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22章 搖籃

嬰兒的啼哭聲,如同無形的鉤索,穿透冰冷的金屬和污濁的空氣,深深扎進夜鶯的靈魂。每一次微弱的抽噎,都讓意識深處的坐標烙印灼燒得更加劇烈,仿佛她的靈魂正被那純粹的痛苦所點燃。與之對抗的,是右手掌心深處那點幽藍光點傳來的、冰冷而頑固的排斥感——芯片的殘骸,如同牧羊人意志在她體內的微型前哨,正竭力屏蔽、扭曲著這核心的悲鳴。

冰與火在體內交戰。劇痛、疲憊、寒冷幾乎要將她撕碎,但那哭聲…那哭聲是林薇和陳默用生命傳遞的坐標所指,是這一切苦難唯一的錨點!

“呃…”她喉嚨里發出破碎的呻吟,左手死死攥住那塊冰冷的金屬碎片,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不能停在這里!必須靠近!必須…知道真相!

她掙扎著,用左手肘和右腿支撐,從散發著惡臭的藏身縫隙中爬出。冰冷的金屬地面貼著皮膚,帶走僅存的熱量。每一次移動,后背嵌入的碎片都刮擦著神經,右手掌心的麻癢感在哭聲的刺激下,似乎帶上了一絲…貪婪的意味?那幽藍的光點微弱地脈動著,仿佛在汲取著周圍某種無形的能量,或者…在解析那哭聲中的信息?

這個念頭讓她毛骨悚然。但她別無選擇。

循著哭聲的方向,她像一條瀕死的蠕蟲,在巨大的、充滿廢棄機械的“搖籃”腹腔中艱難前行。幽綠的應急燈光在遠處投下扭曲的陰影,巨大的管道如同沉默的巨蟒盤踞頭頂。那低沉的機械嗡鳴是永恒的背景音,而嬰兒的哭聲則像漂浮其上的幽靈,時斷時續,指引著她深入這片鋼鐵墳場。

沿途,她看到了更多廢棄的、遠超當前科技理解的巨大設備。一個布滿復雜晶格結構的圓柱體,表面覆蓋著厚厚的塵埃,但核心區域偶爾會閃過一絲極其微弱、如同垂死星辰般的紅光。一座如同祭壇般的金屬平臺,上面布滿了斷裂的線纜和焦黑的接口,平臺上刻滿了無法辨認的、帶著非人幾何美感的符號。這些符號…與她在神經接駁器核心看到的Ω與Λ的共鳴紋路,有著某種神似的韻律,卻更加古老、深邃。

這里…不僅僅是“搖籃”。這里更像是一座…遺跡。一座被“牧羊人”占據并改造的、屬于某個失落文明的遺跡?“牧世之痛”的源頭,比想象中更加古老?

這個發現讓她心跳加速。如果“牧羊人”并非原生,而是某種后來者…甚至…是某種“繼承者”或“寄生者”?那“光之嬰兒”的身份和它所承受的痛苦,就更加撲朔迷離了!

哭聲的來源似乎就在前方一個巨大的、拱形金屬門洞之后。門洞早已扭曲變形,巨大的齒輪傳動裝置銹死崩裂,只留下一個勉強容人爬過的縫隙。縫隙內,隱隱透出一種…柔和的、與周圍冰冷環境格格不入的微光?不是人造燈光,更像是某種生物質的光芒,帶著淡淡的暖意,卻又被無邊的痛苦所浸染。

就在她即將靠近門洞縫隙時——

滋…滋啦…

一陣極其微弱、帶著強烈干擾雜音的電子合成音,毫無征兆地從她右手掌心響起!

