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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心思較量

一時,眾人皆立在門廊下無人敢動彈了,就連蔣延儲也一下子怔住了。

不過,也只是一瞬,他便抬手指向鐘儀,“你這個惡婦!究竟還要裝到什么時候!小爺我下腳哪里有那么重!你何至于此!”

“少夫人!”園香和玉蟬緩過神,顧不上理會蔣延儲,忙上前蹲身將鐘儀七手八腳扶到了懷里。

鐘儀疼的面色煞白,直抽涼氣,好人都受不住這么一腳,何況她體內還有余毒,一時只覺仿佛五臟六腑全都移了位,好容易才睜了眼。

“快!園香!趕緊請府醫來!”玉蟬急切道。

園香點頭,依言起身就惶急著往外走,卻被鐘儀一把扯住了袖子。

園香忙俯耳至鐘儀跟前,“少夫人,您吩咐。”

“府醫命旁人...去傳...”鐘儀忍痛小聲道:“你...你親自往西城宛平衙署去...去報官!”

末了,鐘儀又怕園香不解她的意,又壓聲補了一句,“莫聲張,悄悄出去,這是我們離開榮國公府最好的機會了!”

這確實是個絕好的機會,今日挨了蔣延儲的“打”,趁著熱乎以“義絕”之條將他告到官府去,不僅能順利和離,亦大有毀他仕途的可能。

鐘儀心頭大喜,這簡直是天在助她!

園香立即會意,登時變了臉色,重重點了點頭,轉身往外走去。

可那最后一句話玉蟬亦是聽到了耳朵里的。

“不能夠啊少夫人!您忘了主母和老爺對您的...”玉蟬看向鐘儀,欲阻止,卻被蔣延儲打斷了話頭。

“你們主仆幾人究竟密謀什么呢!鐘儀!你別以為你這會兒裝出一副病怏怏的樣子我就會信你了!你趕緊吩咐賬房給我撥銀子!

你不過只是代我母親管了三年的家,你有什么資格扣著銀子不讓我用!趕緊給我拿銀子!”

其實,那單子上頭有些什么物件蔣延儲連看都沒細看過。

那都是呂貞想要的東西,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在呂貞跟前的面子罷了。

諾已經許出去了,若要不到銀子給呂貞置辦那些個器物,以往在她跟前得的那些個臉就全都得丟大發了。

若臉面丟了,呂貞難免要瞧不起他,如此一來,叫他往后在呂貞面前怎么立的起來...

一想到這個,蔣延儲就渾身的不自在。

男人嘛,在喜愛的女人面前,什么都可以丟,就是不能丟份兒!

當初他就是一擲千金才贏得了呂貞的芳心并抱得美人歸,這回了自己家里頭,反倒讓人家過的寒酸起來……

他慣在呂貞跟前擺闊,喜歡她做小伏低無比崇敬自己的樣子。

現如今要他丟份兒,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要不到銀子,蔣延儲只覺自己被一只無形的大手一下子給扼住了脖子,心頭憋悶至極。

而這股氣,他自然一下子全都傾泄到了鐘儀的身上,區區二百五十兩銀子,不過就是她一句話的事兒,她卻非要對他蓄意為難,將事情鬧到了秦氏那頭去!

他心頭對她的憤恨自然是愈發猛烈了。

話罷,蔣延儲又轉身朝身后的女婢揚聲大斥,“還不趕緊去把賬房給小爺我叫了來!”

緩了些氣力,鐘儀自覺沒那么疼了,抬眼去瞧蔣延儲,“你就算把賬房叫來了也沒用,這銀子并非是我不給你撥,是你母親不準,難道你不知道么?”

蔣延儲剛往鐘儀院里鬧開,便有女婢慌忙報到秦氏跟前去了。

秦氏騰的一下站起身,朝立在門口的女婢看去,“他真打人了?”

“真的!還打的很是不輕呢!少夫人躺在地上,許久緩不過來!”

“哎呀!”秦氏恨恨闔上眼,雙手握拳狠狠一搗,又睜了眼,“真真是個孽子!南疆三年,他的心思是一點沒長!全費在那女人身上了!”

話罷,抬手往外指去,厲聲道:“來人!趕緊去守著大門和角門!今兒沒得我的準許,誰都不準出去!”

聞聲,立在通廊處的幾個女婢忙應聲出了院子通傳去了。

一旁的李媽媽有些不解,“夫人這是要...”

秦氏抬手將前來傳話的女婢屏退,冷眼朝外看去,“聽這傳話,想來延儲把人打的不輕,

那鐘儀正是想著法兒的要帶著嫁妝同咱們榮國公府摘干凈,難保她不會利用延儲的這個錯去告官,

夫妻義合,義絕則離。”

說到這里,她又轉眸去瞧李媽媽,“她鐘儀現在身上有了傷,若有心用‘義絕’這一條去告延儲,那是一告一個準兒!到時,她想帶著嫁妝走便不是什么難事了!”

李媽媽恍然,“夫人這么一說,倒真是令人后怕...

只是..二人鬧成這個樣子,您還是趕緊瞧瞧去吧,大少爺那個性子,別是再吵嚷起來,一氣之下把人打的愈發重了就不好了...”

