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煙重傷垂死,蕭清夜暴怒引動鎮魂玉。當所有人以為他會瘋狂殺戮時,他卻突然冷靜如冰。“她不喜血味。”他低語著擰斷敵人手臂。古玉紋路在皮膚下流淌,每一道攻擊都精準如尺。直到敵人瀕死反撲,鎮魂玉第一次顯化守護戰魂——“別怕。”他抱起周煙時聲音溫柔似水,“這次換我守著你。”?那一聲“死”,如同冰封地獄深處刮出的寒風,帶著碾碎靈魂的絕對重量,狠狠砸在死寂的山谷里。空氣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鉛塊,死死壓在每個活物的胸腔上,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痛楚。恐懼,純粹的、冰冷的恐懼,順著脊椎瘋狂爬升,凍結了所有人的血液。顧鋒首當其沖。闊刃刀“蒼狼”還保持著前一刻劈斬的姿勢,刀身上殘留的湛藍水幕能量發出細微的滋滋聲,如同垂死的哀鳴。他臉上的驚疑和狠戾瞬間被凍結,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入骨髓的駭然。蕭清夜那雙燃燒著古銅色火焰的眸子,穿透了破碎的石門,穿透了搖搖欲墜的水幕屏障,如同兩枚燒紅的鋼釘,狠狠鑿進他的靈魂深處。那目光里沒有任何狂暴的火焰,只有一片凍結萬物的虛無死寂,仿佛在無聲地宣告:你已是死人。顧鋒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握著刀柄的手指骨節捏得慘白,微微顫抖,那柄跟隨他殺戮無數的兇兵“蒼狼”,此刻竟沉重得如同山岳,幾乎要脫手墜落。他從未感受過如此純粹的、不含一絲雜質的殺意,冰冷、精準,如同死神的尺規,已經丈量過他生命的全部長度。石屋廢墟外,被顧鋒帶來的十幾名黑甲修士,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齊齊悶哼一聲,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幾個修為稍弱的,更是雙膝一軟,“噗通”跪倒在地,身體篩糠般抖個不停。他們感覺自己的神魂像是被投入了萬年冰窟,連思維都快要被那目光中蘊含的絕對殺念凍僵。風暴的中心,蕭清夜緩緩站直了身體。就在所有人的心神都被那聲“死”字和凍結的目光死死攫住,以為下一秒將是石破天驚的毀滅風暴時,那彌漫石屋、穿透水幕、讓整個山谷為之顫抖的慘烈殺伐之氣,如同退潮般驟然倒卷!轟隆——!并非爆發,而是坍縮!那升騰如火焰的古銅色光芒、那些流轉生滅的古老戰斗符文、那令人窒息的戰場意志,猛地向蕭清夜的身體內部塌陷下去。就像一個被壓縮到極致的奇點,所有的狂暴、所有的怒火、所有的毀滅沖動,都被一股無法形容的冰冷意志強行禁錮、壓縮,深深鎖進了軀殼的最深處。他體表的光焰徹底消失,符文隱沒無蹤。石屋內,只剩下周煙微弱到幾乎斷絕的呼吸聲,以及蕭清夜自己那悠長得可怕、仿佛要將整個世界的空氣都抽干的吸氣聲。嘶——!這吸氣聲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質感,清晰得刺耳。隨著這悠長的吸氣,他微微佝僂的背脊一寸寸挺直,如同承受著萬鈞重壓的孤峰,緩慢而堅定地拔地而起。他的動作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每一個細微的調整都透出絕對的掌控力,仿佛正在將體內奔涌的熔巖強行鍛造成最鋒利的寒冰。當他完全站直時,風暴已然平息。不,是風暴被徹底冰封。外放的恐怖威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窒息的死寂。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堅冰,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頭頂和心口。他站在那里,身形并不特別魁梧,卻給人一種淵渟岳峙、不可撼動的錯覺。衣衫破碎,沾染著周煙和自己的血跡,狼狽不堪,卻絲毫無損于此刻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致命氣息。那不再是熾熱狂暴的火山,而是一座深埋地底、萬古不化的玄冰之淵。極度的寒冷,凍結了所有外顯的情緒,只剩下最純粹、最精煉的殺意。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憤怒的扭曲,沒有瘋狂的猙獰,只有一片絕對的、凍結的平靜。