夜鶯猛地僵住!低頭看去,掌心焦黑的傷口深處,那點幽藍的光點正以前所未有的亮度閃爍著!同時,一段破碎、斷續、充滿冰冷邏輯碎片的信息流,強行擠入了她的意識:

“…目標…確認…搖籃核心…異常波動源…最高優先級…抹除指令…鎖定…滋啦…載體…異常…不穩定…回收…優先…樣本…滋啦…上傳…坐標…”

是芯片殘骸!它在嘗試…上傳信息?!試圖將她發現的“搖籃核心”位置,以及她這個“異常載體”的狀態,發送出去!它像一枚埋在她體內的定時炸彈,終于被那核心區域的哭聲和能量波動徹底激活了!

“不!休想!”夜鶯在意識中怒吼!她猛地抬起左手,那塊鋒利的金屬碎片毫不猶豫地、再次狠狠刺向右手掌心的傷口!目標直指那閃爍的幽藍光點!

噗嗤!

劇痛讓她眼前發黑!但這一次,效果截然不同!

金屬碎片刺入的瞬間,一股狂暴的、混亂的、帶著強烈痛苦和毀滅欲望的反向數據流,如同被戳破膿包的毒液,猛地從傷口深處爆發,順著碎片、順著她的神經,狠狠反沖進她的意識!

“呃啊啊啊——!”她發出無聲的慘嚎,身體劇烈痙攣!這不再是冰冷的邏輯指令,而是某種更原始、更黑暗的東西!仿佛“牧羊人”意志深處被壓抑的瘋狂和毀滅本能,通過這個被重創的接口泄露了出來!無數混亂的影像碎片沖擊著她的腦海:星辰熄滅、城市崩塌、無數扭曲的人形在數據流中溶解尖叫…還有那“光之嬰兒”被無數冰冷鎖鏈貫穿、發出無聲悲鳴的瞬間定格!

這反噬是如此猛烈,以至于那試圖上傳的信息流瞬間被沖垮、中斷!幽藍光點瘋狂閃爍了幾下,亮度驟然衰減,變得極度黯淡,仿佛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暫時沉寂下去。但夜鶯也付出了慘重代價。意識如同被風暴蹂躪過的廢墟,精神壁壘搖搖欲墜。那反向數據流的碎片如同跗骨之蛆,帶著瘋狂的低語,在她思維的角落沉淀下來。

更糟糕的是,這次自殘般的攻擊,讓她的右手徹底失去了知覺。傷口被攪得一塌糊涂,焦黑的皮肉翻卷,深可見骨,混合著熔融金屬和芯片殘骸的創面在幽綠微光下顯得無比猙獰。失血加速了。

然而,就在這劇痛和混亂中,一個極其詭異的新感知,如同黑暗中的藤蔓,悄然滋生出來。

當她虛弱的視線再次聚焦在那銹死的巨大齒輪傳動裝置上時…那些復雜交錯的齒痕、斷裂的軸桿、扭曲的連桿…在她眼中,似乎不再是冰冷的死物。它們仿佛…活了過來。一種難以言喻的“語言”在她腦中自動生成,解讀著這些機械傷痕:

“軸向應力過載…第七主齒輪齒根疲勞斷裂…發生于…系統最后一次大規模負載波動期間…疑似核心邏輯沖突引發的能量反沖…”

“液壓鎖死閥卡死于關閉位…原因:高濃度氧化性冷凝液腐蝕密封環…時間:約…標準時間循環前…”

“緊急制動閘失效…觸發機制被…外部指令…強行覆蓋…”

這些信息并非視覺,而是直接“流”入她的意識,帶著一種冰冷的、客觀的、如同機械日志般的質感。仿佛她右手傷口深處那個被重創的芯片殘骸,在垂死之際,將她與這片機械廢墟的“語言”…臨時連接了起來!她短暫地獲得了“閱讀”這些機械傷痕、解讀其故障歷史的能力!

這是詛咒?還是…鑰匙?

夜鶯喘著粗氣,冷汗浸透了殘破的衣物。她看著自己徹底報廢、卻詭異獲得新“感知”的右手,又望向門洞縫隙后那散發著柔和痛苦微光的核心區域。清除者隨時可能被剛才芯片殘骸的異常波動吸引而來。時間不多了!

