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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命懸一線(4)

“吼——!!!”靈魂深處那聲不屈的咆哮,如同點燃熔爐的最后一粒火星。狂暴的意志洪流與守護的執念在青銅空間中瘋狂碰撞、交融!無數鎮魂者破碎的戰斗記憶、瀕死的怒吼、對抗污穢的本能、凝聚意志的訣竅…如同滾燙的巖漿,狠狠澆鑄進蕭清夜瀕臨潰散的意識體!痛苦!超越想象的痛苦!仿佛靈魂被投入熔爐,每一寸都在被撕裂、鍛造、重塑!但這一次,他沒有沉淪。那縷源自周煙的守護微光,如同定海神針,死死錨定著他存在的核心。每一次意識即將被痛苦洪流沖散的邊緣,那聲“清夜…撐住…”的破碎低語,那拼死也要維系溪流節點微光的堅韌意志,便如同最鋒利的刻刀,將他瀕臨崩潰的意念重新鑿刻、凝聚!毀滅的狂暴與守護的純粹,在他靈魂深處達成了一種慘烈而奇異的平衡。痛苦不再是摧毀他的力量,而是鍛造他的鐵錘與砧板!青銅氣流那千鈞重壓,不再是枷鎖,而是淬火的寒泉!他的意識體在無盡的痛苦洪流中劇烈震顫,卻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凝實、堅韌!一種內斂的、如同歷經萬載風霜的古銅般的沉穩鋒芒,從他意識核心深處悄然滋生、蔓延。那不再是外放的狂怒,而是沉淀于骨血、凝聚于意志的——鎮魂之魄!“意志…初淬…可承…其重…”古老的聲音再次響起,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絲塵埃落定般的托付。嗡——!環繞意識體的無盡青銅氣流驟然向內收縮!無數沉浮的古老符文如同百川歸海,瘋狂地涌入蕭清夜凝實如古銅的意識核心!每一個符文融入,都帶來一陣靈魂的顫栗,帶來一段關于“鎮魂玉”真正力量運用的核心烙印——如何引動其中蘊含的浩瀚鎮魂意志化為己用,如何凝聚意志為壁壘抵擋污穢侵蝕,如何將不屈戰意融入攻擊洞穿邪祟核心,如何感知并壓制“凈世之炎”的污穢本源……這不是力量的直接賜予,而是開啟寶庫的鑰匙!是點燃火種的燧石!是將他千錘百煉后的意志,與這枚傳承萬古的“鎮魂玉”真正連接、共鳴的橋梁!當最后一個符文融入意識核心,整個青銅空間驟然一亮,隨即徹底陷入無邊黑暗。唯有蕭清夜那凝練如古銅的意識體,散發著沉穩而內斂的微光。那雙穿透萬古的眼眸,在黑暗中緩緩閉合,歸于永恒的沉寂。考驗結束。外界,石屋。籠罩石屋的湛藍水幕劇烈蕩漾,如同被狂風肆虐的湖泊表面。顧鋒那狂暴一撞的反震之力雖讓他吃了大虧,但這由周煙在絕境中爆發、強行激活的水行節點所撐起的水幕,終究是無根之萍!失去了她持續的意志支撐和本源灌注,水幕的光芒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稀薄!流轉的符文也變得滯澀不堪!“哈哈!強弩之末!”顧鋒從地上爬起,抹去嘴角血跡,眼中兇光更盛!他一把抓起插在地上的闊刃刀“血線”,刀身血線嗡鳴,嗜血的渴望再次沸騰!“給老子破!”他不再魯莽沖撞,而是雙手握刀,高高舉起!全身肌肉虬結,狂暴的刀意瘋狂注入刀身!血線驟然亮起刺目的猩紅光芒,將周圍空氣都染上一層血色!一股斬裂山岳的恐怖氣勢瘋狂凝聚!“血刃·開山!”