眼瞼微微低垂,目光落在懷中周煙蒼白如紙的臉上,那目光深處,方才燃燒的火焰已經熄滅,只剩下兩點凝固的、比萬年玄冰更冷的古銅色寒星。那寒星深處,是足以將星辰都凍結的痛楚,以及被冰封在最底層的、足以焚盡九幽的怒焰。蕭清夜微微低頭,嘴唇幾乎貼到了周煙冰涼的額角。他的聲音壓得極低,不再是之前的九幽寒風,而是如同冰層下最深處的水流,低沉、平緩,沒有任何起伏的漣漪,卻帶著一種令人血液結冰的絕對命令:“等我。”兩個字,輕若無聲,卻清晰地穿透了凝固的空氣,傳入周煙那近乎沉寂的意識深處。這聲音像是一道堅固的冰之壁壘,暫時隔絕了外界所有的喧囂與殺伐,只留下一個不容置疑的承諾。說完,他極其輕柔地將周煙的身體放下,讓她倚靠在墻角相對完整的一塊石壁旁。他的動作小心到了極致,仿佛在安置一件隨時會碎裂的琉璃珍寶,每一個指尖的移動都帶著令人心碎的溫柔。安置好周煙,蕭清夜緩緩站直。他沒有立刻看向顧鋒,而是微微轉動脖頸,目光平靜地掃過自己左臂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刀傷。那是顧鋒的“蒼狼”留下的印記,皮肉翻卷,鮮血還在緩緩滲出,染紅了破碎的衣袖。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與己無關的死物。然后,他才抬起眼,視線平平地投向石門外,那被湛藍水幕隔絕的、如臨大敵的顧鋒。顧鋒的心臟在這一刻幾乎停止了跳動。當蕭清夜的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時,他感覺自己看到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柄剛剛從萬載玄冰中淬煉出來的絕世兇刃,所有的鋒芒都被極致的內斂所包裹,卻散發著比任何咆哮都更可怕的寒意。“你……”顧鋒喉頭滾動,艱難地吐出一個字,試圖用咆哮重新點燃自己的兇性,壓下那跗骨之蛆般的恐懼,“裝神弄鬼!給老子死來!”“蒼狼”闊刃刀爆發出刺目的寒芒,顧鋒全身靈力瘋狂注入刀身,刀鋒之上瞬間凝聚起一匹由純粹殺伐刀氣構成的巨大狼影!狼影仰天無聲咆哮,帶著撕裂一切的兇威,顧鋒人隨刀走,整個人化作一道撕裂空氣的慘白流光,悍然撞向那搖搖欲墜的湛藍水幕!“天狼破!”這是他壓箱底的絕殺,凝聚了畢生修為的兇戾一擊,刀勢未至,狂暴的鋒銳之氣已將石屋廢墟周圍的碎石塵土卷起,形成一道駭人的龍卷!面對這足以開山裂石的恐怖刀勢,蕭清夜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他甚至沒有做出任何明顯的防御姿態,只是在那慘白刀光匹練即將撞碎水幕、鋒芒直指面門的剎那——他動了。動作簡潔到了極點。左腳極其自然地向前踏出半步,身形在間不容發之際側過一個微小的角度。沒有炫目的光影,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只有一種精準到令人頭皮發麻的、如同尺規丈量過的移動。“嗤啦!”慘白的刀光匹練擦著他的殘影掠過,狂暴的刀氣將他身后本就搖搖欲墜的半堵石墻徹底轟成了漫天齏粉!煙塵彌漫,碎石如雨。而蕭清夜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了顧鋒刀勢用老的右側!顧鋒瞳孔驟縮,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他完全沒看清對方是如何移動的!一股巨大的危機感讓他想也不想,手腕猛地一擰,沉重的“蒼狼”刀以違反常理的軌跡強行回旋,刀刃劃出一道凄厲的弧光,反手撩向蕭清夜的肋下!變招之快,狠辣至極!這一次,蕭清夜沒有閃避。他那只沾著周煙血跡的左手,五指張開,迎著那撩來的、足以斬斷精鋼的刀鋒,極其隨意地探了出去。古銅色的紋路在他手背的皮膚下瞬間亮起,如同活物般微微脈動,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古老、堅不可摧的氣息彌漫開來。“鐺——!!!”一聲震耳欲聾、完全不似血肉與金屬碰撞的巨響炸開!蕭清夜的五指,精準無比地扣在了“蒼狼”闊刃刀的刀背之上!那足以斬斷山巖的恐怖力量,那凝聚了顧鋒全身靈力的兇狠撩斬,竟被他一只肉掌,硬生生地鉗制在半空!紋絲不動!顧鋒臉上的兇狠瞬間被無邊的驚駭取代,眼珠子幾乎要瞪出眼眶!他感覺自己劈中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座亙古長存、不可撼動的神山!刀身傳遞回來的反震之力,震得他虎口崩裂,鮮血直流,整條持刀的手臂都傳來骨骼不堪重負的呻吟!他瘋狂地催動靈力,刀鋒上寒芒爆閃,試圖掙脫那只鐵鉗般的手掌,甚至想順勢絞斷對方的手指!