這正是秦氏心頭所想,當即點頭抬腳往外走。

可剛邁出一步,又頓住了腳,轉頭看向了李媽媽,壓聲道:“你說,若今日就這么把她給打死了...”

秦氏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李媽媽便一臉的駭然之色。

“夫人!您是糊涂了不成!人若就這么死在咱們府上,鐘府定是會報官令仵作前來驗尸的!您也忒心急了些!”

秦氏收回眸光,點頭嗤笑,“也是...是我太心急了。”

“罷了,不急于這一日,反正明日大覺寺那劫,想來她是怎么都躲不過的了。”

秦氏一邁進鐘儀的院內,便看見了提著藥箱立在階下的府醫。

再抬眼看去,蔣延儲負手立在門廊處,門內則有半個身子躺在地上。

她疾步上得臺階,蔣延儲聽得聲響,回身來看,見是秦氏,正欲開口叫人,便受了秦氏劈頭一巴掌。

“混賬!你媳婦身子本就有了傷病,你還對她如此動粗!你還是個君子嗎!”

這簡直叫蔣延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詫異之余,趕忙為自己辯解,“兒子并非對她動粗!兒子本是踢門,哪成想她自己撞了上來!”

“閉嘴吧你!”秦氏瞪蔣延儲一眼,邁入門內,蹲下身去蹙眉瞧鐘儀,溫聲道:“這臉怎的白成這個樣子?這個混賬!

你莫委屈,我已經替你打了他!”

“可叫府醫瞧過了么?”

玉蟬搖了搖頭,朝蔣延儲看了一眼,“大少爺不準...說我們少夫人是裝的..”

聞言,秦氏當即回頭朝蔣延儲擺手,揚聲喝斥,“滾滾滾!趕緊滾出我們跟前!

你還立在此處做什么!沒得礙眼的東西!”

“你今兒就是鬧翻天,我都不會拿出二百五十兩給你那個妾室修屋子的!”

這戲演的甚好,看著秦氏那副嘴臉,鐘儀心頭不禁冷笑,恐怕只有那最后一句是發自肺腑的吧……

秦氏是個愛子如命的人,平素都尚且未如此維護過她這個做媳婦的,又怎會在昨日那么翻臉之后又突然對她這般好...

不過這會兒她是沒有心思看他們母子在她跟前演戲的,她滿心里惦記的都是園香有沒有順利出府。

可剛這么想著,下一瞬,園香便出現在了廊下,一臉的不悅之色。

鐘儀心頭一震,自不必問,這是沒能出去...

既然沒能出去,定然是秦氏已察覺到了什么,如此,只怕就是報了官也難辦。

她孤身一人,又無人出去給母家遞個信兒,硬碰硬,總歸得吃虧……

鐘儀如此想一番,只得罷了報官的心思。

秦氏將蔣延儲打發走,又親自扶著鐘儀回了內室喚了府醫進來給鐘儀瞧傷。

好一番折騰,倒也無甚大事。

“延儲他...到底還是不立事...”秦氏坐在榻前繡墩上,看著鐘儀訕笑,“再長些個年歲他自然就懂了……他……”

鐘儀懶得同秦氏假意修好,可昨兒在老太太那里暫表了態,故而又不想叫秦氏看透她真正的心思,便忍著惡心強綻出幾絲笑,“您多慮了,做妻的嘛,對自己男人終究是要多一些忍讓的,

我給老祖母承諾過的,好好做這個少夫人,所以我不會再計較他什么。”

此話一出,秦氏心頭不免有些狐疑,狐疑鐘儀究竟是不是又在裝乖順……

可當著鐘儀的面,她還是克制住了自己的神色。

反正,很快,夜就不會長了,夢也不會多了。

無論如何,現在,她只想要一個聽話乖順的兒媳,鐘儀不夠聽話,她愈發擺弄不了她了。

她對她,簡直是又厭又恨!只想趕緊除之而后快。

呂貞的出身是不好,可那并非什么大事。

出身越是不好的女子,進了他們這樣的高門大戶,就越好被擺弄,越好被拿捏。

不像鐘儀,雖是個庶女,卻也出身清貴,吃過見過,懂的忒多!主意也多!

待他日將鐘儀踢出府去,把呂貞給扶正了,再為其編排一個州縣清流世家五品小官之女的出身,亦可妝點門庭。

“你能這么想,甚好!”

“你今兒就好好歇著,明日大覺寺,千萬別缺席,今兒一早我往老太太那處去,她老人家還念叨你明兒一定得去呢。”

鐘儀點頭,“兒媳不會缺席。”

秦氏走后,園香趕緊將自己怎么未能出府說與了鐘儀。

“奴婢險些被人發現,她們連角門都未放過!”

鐘儀心頭一沉,“秦氏這腦子轉的還真夠快的,她確實在防著我們...方才多好的一個機會,全被她給壞了!”

“看來...明日大覺寺....我當真是要有一劫了...”

園香也不禁蹙眉,“是啊...這可如何是好呢?不如..您明日就別去了..”

鐘儀搖頭,“不成,她既已有害我之心,就不是我不去大覺寺就可以放過我的。”

言罷,思忖半晌,她轉眸朝園香揚唇一笑,“莫擔心,禍兮福所倚嘛!有時候...這危機亦是莫大的機會。”

“今日錯過了時機……能不能順利帶著嫁妝離開這榮國公府,或許就看明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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