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鏡碎空間顯鋒芒

林昭耳垂上的血珠剛滲出來，就被風卷著落在青石板上，洇出個極小的紅點。

“雜役崽子敢戲耍老子！”趙云舟終于將烏鞘劍從石柱里拔出來。劍脊上還沾著石粉，他手腕一抖，三道青色劍氣如蛇信般竄出，“給我廢了他的靈脈！”

圍在祭壇四周的外門弟子早已等得不耐煩。

他們本是跟著趙云舟來搶裂空鏡碎片的。誰料這平時連靈草都曬不干的雜役竟反將一軍。眾人紛紛祭出法寶——有人甩出水紋狀的冰魄環，有人擲出帶倒刺的飛梭，還有一個瘦高個捏碎了三張火符。赤焰裹著火星轟然砸下。

林昭盯著撲面而來的各色靈光，喉結動了動。

識海中，系統的提示音像清泉淌過：“檢測到中品法器冰魄環（水屬性）、下品法器破甲梭（金屬性）、黃階上品火符（火屬性），建議使用裂空鏡碎片‘空間褶皺’功能反彈。當前碎片能量剩余72%，反彈消耗15%。”

他指尖輕輕按在儲物袋上。裂空鏡碎片透過布料傳來溫度，像塊燒紅的玉。

當冰魄環的寒氣即將觸及衣襟時，他猛地張開右手——鏡片嗡鳴著飛出，在半空凝成一道半透明的金紋屏障。那些原本凌厲的攻擊撞上屏障，竟如石子落水，叮鈴哐啷打著旋兒倒飛回去。

“小心！”人群中有人大喊。

冰魄環狠狠砸在瘦高個胸口，疼得他踉蹌后退；破甲梭扎進趙云舟腳邊的青石板，濺起一片碎石；火符余焰擦著另一名弟子發梢掠過，燒焦了半縷額發。

祭壇頓時亂作一團。弟子們手忙腳亂地躲避自己的法寶，有人被石縫絆倒，有人撞翻了殘留的祭器，碎瓷片劃破了手背。

趙云舟的臉漲得通紅。他猛地抹了把嘴角的血——剛才閃避冰魄環時咬到了腮幫。“都給老子穩住！”他扯著嗓子吼。話音未落，就見那道金紋屏障又泛起漣漪。顯然，林昭還能再反彈一次。

“好手段。”

聲音清冷，像一盆冷水潑下來。

眾人齊刷刷轉頭。

唐無影不知何時站在了祭壇入口處。玄色外袍被風吹起一角，腰間的青銅令牌閃著幽光。

他的目光掃過滿地狼藉的外門弟子，最后落在林昭掌心的裂空鏡碎片上——鏡片表面流轉的金紋，與他昨日在典籍里見過的“上古空間法寶殘圖”有七分相似。

林昭后頸一緊。

他認得這是被高階修士鎖定靈識的感覺。

唐無影作為外務堂執事，至少是筑基中期修為。自己不過練氣九層，單論境界根本不是對手。

但他的手指悄悄勾住鏡片邊緣。系統提示音響起：“檢測到筑基期修士靈識掃描，碎片可啟動‘空間隱跡’功能，覆蓋自身氣息，持續時間30息，消耗20%能量。”

“你竟能掌控它？”唐無影向前邁了一步，靴底碾碎一片血晶碎屑，“裂空鏡乃上古空間法寶，即便只剩碎片，也不是普通練氣修士能驅使的。”他右手按在腰間青銅環上——那是執法者的標志，“交出碎片，我保你不受門規懲戒。”

林昭忽然笑了。

他想起幻境里白衣身影說的“遺志”，想起識海里龍紋與鑰匙交纏的光，更想起三天前在雜役房被人踹翻的藥罐。“唐執事來得巧。”他將鏡片往掌心按了按，金紋在掌紋間游走，“我正想問，是誰把密道的消息透給趙師兄的？”

趙云舟瞳孔驟縮。

唐無影眉峰微挑。

他注意到林昭說話時，喉間龍紋泛著淡金，與鏡片光芒形成微妙共鳴——這絕非普通的血脈印記。“看來你不僅得了法寶，還得了些秘密。”他不再廢話，左手結了個法印，掌心騰起幽藍火焰，“那就讓我看看，你這碎片到底有多厲害。”