然而,任憑他如何發力,“蒼狼”刀仿佛被澆筑在了對方掌中,紋絲不動。蕭清夜終于抬眼,正視著近在咫尺、面孔因驚駭和用力而扭曲的顧鋒。那雙眼眸深處,古銅色的寒星依舊凝固,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只有一種純粹的、漠視生命的冰冷。他的嘴唇微動,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刀鋒的嗡鳴和顧鋒粗重的喘息,平鋪直敘,不帶一絲煙火氣:“她不喜歡聞血味。”話音落下的瞬間,蕭清夜鉗住刀背的左手五指猛地一緊!古銅色的光芒在他指間驟然熾亮!“咔嚓嚓——!”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碎裂聲響起!那柄跟隨顧鋒殺戮無數、飲血無數的靈器“蒼狼”闊刃刀,在那只閃爍著古銅色紋路的手掌下,竟如同脆弱的枯枝,被硬生生捏得彎曲變形!刀背處出現清晰的指印凹痕,堅韌的刀身在哀鳴中寸寸碎裂!無數細小的金屬碎片如同被炸開一般,帶著尖銳的破空聲向四周激射!“噗!”顧鋒如遭重錘轟擊,本命靈器被毀帶來的反噬讓他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臉色瞬間灰敗下去,握刀的右臂軟軟垂下,劇痛鉆心!他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絕望和瘋狂。“呃啊——!!”武器被毀的劇痛和深入骨髓的恐懼徹底點燃了顧鋒最后一絲兇性。他發出一聲野獸瀕死般的嚎叫,僅存的左手快如閃電般探入懷中,猛地掏出一張顏色暗沉、邊緣繚繞著絲絲黑氣的符箓!符箓上繪制的血色符文扭曲蠕動,散發著極其陰邪污穢的氣息——赫然是極為歹毒的“血煞破靈符”!此符一旦激發,能污穢修士靈力根基,歹毒無比!顧鋒眼中只剩下同歸于盡的瘋狂,他毫不猶豫地將殘存的所有靈力連同精血一起,狠狠灌入這張邪符!“一起死吧!!”他咆哮著,染血的左手捏著那張瞬間變得猩紅欲滴、黑氣狂涌的邪符,不顧一切地拍向近在咫尺的蕭清夜的胸口!速度之快,邪氣之盛,幾乎避無可避!黑氣狂涌,符箓上血光暴漲,如同毒蛇的獠牙,直噬心口!就在那血光黑氣即將觸及蕭清夜破碎衣襟的千鈞一發之際——嗡!一聲低沉、厚重、仿佛來自遠古戰場深處的嗡鳴,毫無征兆地在蕭清夜胸前炸響!他胸口處,那枚沉寂的鎮魂玉印記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古銅神光!光芒不再是覆蓋體表,而是瞬間凝聚、顯化!一尊模糊卻無比威嚴的古老戰魂虛影,如同從沉睡萬載的時光長河中一步踏出,轟然顯現在蕭清夜身前!這虛影并不高大,卻帶著一種撐開天地、鎮守八荒的磅礴意志!它身披殘破卻神光流轉的古甲,看不清面容,唯有一雙燃燒著同樣古銅色火焰的眼眸清晰可見,那目光掃過之處,仿佛連空間都為之凝固!虛影出現的剎那,一只由純粹古銅光芒凝聚的巨大手掌,帶著碾碎萬邪的鎮魂偉力,后發先至,對著那拍來的血煞破靈符和顧鋒的左臂,輕描淡寫地拂了過去。如同拂去一粒塵埃。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那洶涌的血光、那狂躁的黑氣、那凝聚了顧鋒最后精血和歹毒詛咒的邪符,在接觸到古銅巨掌光芒的瞬間,如同沸湯潑雪,發出“滋滋”的哀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湮滅!連同顧鋒那只拍出的左臂,從指尖開始,皮膚、血肉、骨骼,在那股純粹的鎮魂之力下,無聲無息地寸寸化為飛灰!“不——!!!”顧鋒發出了撕心裂肺、不似人聲的慘嚎,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臂在古銅光芒中化為虛無!極致的痛苦和無法理解的恐懼徹底淹沒了他。那古銅戰魂虛影一擊拂散邪符污穢、湮滅顧鋒左臂后,并未追擊,只是緩緩收回手掌。它那燃燒著古銅火焰的眸子,似乎穿透了空間,深深地看了一眼蕭清夜懷中氣息奄奄的周煙,帶著一種跨越萬古的沉凝與守護之意。隨即,虛影無聲無息地消散,重新化為流螢般的古銅光點,沒入蕭清夜胸口的鎮魂玉印記之中。石屋內外,陷入了一片死寂。比之前被蕭清夜殺意凍結時更加徹底的死寂。顧鋒癱倒在碎石塵土之中,右臂軟垂,左臂齊肩消失,斷口處一片詭異的焦黑平滑,竟無一絲鮮血流出。他身體劇烈地抽搐著,如同離水的魚,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漏氣聲,眼神渙散,只剩下無邊的痛苦和茫然,仿佛靈魂都已被剛才那尊顯化的戰魂虛影徹底碾碎。廢墟外,那十幾個黑甲修士早已面無人色,癱軟在地,連逃跑的力氣都喪失殆盡。