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選之初，攖寧就給了他一個意外！

武帝震驚死了！

這些年來，為了打聽攖寧這個義女的真實喜好，他不知費了多少心思，除了“少去煩她”之外，也就剩個沒事喝點小酒。

他一心張羅她的婚事，本來也沒指望她能有多少反應。

現在是什么情況？！

攖寧居然在公選第一日，就已經挑到了個中意的？！

武帝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視線忍不住認真在面前這位年輕后生的身上反復打量，如同天下所有為女選婿的父親，目光既高興又挑剔。

嗯，這模樣嘛，倒是相貌堂堂，看著一表人才。

生的是不錯。

武帝側身問身后姚德安：“這小子誰家的？”

早在來時已被小太監暗中告知謝沅身份的姚德安，不慌不忙恭敬回話道：“回皇上，清遠侯府謝府二房長子，謝沅謝公子。”

武帝有些意外，“謝章南的孫子？”

“正是。”

“謝家那一堆大方臉里居然也能生出這么好看的孩子？”

姚德安不敢多嘴。

主仆二人說話聲音雖不大，但也沒避著人，攖寧也好，謝沅也罷，都聽得一清二楚。

攖寧淡淡打量了謝沅一眼，點頭放謝沅下去公選。

武帝好奇：“那孩子都有了你的令牌，還想下場參選？”

攖寧想了想，說：“難道是男人那奇怪的自尊心？”

爺倆互相沉默了一瞬。

大盛朝自開國伊始，就定了條不成文的規矩，大盛公主只招婿不和親，遠嫁的女兒總是不如在父母面前承歡膝下過的舒服些。

對此，盛武帝沒什么意見。

其它公主還小著呢，現在只有攖寧的婚事最讓他掛心。

不經意地，武帝的目光往她頭頂上空掃去。

這人活著吧，總得有點什么念想。

攖寧沒有，他就給她創造點念想，興許也能有些用處。

父女二人臨高觀戰，左右御林軍維護秩序，這樣規格的皇家大事，實屬不多，盡管此次獵場公選駙馬之事，聽起來匪夷所思，但宗正司和禮部協理的官員們，也算背靠大樹好乘涼，底氣十足地捧出了他們研究多日的公選規則。

待到內場中央所有參選之人，一一對照完畢，確認身份無誤后，雷鳴般的鼓聲在四周轟然響起！

隨著鼓點的緊湊，宗正司代表官員，先是到圣上面前跪拜請示，又朝昭陽公主見禮，然后才挺直腰板邁著四方闊步來到眾人面前。

人群很快隨著前方高舉的手勢安靜下來。

“噓！少說話，你們都聽聽官家公選什么規則啊？”

“我聽說，皇上為昭陽殿下選婿，首要條件是要命硬！”

命硬？

樓妄指尖捻開方才侍官“路過”時小心塞給他的小紙條，上面只有兩個小字。

樓妄眼底氳過一抹玩味。

所以命硬之人，才是這次獵場公選的目標人選，而非外界傳聞的諸多理由。

那……命得多硬才算數？

要那么多命硬的人，做什么？

樓家遞他這消息，分明是希望他朝相反的方向行事，早早淘汰出賽，可宮里為昭陽殿下選夫的這個條件，委實勾起了他樓妄的那么一點點好奇心。

指尖輕捻，將紙條收緊袖口。

前頭，宗正司的官員，正捧著卷軸念誦公選十規。

一條條念下來，中心思想無非是兼顧各位備選駙馬的德才與門第出身，尤其是要考校應選者體態儀容和應變能力。讓人略感意外的是，對諸位公選才俊的文治武功一類，卻似乎并不太看重。

十規讀完，公選開始！

兩部官員商量完，決定將“運氣考核”，放在第一場。

因比試人數較多，每十人列一小隊，同進同出，福禍共擔。

也就是說成功還是失敗，在組隊的第一時刻，就已暗中標注了“運氣”。

“福運乃天生之氣，每個人深淺不一，獵場深處已設有多處機關，難易不同，請各位十人一隊，等候開賽。”

大家有半炷香的時間組隊，時間緊迫，來不及互相了解對方深淺，只能或找相熟的朋友，或者看眼緣。

然而只是這么小的一件事，場下組隊也組的不是太順暢。

蓋因此次駙馬公選，大多前來應選之人，恨不得一上場就舉棄權的牌子，可背后家族的榮華富貴此刻皆系一身，誰也不敢任性。

只能暗中打聽彼此的心思，到底是想爭駙馬的，還是想跑路的？

想爭位的組一隊，想跑路的湊一組，大家彼此互不干擾，都有美好的未來。

不知不覺，場內十人抱團，最后就留下十三人孤零零地站在內場中央。

莫名其妙被人排斥的十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轉身看看四周已然組完小隊的其他人。

性情一向直接的姜家小兒姜太簇，忍不住罵道：“行啊！剛才還跟小爺我聊的熱火朝天，到了真章辦事的時候，都不跟小爺我一起玩，是吧？”

“姜公子，您打小福星高照，數次死里逃生，福德深厚，我們福薄，哪里敢沾您的福氣拖后腿呢，姜公子大人不記小人過！”

姜太簇不聽還罷，一聽這話更來氣：“我呸！滾蛋！”

肩頭被人一搭，姜太簇轉頭，見是相熟的刑部推官滕晏清，氣不過指著往日那群狐朋狗友罵道：“這幫狗東西，平日跟我耍的開心，用得著了跑的飛快。”

滕晏清聲音清朗，“小公爺喊你。”

姜太簇聞言回頭，果真看見樓妄站在謝沅身旁，正朝他招手，一時壓下火氣過去，途中路過兩位年齡不大的公子，對其中一位有點眼熟。

往日尋歡作樂的酒友，今日竟在這里再次被迫“團聚”，不止姜太簇心里搓火，饒是一向我行我素的樓妄，眼底的笑意也沒什么溫度。

來不及多說，官員們已經開始下場點驗人數。

到了他們這一群人面前，因他們之中既有“名聲”在外的小國舅樓妄，又有殿下欽點的準駙馬謝沅在內，來檢查的官員“稀里糊涂”就把他們剩下的十三人視為一隊。

等待比試間隙，十三人聚在一起，彼此打量一番后。

“各自說說？”不知誰先開了口。

“那……我小，我先來？”

眾人看向聲音來處，是名身材纖瘦但相貌十分精致的少年，此時嘴角噙著善意的笑，眸光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