隨著一聲炸雷般的暴喝,顧鋒雙臂肌肉賁張,巨大的闊刃刀帶著撕裂一切的毀滅氣息,狠狠劈向那搖搖欲墜的湛藍水幕!嗤啦——!!!刺耳的撕裂聲響起!本就黯淡稀薄的水幕,在這凝聚了顧鋒狂暴力量與刀意的絕強一斬下,如同脆弱的布帛,被硬生生撕裂開一道巨大的豁口!水幕劇烈震蕩,湛藍光芒瘋狂閃爍,瀕臨崩潰!“成了!”朱瑾眼中精光爆射!他等的就是這一刻!顧鋒破開水幕,正是他漁翁得利的最佳時機!他身影一晃,如同鬼魅,就要從那豁口處搶先突入石屋!目標直指周煙膝前那塊光芒黯淡的“煙霞之源石”和蕭清夜胸前的“鎮魂玉”!“朱瑾!爾敢!”張啟明厲聲怒喝!他雖被守秘人墳爆發震懾,敬畏猶存,但眼見朱瑾要趁火打劫奪取可能關乎對抗“凈世之炎”的關鍵之物,古訓的使命感瞬間壓倒了一切!他手中竹簡金光再起,一道凝練的符文金光如同鎖鏈,射向朱瑾后心!影七的身影在陰影中再次變得模糊,如同潛伏的毒蛇。他沒有沖向水幕豁口,而是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顧鋒和朱瑾吸引的剎那,悄無聲息地再次滑向溪流拐彎處!他手中那對螺旋紋短刺幽光閃爍,目標——水底那塊剛剛爆發過、此刻光芒同樣黯淡下去的符文青石!他要徹底毀掉這個節點,斷絕周煙最后的力量來源!同時也讓那水幕徹底崩潰!白芷依舊靜立,月白輕紗下的眼眸,卻緊緊鎖定了石屋內。當看到水幕被顧鋒撕裂,朱瑾與張啟明相爭,影七再次襲向節點,而石屋內周煙徹底癱軟、蕭清夜依舊無聲無息時,她那清澈的眼底,終于掠過一絲決絕。纖細的手指在袖中再次掐動,速度快得帶起殘影,似乎在推演著最后一線渺茫的生機。她的目光,最終定格在周煙腕間那塊光芒黯淡的胎記上。石屋內,一片死寂的絕望。湛藍水幕被撕裂的巨大豁口,如同通往地獄的入口,灌入山谷冰冷的夜風。水幕本身光芒急劇黯淡,瀕臨潰散,發出如同哀鳴般的嗡響。周煙癱軟在地,身體冰冷僵硬,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胎記的光芒徹底隱去,源石在她膝前如同普通的頑石,再無半分光華。強行爆發的代價是徹底的空虛與枯竭,經脈如同被燒焦的荒地,意識在無邊黑暗中沉沉浮浮,只剩下冰冷的絕望。她聽到了水幕撕裂的刺耳聲響,聽到了顧鋒的狂笑,聽到了朱瑾和張啟明的怒喝…死亡的氣息,從未如此刻般清晰、冰冷。清夜…對不起…我盡力了…守秘爺爺…煙兒…沒用…最后一絲微弱的意識,也即將沉入永恒的黑暗。就在這千鈞一發、萬念俱灰的瞬間!一直如同死物般躺在周煙身邊的蕭清夜,那緊握著“鎮魂玉”的手指,猛地攥緊!不是輕微地動,而是如同沉睡的火山驟然蘇醒前,那引動地脈的、充滿力量的悸動!嗡——!!!他胸前那枚緊貼著傷口、沾染了烏黑血污的青銅獸紋吊墜——“鎮魂玉”,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不再是之前那種被動防御的青光,而是一種深沉、內斂、如同熔融古銅般熾烈而厚重的光芒!這光芒瞬間將他整個身軀籠罩!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來自遠古洪荒的磅礴氣息,以蕭清夜為中心,轟然爆發!這氣息厚重如山岳,熾烈如熔爐,帶著一種歷經萬劫而不滅的、鎮壓一切的恐怖意志!