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尋雨盯著屏幕上的分數時，指尖在桌沿蹭出了紅痕。模擬排名往前跳了三十七個名次，民法卷的錯題第一次控制在五個以內，她反復刷新頁面，直到確認不是系統故障，突然捂住臉蹲在地上，肩膀抖得像被風卷住的落葉。
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響起時，她還沒緩過勁。陸予熙拎著晚餐走進來，看見她蹲在玄關哭，手里的塑料袋“咚”地掉在地上，裝著的小籠包滾了出來。“怎么了？”他沖過來把她拽起來，掌心撫過她的臉頰，“又錯多了？”
商尋雨把手機按在他胸口，屏幕的光映得兩人眼底發亮。陸予熙的瞳孔慢慢張大，喉結動了動，突然把她往懷里一勒，力道大得讓她腳尖離了地。“厲害啊我的媳婦。”他的聲音發顫，下巴磕在她發頂，“我就知道你能行。”
她被勒得喘不過氣，卻笑得眼淚更兇，手指攥著他后背的襯衫，把布料絞出深深的褶皺。窗外的桂花開得正盛，香氣順著半開的窗戶鉆進來，混著他身上的皂角味，在鼻尖繞成一團暖融融的霧。
陸予熙把她放在沙發上時，膝蓋不小心撞到茶幾，疼得齜牙咧嘴。商尋雨剛想笑，就被他按住后頸吻住了。
他的吻帶著點急不可耐的歡喜，絲毫顧不得商尋雨的死活……
“弄疼你了？”他抵著她的額頭喘氣，睫毛上還沾著她的淚珠。商尋雨搖搖頭，踮腳勾住他的脖子，主動湊上去。臺燈的光被她踢得晃了晃，在墻上投下交纏的影子，像幅被揉皺又慢慢展平的畫。
陸予熙的手順著她的腰線往上滑，一直握上了她的手指，他摸到商尋雨右手中指左側的那塊繭，不免有些心疼——之前她最喜歡做美甲了，現在卻因為學習寫字手都變形了。
“別著涼。”他把沙發毯拽過來裹在她身上，指尖劃過她露在外面的腳踝，那里還帶著點涼意。商尋雨突然想起他第一次給她暖腳的樣子，也是這樣把她的腳揣進懷里，說“你這小孩怎么總跟冰塊似的”，那時他們還只敢隔著半臂的距離說話。
他把她抱進臥室時，窗簾被風吹得簌簌響。月光漏進來，照在書桌上堆成山的法條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突然變得溫柔起來。陸予熙的吻落在她的發旋、眉骨、鼻尖，最后停在嘴唇上……
商尋雨的手指插進他的頭發，摸到發間殘留的洗發水泡沫——他的頭發比剛認識時短了些，扎在掌心有點癢，不過還是有一種淡淡的香味。
“累不累？”陸予熙的聲音低啞，掌心貼著她的后頸，那里的皮膚燙得驚人。商尋雨搖搖頭，突然笑出聲，因為想起他剛才看到分數時，像個傻子似的在玄關跳了三下。
他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卻還是跟著笑，胸腔的震動透過相貼的身體傳過來，商尋雨忽然不笑了，伸手解開他襯衫的第一顆扣子，指尖觸到他鎖骨處的小痣——是上次她無意中發現的，像顆藏在皮膚里的星星。
陸予熙的呼吸亂了。他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按在胸口讓她感受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撞出來。“別鬧。”他的聲音帶著點懇求，卻把她抱得更緊，讓兩人之間再無半分空隙。
被子滑落時帶起一陣風，吹得臺燈晃了晃。商尋雨的上衣被卷到腰間，后腰貼上他溫熱的掌心，突然想起他一開始說自己喜歡瘦的，后來又說不讓她減肥，胖胖的有手感。
窗外的月光不知疲倦地把房間染成半透明的白。陸予熙的吻變得很輕，像落在花瓣上的雨，順著她的下頜線往下，停在頸窩時，突然輕輕咬了一下。商尋雨的指尖掐進他后背，留下幾道淺淺的紅痕，像給這份喜悅蓋了個章。
“陸予熙。”她的聲音揉在呼吸里，帶著點哭腔。
“嗯？”他抬頭看她，睫毛上沾著點水汽，眼睛亮亮的。
商尋雨沒說話，只是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這個動作他們做過無數次，從小心翼翼的試探到如今的熟稔，像把日子熬成了溫潤的粥，稠得化不開。
后半夜商尋雨醒了一次，發現自己被裹在他懷里，像個阿貝貝。陸予熙的手臂橫在她腰上，睡得很沉，嘴角卻微微揚著。她摸出手機看時間，凌晨四點，屏幕亮光照見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有點扎手。
她輕輕掰開他的手，想去客廳拿真題冊，卻被他一把拽了回去。“別學了。”他閉著眼嘟囔，把她按回懷里，“今天放假。”
商尋雨被他逗笑了，乖乖躺好，聽著他漸漸均勻的呼吸聲。月光移到床尾，照在他露在外面的小臂上。那道疤像一條淺淺的河流，是他沖動的證明，也是他愛她的證明。
天亮時，商尋雨是被陽光曬醒的。陸予熙不在床上，廚房傳來煎蛋的香味。她披著他的襯衫走到門口，看見他熟練的翻著煎蛋。
“醒了？”他回頭沖她笑，眼里的溫柔漫出來，“我看你老是懶，不愛吃早飯，說你也不聽，今天我在這，你必須吃。”
商尋雨笑了笑，走過去從身后抱住他，下巴擱在他背上。襯衫上還留著他的體溫。
“陸予熙。”她蹭了蹭他的后背，“等我考完，我們去拍張合照吧。”
“好啊。”他把煎蛋盛出來，轉身捏了捏她的臉，“就掛在客廳最顯眼的地方。”
晨光穿過窗戶，落在攤開的民法卷上，把“幸福”兩個字照得格外清晰。
商尋雨從未遇到過陸予熙這樣特別的人，和他在一起從來都不會患得患失，他總是有把她從消沉中拉出來的能力，然后讓她變成一個開心的小女孩，即使他壓力也很大，甚至狼狽不堪，即使他自己也疲憊不已……
也許他們不會涉及民法典婚姻編的有關知識，他們也沒有所謂的未來，可是此時此刻，他們能在彼此的身邊，就是彌足珍貴的來之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