，小聲說：“楊大哥，你的衣服……”

“沒事，”楊過笑道，“比起燒掉的糧草，這點算什么。”他看向林霜，“接下來就等張將軍的援兵了。只要他們能從剛才那個缺口沖過去，明日午時就能抵達襄陽。”

林霜卻皺起眉：“沒那么容易。蒙古人吃了虧，定會加強戒備。我擔心……”話未說完，就見下游傳來一陣急促的鼓聲，水面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火把。

“是蒙古的‘連環船’！”耶律燕臉色一變，“他們把戰船用鐵鏈連起來了，這下缺口被堵死了！”

眾人的心瞬間沉了下去。連環船是蒙古水軍的殺招，一旦連成一片，就像水上的城墻，任你插翅也難飛。

程英忽然指著遠處的峭壁：“那里有處暗河，是我父親當年經商時發現的，據說能繞開黑風口，直通襄陽上游。只是河道狹窄，只能過小船，而且水流湍急……”

“有辦法總比被困死好！”楊過拍板，“林姑娘，你熟悉水性，帶兩艘船走暗河，去給張將軍報信，讓他派精銳乘小船從暗河走。我們剩下的人留在這兒，繼續用信號彈騷擾蒙古人，讓他們以為我們還在黑風口附近。”

林霜點頭：“好。你們多加小心，我會盡快帶援兵回來。”她和耶律燕各帶一艘船，消失在峭壁的陰影里。

楊過看著她們的船影，對程英、陸無雙和公孫綠萼道：“咱們也得做點什么，讓蒙古人相信‘主力’還在。”他指著不遠處的一座小山，“那里視野好，適合放信號彈。咱們去那兒‘鬧騰’一番。”

三人跟著他登上小山。陸無雙負責放信號彈，一會兒放蒙古人的“求援信號”，一會兒放“發現敵軍”的信號，把蒙古戰船指揮得暈頭轉向。公孫綠萼則用隨身攜帶的藥粉，在山下的水源處做了手腳——那藥粉不會傷人，卻能讓飲了水的馬匹興奮狂奔，蒙古人的騎兵因此亂成一團。

程英最是細心，她發現山后有片松林，便和楊過一起砍了些松枝，扎成十幾個假人，穿上繳獲的蒙古兵服飾，遠遠看去，竟像是埋伏的大隊人馬。蒙古人果然上當，派了三百騎兵上山搜查，結果在松林里轉了半夜，只砍了一堆假人回去。

天快亮時，遠處終于傳來了熟悉的號角聲——是宋軍的“凱旋號”！

“援兵來了！”公孫綠萼指著暗河出口的方向，那里正駛出數十艘小船，船頭插著大宋的紅旗，正是張將軍的精銳！

蒙古人這才意識到上當，慌忙解開連環船去追，卻已遲了一步。小船借著晨霧，飛快地往襄陽方向駛去。

楊過等人站在小山上，看著小船消失在晨光里，終于松了口氣。陸無雙一屁股坐在地上，笑道：“累死我了……不過，真痛快！”

程英遞給楊過一塊干糧：“吃點東西吧，接下來該回襄陽了。”

朝陽從漢水盡頭升起，把水面染成一片金紅。楊過咬著干糧，看著身邊的三個少女——程英的眼中帶著溫柔的笑意，陸無雙正對著遠處做鬼臉，公孫綠萼則在偷偷撿拾落在他肩頭的松針。他忽然覺得，這場驚心動魄的夜襲，不僅燒了蒙古人的糧草，更在他心里燒起了一團火——那是比復仇更熾熱的東西，是守護，是牽掛，是江湖兒女共赴國難的熱血。

“走，回襄陽！”他站起身，鐵劍在晨光里閃著微光，“郭伯伯還在等著我們呢。”

四人沿著河岸往襄陽走，腳步輕快。遠處，襄陽城的輪廓已隱約可見，一場更大的戰斗在等著他們，但這一次，楊過知道，他不是一個人在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