他們呆呆地看著那尊古老戰魂虛影消散的地方,又看看廢墟中如同冰山般矗立的蕭清夜,最后目光落在顧鋒那不成人形的慘狀上,身體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眼前的景象徹底超出了他們的認知極限。那是什么?神祇的投影?還是遠古戰魂的復蘇?蕭清夜甚至沒有再看顧鋒一眼。仿佛剛才那驚世駭俗的鎮魂玉顯化,那輕易湮滅邪符和手臂的過程,對他而言,只是拂去了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他身上的古銅色紋路緩緩隱沒,皮膚恢復成略顯蒼白的顏色。那股凍結天地的恐怖殺意也隨之收斂,如同從未出現過。他轉過身,腳步沉穩地走向墻角。那里,周煙依舊靜靜地倚靠著冰冷的石壁,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在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頰上投下脆弱的陰影。幾縷被汗水和血污黏住的發絲,還貼在額角,襯得她愈發脆弱,仿佛一碰即碎的琉璃人偶。蕭清夜在她身前緩緩蹲下。那凍結一切的冰冷氣息,在靠近她的瞬間,如同遇到暖陽的堅冰,無聲無息地消融殆盡。他伸出的手,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輕柔,小心翼翼地拂開她頰邊那些礙事的發絲。指尖觸碰到她冰冷的肌膚,那寒意仿佛順著指尖一路蔓延,刺入他同樣冰冷的心底。他屏住呼吸,兩根手指極其穩定地搭上她纖細的腕脈。指尖下傳來的搏動依舊微弱,如同風中殘燭,仿佛下一刻就會徹底熄滅。但這一次,他清晰地捕捉到了。不再是之前那種隨時會斷絕的虛無感,而是頑強地、持續地跳動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波動,終于在那雙古井無波的眼底深處漾開。如同絕對零度的冰層裂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露出了下面深藏的熔巖。那熔巖不是怒火,而是另一種更為沉重、更為灼燙的東西。他小心翼翼地俯下身,一只手臂極其輕柔地穿過周煙的腿彎,另一只手穩穩地托住她的后背和頸項,如同捧起一件失而復得的稀世珍寶。他的動作穩定得驚人,沒有一絲晃動,最大限度地避免牽動她可能存在的任何傷勢。當他將周煙徹底抱離冰冷地面的瞬間,一股微弱卻清晰的生命力波動,似乎從她體內被喚醒。她的眉尖極其輕微地蹙了一下,仿佛在無邊的黑暗和寒冷中,本能地尋找著唯一的熱源,身體下意識地向他懷中溫暖的源頭微微蜷縮。這微不可察的動靜,像是一道微弱的電流,瞬間擊穿了蕭清夜所有冰封的防御。他抱著她的雙臂,肌肉微微繃緊了一下,隨即放松下來,將她更安穩、更妥帖地護在懷中,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冰冷的身軀。他低下頭,下頜幾乎貼到了她冰涼散亂的發頂。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組織語言,又似乎在確認某種失而復得的東西。再開口時,那低沉的聲音里,所有屬于殺神的冰冷和漠然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一種近乎喑啞的、被砂紙打磨過無數遍的溫柔,輕緩地流淌出來,每一個字都帶著小心翼翼的珍重:“別怕。”他抱著她,穩穩地站起身。周煙的身體輕得像一片羽毛,又重得如同他此刻背負的整個世界。“這次……”他的聲音更輕,如同耳語,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不容置疑的承諾,清晰地落在她耳邊,也落在自己心間,“換我守著你。”他抱著周煙,轉身,邁步。腳步沉穩,踏過地上的碎石和顧鋒那不成人形的軀體,如同踏過無關緊要的塵埃。破碎的石門外,那十幾個癱軟的黑甲修士如同見了鬼魅,連滾帶爬地向兩旁縮去,讓開一條寬闊的通道,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山谷中彌漫的寒氣似乎更重了,風卷起塵埃打著旋。蕭清夜抱著周煙,一步一步走向山谷更深處的幽暗。古銅色的紋路在他皮膚下若隱若現,仿佛蟄伏的熔巖。他背后,破碎的石屋如同巨獸的殘骸,無聲地訴說著方才的慘烈。懷中的重量如此真實,又如此脆弱。他微微收緊了手臂,將下頜抵在她冰冷的發頂,步履堅定地踏入未知的陰影。山谷的風在他身后嗚咽盤旋,新的風暴正在無聲處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