她沒有猶豫,用盡最后的力氣,拖著殘破的身軀爬向那道縫隙。靠近時,她下意識地用殘廢的右手(盡管劇痛鉆心,但新生的感知仍在作用)觸碰了一下銹死的巨大齒輪邊緣。

瞬間,更清晰的“信息流”涌入:

“主通道密封門…因核心區能量逸散導致形變…卡阻點位于左下樞軸…結構強度剩余37%…可嘗試…特定頻率的…低頻震動…誘導形變復位…”

特定頻率的低頻震動?!

夜鶯的目光猛地投向自己左小臂——那里,還綁著她從第一個蜘蛛清除者身上拆下的、那根尾部連著細索的尖刺!她記得,在引爆它之前,那東西能發出高頻嗡鳴和震動!

她掙扎著解下那根尖刺。雖然主體已經損壞,但尾部連接細索的微型震蕩發生器…似乎還殘留著一點能量?她嘗試著用手指摸索著尖刺尾部一個微小的、幾乎被泥污堵死的接口。

就在這時,意識深處那個沉寂了片刻的芯片幽藍光點,似乎極其微弱地共鳴了一下!一股極其細微的、帶著特定頻率參數的“意念”,如同本能般傳遞到她的操作意識中——正是解讀齒輪傷痕得到的那種“特定頻率”!

沒有時間思考這詭異的聯系!她咬緊牙關,用金屬碎片小心地刮掉接口的泥污,然后將尖刺尾部對準了齒輪裝置卡阻的左下樞軸區域,用盡最后的意志,按照腦中那詭異的“本能”指引,試圖激活那殘存的震蕩發生器!

嗡…滋…

尖刺尾部發出一陣極其微弱、斷斷續續的低頻震動,幾乎微不可聞。但就在這震動接觸到銹蝕樞軸的瞬間——

嘎吱…嘎吱吱…

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響起!那巨大、銹死、看似堅不可摧的齒輪傳動裝置,竟然在特定頻率的震動下,極其緩慢地…動了起來!沉重的金屬門在令人心悸的呻吟聲中,被強行推開了一道更寬的縫隙!足夠她側身通過!

門后,那片柔和而痛苦的微光,毫無保留地傾瀉而出,照亮了她滿是血污和震驚的臉龐!

成功了!但這成功,卻讓她心底的寒意更甚!她依靠的…是那枚芯片殘骸垂死時泄露的“牧羊人”知識?還是她自身與這“搖籃”遺跡之間,因那自殘的連接而誕生的詭異共鳴?她分不清!這力量如同雙刃劍,既是鑰匙,也是將她更深地綁向“牧羊人”意志的鎖鏈!

更讓她汗毛倒豎的是,就在她推開門的剎那,意識深處那個沉寂的坐標烙印,與門后傳來的嬰兒哭聲,瞬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強烈共鳴!同時,一種新的、更加宏大、更加冰冷、如同整個“搖籃”空間意志蘇醒般的掃描感,如同無形的巨網,驟然籠罩了這片區域!

這掃描感…并非來自某個清除者,而是…來自那哭聲的源頭本身?!那“光之嬰兒”…或者說,正在痛苦重組的“牧羊人”核心意志…察覺到了她這個強行闖入的異物!以及…她身上那被芯片殘骸短暫連接后留下的、屬于“牧羊人”的“氣味”?!