空氣在這股氣息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轟——!!!原本瀕臨潰散的湛藍水幕,在這股磅礴氣息的沖擊下,如同被注入了新的、難以想象的力量源泉,猛地一震!那被顧鋒撕裂的巨大豁口,瞬間被洶涌的湛藍水流強行彌合!整個水幕光芒暴漲,比之前周煙爆發時更加凝實、厚重!流轉的符文如同活了過來,散發出強大的守護之力!將正欲突入的朱瑾狠狠反彈出去,也逼得張啟明的符文金光無功而返!“什么?!”“他醒了?!”“這股力量?!”顧鋒、朱瑾、張啟明、影七,甚至遠處靜立的白芷,無不駭然變色!這突如其來的力量爆發,遠超他們的想象!那氣息中蘊含的古老與沉重,讓他們靈魂都在顫栗!石屋內,古銅色的光芒緩緩收斂,盡數沒入蕭清夜體內。他緩緩地、極其穩定地…坐了起來!不再是瀕死的虛弱,不再是昏迷的沉寂。他的動作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穩與力量感,仿佛剛剛從沉睡千年的古墓中蘇醒的青銅戰俑。衣衫破碎,露出精悍的上身,胸前那道深可見骨的爪痕依舊猙獰,被魔氣侵蝕的烏黑焦痕依舊存在,但傷口邊緣,竟隱隱泛著一層極其微弱的古銅色光澤,仿佛在緩慢地修復、壓制著魔氣的蔓延!更讓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睜開了。左眼角的淚痣依舊,但那雙眸子,卻不再是往日的機敏或憤怒。那是一種…沉淀了萬載時光般的平靜。平靜之下,是熔巖般流淌的熾熱戰意,是山岳般沉重的鎮魂意志!如同經歷血與火淬煉后的古劍,鋒芒內斂,卻寒光徹骨!他的目光,首先落在身邊徹底失去意識、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的周煙身上。那平靜如古井的眼眸深處,驟然掀起滔天巨浪!無盡的痛楚、刻骨的憐惜、以及足以焚盡九天的暴怒,瞬間沖破了那層萬載時光的沉淀!“煙…兒…”沙啞的聲音,如同兩塊生銹的青銅摩擦,帶著一種壓抑到極致的、令人靈魂凍結的寒意。他伸出手,動作輕柔到極致,仿佛觸碰稀世珍寶,拂開周煙被汗水和血污黏在臉上的發絲。指尖觸碰到她冰冷的臉頰,感受到她微弱到幾乎消失的脈搏。轟——!!!一股更加狂暴、更加兇戾的氣息,如同壓抑到極限的火山,從蕭清夜身上轟然爆發!這一次,不再是那古老沉重的鎮魂意志,而是他本身被徹底點燃的、混合著無盡心痛與滔天殺意的狂暴怒火!這怒火引動了胸中那枚剛剛完成初步融合的“鎮魂玉”!古銅色的光芒再次在他體表浮現,這一次,光芒不再內斂,而是如同燃燒的火焰般升騰!光芒之中,隱隱有無數細小的、古老的戰斗符文流轉生滅!一股慘烈到極致的戰場殺伐之氣,瞬間彌漫了整個石屋,甚至穿透了湛藍水幕,狠狠沖擊著外面所有人的心神!他緩緩抬起頭,那雙燃燒著古銅色火焰的眼眸,如同穿越了破碎的石門,無視了流轉的水幕,直接、冰冷、帶著碾碎一切的恐怖殺意,鎖定了外面手持闊刃刀、正驚疑不定的顧鋒!“傷她者…”蕭清夜的聲音不高,卻如同九幽寒風吹過,每一個字都帶著凍結靈魂的殺意和萬鈞雷霆的力量,狠狠砸在死寂的山谷中:“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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