火焰裹著掌風呼嘯而來，林昭甚至聞到了焦糊味。

他沒有硬接，而是腳尖點地向后躍去，同時捏碎了鏡片上的一道金紋。

系統提示音急促響起：“空間跳躍啟動，目標位置：唐執事正后方三步，消耗35%能量。”

下一瞬，林昭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時已站在唐無影背后。

他握緊拳頭，雷屬性靈氣流遍手臂，指尖噼啪作響——這是他在雷池邊領悟的“落雷拳”，雖只是黃階下品，卻勝在出其不意。

“砰！”

唐無影顯然沒料到對方會突然繞后，倉促轉身用左臂抵擋。

雷勁順著手臂竄入丹田，震得他連退三步，玄色外袍袖口焦了一片。

他抬起頭時，眼底藏著掩飾不住的驚訝——這雜役不僅能驅使空間法寶，竟還將雷靈根修煉到如此火候？

林昭退到祭壇邊緣，后背貼上冰涼的石壁。

鏡片已經燙得幾乎要燒穿皮膚。系統提示：“碎片能量剩余18%，可啟動‘空間錯位’功能，消耗全部能量。”

他望著對面的唐無影，后者正慢條斯理整理衣袖，目光卻如刀；再看趙云舟，那家伙攥著烏鞘劍緩緩挪動，嘴角掛著血；其他弟子也緩過神來，正從四面八方包抄過來。

風忽然大了。

祭壇外的血晶碎屑被卷到半空，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

林昭盯著那些懸浮的光點，腦海中浮現系統剛解鎖的“空間錯位”功能描述——能讓五丈內所有生物感知出現偏差。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右手悄悄按在鏡片上。

唐無影的目光掃過他的動作，忽然瞇起眼：“你要做什么？”

林昭沒有回答。

他望著趙云舟揮劍的動作慢了半拍，望著唐無影抬起的手頓在半空，望著那些弟子的腳步開始踉蹌——在系統的空間感知里，整個祭壇的時間流速正在變得混亂。

鏡片的金紋瘋狂流轉。他聽見識海里龍紋發出輕鳴，鑰匙與虛影的光鏈越繃越緊。

“小心！”有人喊。

但沒人能看清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林昭嘴角揚起一抹極淡的笑。

他知道，當鏡片的最后一絲能量耗盡時，這場由空間引發的混亂，才剛剛開始。

他清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在空間錯位的感知里，趙云舟揮劍的動作仿佛被抽走了三成功力——烏鞘劍劃破空氣的銳響慢了半拍，連劍尖挑動的風都帶著黏滯的鈍感。

他喉間龍紋隨鏡片震顫發燙。系統的數據流在識海翻涌：“目標人物趙云舟，當前反應延遲0.8秒，雷網觸發范圍已鎖定。”

右腿肌肉瞬間繃緊。

三個月前在雷池邊偷學的步法此刻終于派上用場。足尖點地時帶起一片石屑，整個人如離弦之箭斜刺里沖出去。

趙云舟瞳孔剛收縮成針尖大的黑點，胸口便是一悶——林昭膝蓋重重撞在他肋下，劇痛讓他本能弓身，卻在踉蹌后退時踩中某根半埋在土里的細鐵絲。

“嗤啦——”

藍色電弧驟然竄起。

那是林昭用雷靈根修士淘汰的廢鐵，在祭壇角落布下的微型雷網。此刻隨著趙云舟的踉蹌觸發，電流順著鞋襪竄入經脈，瞬間撕碎他的意識。

他最后看到的畫面是林昭染血的衣擺掠過眼前，耳邊炸開系統機械提示：“雷網觸發成功，目標失去戰斗能力。”

“混賬！”

唐無影暴喝震得祭壇石縫里的碎瓷片嗡嗡作響。

他終于看穿空間錯位的本質——不是時間停滯，而是讓對手感官與現實產生0.5到1秒的偏差。

作為筑基中期修士，他的靈識勉強能追上真實時間流速。可那些外門弟子卻像被抽去了主心骨，有人舉著冰魄環原地轉圈，有人對著空氣劈出劍氣，更有兩個倒霉蛋撞在一起，額頭撞出老大一個青包。