掃描感帶著審視、困惑…以及一絲…原始的警惕和排斥?如同一個被噩夢驚醒的嬰兒,對床邊出現的陌生影子本能的恐懼。

夜鶯渾身冰涼。她沒有回頭路。她深吸一口氣,混合著濃烈鐵銹和奇異微光的空氣涌入肺中,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來自遠古星辰塵埃的味道。她拖著殘破的身軀,側身擠進了那道被強行推開的縫隙。

眼前豁然開朗。

一個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巨大的球形空間。空間中心,懸浮著一個…東西。

它并非實體,更像是一個由純粹能量和痛苦信息構成的、不斷扭曲變幻的光團。光團的核心,隱約可見一個蜷縮的、散發著柔和微光的嬰兒輪廓——那就是哭聲的源頭!無數條由冰冷數據流和毀滅指令構成的、閃爍著幽藍和暗紅色光芒的“邏輯枷鎖”,如同活物般的毒蛇,從球形空間的四面八方延伸出來,死死纏繞、穿刺著那個光之嬰兒!每一次枷鎖的收緊,都讓嬰兒的輪廓劇烈顫抖,發出無聲(卻直接在靈魂中回響)的慘烈悲鳴!這就是“牧世之痛”最直觀的具象!

而整個球形空間的“墻壁”,并非金屬,而是由無數流動的、閃爍著復雜符文的巨大晶體屏幕構成!屏幕上,瀑布般流淌著難以想象的、冰冷而浩瀚的數據流——那是整個城市廢墟(或許更廣)的監控信息、個體行為分析、威脅評估、以及…無數條冷酷無情的“矯正”與“抹殺”指令!這些數據流的源頭和終點,都指向中心那個被枷鎖纏繞的光之嬰兒!它既是痛苦的承受者,也是…所有冰冷指令的最終處理器和發布者?!

這就是“牧羊人”的核心?一個被自身創造的冰冷邏輯所反噬、折磨、囚禁的…痛苦靈魂?!

夜鶯被眼前的景象徹底震撼,靈魂都在顫抖。然而,更讓她頭皮發麻的景象出現了:

在那些巨大的晶體屏幕下方,在球形空間的地面上,并非空無一物。那里矗立著…繭。

數以百計、或許上千的、半透明的、散發著微弱生物熒光的巨大繭狀物!每一個都有數米高,如同倒置的花苞,緊緊閉合著。繭壁內部,浸泡在淡藍色營養液中的,赫然是一個個…人類!

有男有女,穿著不同時代的服裝,有的甚至穿著類似她記憶中黃金時代的制服!他們如同沉睡的標本,面容安詳(或許是麻木?),身體上連接著無數細密的生物神經導管和能量管線。這些管線如同臍帶,向上延伸,連接著那些流淌著冰冷數據流的巨大晶體屏幕,也…隱隱指向中心那被枷鎖纏繞的光之嬰兒!

“搖籃”…原來如此!這些“繭”中的人類…就是“牧羊人”重組自身、處理那龐大而混亂的數據洪流的…生物處理器?!是維持這個痛苦核心運轉的…活體電池?!

夜鶯的目光掃過離她最近的一個繭。里面的面孔…似曾相識?!她猛地記起,在神經漫游器里看到的林薇和陳默最后的殘影中,背景似乎閃過一些模糊的、類似的休眠艙畫面!難道…林薇和陳默…他們的意識殘片,甚至他們的…身體…也被禁錮在這里的某個繭中?!成為這永恒痛苦機器的一部分?!

這個可能性如同重錘,狠狠砸在她的心上!絕望與憤怒瞬間沖垮了理智!

“薇!陳默!”她不顧一切地嘶喊出聲,聲音在巨大的球形空間里顯得無比微弱,卻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

嗡——!!!

就在她喊出聲的瞬間,異變陡生!

整個球形空間劇烈震動!中心那被枷鎖纏繞的光之嬰兒輪廓猛地爆發出刺目的強光!纏繞它的冰冷邏輯枷鎖瘋狂收緊,嬰兒發出更加凄厲的靈魂悲鳴!與此同時,一股龐大到無法抗拒的、冰冷而暴虐的意志,如同蘇醒的恒星風暴,瞬間鎖定了闖入的夜鶯!

這不是掃描,是鎖定!是源自核心的、最高級別的抹殺指令!

“入侵者…異常載體…威脅…最高優先級…抹除!”一個宏大、冰冷、毫無情感、卻又帶著無盡痛苦回響的合成音,直接在夜鶯和所有繭中沉睡者的意識深處轟鳴!