林昭退到雷網邊緣，鏡片在掌心燙得幾乎要燒穿皮膚。

系統提示音急促得像敲梆子：“碎片能量剩余3%，鏡爆術啟動需消耗全部能量，模擬成功率68%。”

他望著唐無影腰間泛起青光的青銅環——那是外務堂用來禁錮修士的“鎖靈環”，此刻正隨著唐無影逼近發出嗡鳴，顯然對方已經動了殺心。

“你以為這點小手段能攔住我？”唐無影指尖凝聚起幽藍火焰，這次火勢更盛，連空氣都被灼得扭曲，“裂空鏡碎片本就該屬于能掌控它的人，而你……”

他的話被林昭突然揚起的手掌截斷。

鏡片表面的金紋剎那暴漲成金色光網。林昭感覺識海里龍紋與鑰匙的光鏈突然繃直，仿佛某種沉睡的力量被喚醒。

系統數據流閃過眼前：“鏡爆術啟動，空間亂流覆蓋半徑三丈，持續時間10息。”

他咬牙松開手，鏡片“嗡”地一聲炸裂成千萬金芒，在半空織成一張旋轉的光繭。

唐無影瞳孔驟縮。

他認出了這是空間法則的波動——上古法寶的碎片竟能強行引動空間亂流！

幽藍火焰剛觸及光繭就被吞噬干凈，連他結出的防御法盾都像紙糊的一般，被亂流撕成碎片。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感覺自己的左袖被什么無形的手扯了一下。再看時，袖口已不見，露出底下鮮血淋漓的手臂。

“退！”他對還在發愣的外門弟子吼道，玄色外袍被亂流掀起獵獵作響。

筑基期修士的尊嚴讓他不愿徹底潰退，但理智告訴他再往前半步，亂流可能會扯碎他的靈脈。

他狠狠瞪了林昭一眼，反手抓起昏迷的趙云舟，腳尖點地躍上祭壇圍墻，眨眼間消失在密林深處。

空間亂流來得快去得也快。

當最后一縷金芒消散時，祭壇上只剩東倒西歪的外門弟子，和站在中央微微喘氣的林昭。

他彎腰撿起染血的鏡片——此刻的碎片已黯淡如普通玉石，表面布滿蛛網般的裂紋。系統提示音卻讓他眼底泛起光：“鏡爆術模擬成功，碎片進入休眠狀態，核心能量保存完畢。”

“任務卷軸。”

林昭摸出藏在衣領里的羊皮卷。指尖剛觸到卷軸上的火漆印，就聽見系統提示：“檢測到宗門任務標記，是否提交？”

他沒有猶豫，直接捏碎火漆。

淡金色靈光從卷軸里竄出，在空中凝成一個旋轉的法印，法印中央浮現出“玄霄宗外務堂”的燙金字樣。

“任務完成：奪取裂空鏡碎片（難度B級）。”

系統機械音與法印轟鳴重疊在一起。

林昭望著空中浮現的半透明光屏，貢獻點5000的數字讓他喉嚨發緊——這足夠他在宗門寶庫換十顆筑基丹，或者……

他的目光掃過光屏下方的特殊獎勵，“裂空鏡碎片·核心”幾個字讓他的手指微微發抖。

風又起了。

林昭抬頭望向天際。

剛才唐無影撤退的方向，幾片烏云正緩緩聚攏，隱約可見云層中有劍光閃過——那是玄霄宗內門的巡山弟子。

他摸了摸胸口的鏡片，能感覺到碎片在休眠前傳來的最后一絲溫熱，像某種承諾。

“真正的旅程，才剛剛開始。”

他對著風輕聲說。

遠處傳來巡山劍鳴，林昭整理好染血的衣袖，將碎片小心收進貼胸的錦囊里。

等內門弟子趕到時，只會看到一個渾身是傷的雜役弟子，和滿地昏迷的外門修士——至于那枚讓無數人垂涎的裂空鏡碎片，此刻正貼著他的心跳，等待下一次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