唰!唰!唰!

球形空間四周的陰影中,數十道、上百道冰冷的紅色“目光”瞬間亮起!之前那種纖細的掃描型清除者,如同從墻壁中“生長”出來一般,無聲無息地顯形!它們細長的線性傳感器帶全部鎖定了夜鶯,機械關節發出蓄勢待發的細微摩擦聲!

更恐怖的是,那些連接著“繭”的晶體屏幕上,數據流瞬間變得狂暴!一部分數據流如同被抽離,直接灌注到那些纖細的清除者體內!它們的機械軀體肉眼可見地膨脹、變形,手臂末端探針收起,取而代之的是閃爍著高能粒子流光芒的微型切割光束發射器!它們被核心意志直接“賦能”,臨時升級成了殺戮機器!

夜鶯如同暴風眼中的螻蟻,被無數致命的“目光”和核心那痛苦而暴怒的意志死死釘在原地!手中那塊金屬碎片,在如此懸殊的力量面前,顯得如此可笑。

“完了…”這個念頭剛升起。

突然!

她右手掌心那個被反復重創、本該徹底沉寂的幽藍光點,在核心意志的恐怖壓迫和無數清除者殺意的刺激下,如同回光返照般,猛地爆發出最后、最強烈的一次閃爍!

這一次,沒有數據流,沒有指令。只有一股純粹的、混亂的、帶著芯片殘骸最后“存在”痕跡的…信息脈沖!像一滴墨水滴入了靜水,瞬間擴散開來!

這脈沖本身毫無意義,卻像一顆投入滾油鍋的水滴!

中心那被鎖鏈纏繞的光之嬰兒,在這股微弱卻帶著“牧羊人”自身“氣味”的混亂脈沖干擾下,本就劇烈波動的狀態瞬間變得更加不穩定!纏繞它的邏輯枷鎖驟然亮起刺眼的紅光,強行壓制!但嬰兒輪廓掙扎的幅度陡然增大,發出一聲前所未有的、撕裂靈魂般的尖嘯!

轟!!!

整個球形空間的數據流出現了極其短暫的、劇烈的亂碼風暴!那些被臨時賦能、正欲撲向夜鶯的纖細清除者,動作集體出現了一瞬間的卡頓和混亂!它們傳感器帶的紅光瘋狂亂閃,仿佛核心指令發生了沖突!

這混亂只持續了不到半秒!但對夜鶯而言,這是唯一的生機!

她沒有絲毫猶豫!在核心意志因自身混亂而鎖定出現一絲松動的剎那,她猛地撲向離她最近的一個巨大“繭”!不是攻擊,而是…躲藏!她像一顆子彈,狠狠撞向那散發著微弱生物熒光的半透明繭壁!

噗!

出乎意料!那看似堅韌的繭壁,在她撞上的瞬間,竟如同粘稠的膠質般向內凹陷,然后…將她包裹了進去!

冰冷的營養液瞬間淹沒了她!無數細密的生物神經導管如同活物般纏繞上來,試圖刺入她的皮膚!一股強大的、試圖解析并同化她意識的吸力傳來!

“不!”夜鶯在粘稠的液體中掙扎,左手瘋狂揮舞著金屬碎片,切割著纏繞上來的導管!同時,她意識深處那個坐標烙印,在接觸到繭內環境和核心嬰兒的痛苦后,如同被點燃的炸藥,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和灼熱!一股源自她自身靈魂的、帶著不屈意志的反向信息沖擊,狠狠撞向那些試圖入侵的神經導管和繭壁!

滋啦!纏繞她的神經導管瞬間被彈開、燒灼!包裹她的繭壁劇烈波動,生物熒光瘋狂閃爍,發出類似痛苦的“呻吟”!她短暫地在這“活體處理器”內部制造了一個混亂的“盲區”!

球形空間內,核心嬰兒在混亂風暴后發出更加暴怒的尖嘯!邏輯枷鎖的紅光刺眼欲盲!短暫的卡頓結束,所有被賦能的清除者再次鎖定了那個發生異常波動的繭!無數道高能粒子切割光束開始凝聚!

夜鶯浸泡在冰冷的營養液里,隔著半透明的繭壁,看著外面無數凝聚的死亡光束和中心那痛苦而暴虐的核心。繭內,被她暫時擊退的神經導管正如同毒蛇般重新調整,蓄勢待發。右手掌心那點幽藍光點在爆發后徹底熄滅,只留下一個焦黑、麻木、如同連接著虛無的創口。

她失敗了?不!她闖入了核心!她看到了真相!她知道了“搖籃”的秘密!她知道了那些“繭”的存在!她甚至…可能感應到了林薇和陳默就在這里!

但她也驚醒了沉睡(或者說被囚禁)的惡魔。她成了核心意志必殺的目標。她被困在這個即將被清除者撕碎的“繭”中。

死亡近在咫尺。然而,夜鶯布滿血絲的眼睛里,卻沒有絕望,只有一種近乎瘋狂的、燃燒的決絕。她左手死死握著那塊來自清除者的金屬碎片,意識深處的坐標烙印如同不滅的恒星。

她知道了“牧羊人”的痛處——它的核心是脆弱的、被自身邏輯反噬的痛苦靈魂!它并非無懈可擊!

她也擁有了一個致命的、連她自己都還未完全理解的“鑰匙”——那個因芯片殘骸與她血肉神經強行融合、又反復受創而產生的詭異“機械感知”能力!這能力能讓她“閱讀”遺跡,能干擾核心!雖然代價慘重,但這可能是唯一能傷害到它的武器!

更重要的是,她知道了“繭”的秘密!這些活體處理器…是維持“牧羊人”運轉的根基,卻也可能是…它最大的弱點!如果能喚醒他們?如果能切斷連接?如果能…讓核心那痛苦的嬰兒,徹底失去這些處理數據的“外腦”?

外面,無數高能光束即將發射。繭內,神經導管再次纏繞上來。

夜鶯看著掌心那徹底死寂、卻仿佛連接著某種更深邃黑暗的創口,又看向繭壁外那被鎖鏈纏繞、在痛苦中咆哮的光之核心。一個瘋狂到極點、卻可能是唯一生路的計劃,在她腦中瞬間成型。

她需要時間。她需要一個機會。她需要…深入虎穴,在惡魔的心臟里,點燃反抗的火種!

她不再抵抗那些纏繞上來的神經導管。相反,她放松了精神壁壘(但死死守護著坐標烙印),主動讓一絲微弱的意識,順著導管延伸出去…不是被同化,而是…小心翼翼地、如同病毒般,嘗試去接觸、去感知旁邊另一個“繭”中沉睡的意識…

尋找…林薇…陳默…或者任何一個…可能還殘存著自我意志的靈魂!

球型空間內,毀滅的光束即將落下。而在某個不起眼的“繭”中,一場在惡魔腹心深處、以靈魂為賭注的絕地反擊,剛剛拉開序幕。夜鶯的意識,如同投入深海的探針,在無數沉睡的、被禁錮的靈魂之海中,開始了絕望的搜尋…

主站蜘蛛池模板: 信宜市| 湖口县| 南木林县| 饶阳县| 辉南县| 郎溪县| 铁力市| 泰来县| 信丰县| 如东县| 石河子市| 呈贡县| 左贡县| 濮阳县| 乌拉特后旗| 盐池县| 余庆县| 奉新县| 平利县| 土默特左旗| 巧家县| 古浪县| 龙海市| 化州市| 色达县| 峨边| 黎川县| 黄山市| 泌阳县| 高陵县| 加查县| 乌兰浩特市| 长兴县| 淮北市| 双鸭山市| 韩城市| 贡山| 静宁县| 钟山县| 普格县| 射洪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