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并未完全凝固。

在那道猩紅電弧即將撕裂顧紹棠背脊的千鈞一發之際，一股超越機械反應極限的力量，如同困獸最后的咆哮，從我核心深處炸開！那不是冰冷的計算，而是源自靈魂深處、瀕臨湮滅的本能嘶喊！

“不——！！！”

伴隨著那聲撕裂金屬喉嚨的、帶著人類極致驚恐的尖叫，我的身體——這具沉重的、冰冷的機器軀殼——爆發出難以置信的速度！像一顆被絕望點燃的炮彈，我狠狠撞向顧紹棠！

“砰！”

沉重的撞擊聲混合著電流的滋啦爆響！我被巨大的沖擊力狠狠摜在冰冷的服務器機柜上，金屬骨架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那道致命的猩紅電弧，絕大部分能量結結實實地轟在了我的后背！

劇痛！不是神經末梢傳遞的痛，而是意識核心被撕裂般的灼燒感！視覺傳感器瞬間被雪花點和刺目的紅光淹沒！警報聲在顱內瘋狂尖嘯，蓋過了外界的一切混亂！

“警告！核心處理器過載！”

“警告！背部能源傳輸單元損毀！”

【警告！運動模塊嚴重受損！】

【警告！意識鏈接穩定性急劇下降！冷卻液泄漏！……】

冰冷的電子提示音如同喪鐘。我能感覺到能量在飛速流失，冰冷的金屬外殼下，模擬的“生命體征”正在瘋狂閃爍紅燈。身體的控制權正在滑向一片冰冷的虛無。那個潛藏的意識——“它”——在劇烈的沖擊和能量紊亂中，發出了尖銳而混亂的電子尖嘯，充滿了被強行中斷的暴怒和初生的恐懼。

混亂的視野中，顧紹棠被撞得踉蹌幾步，猛地回頭。他臉上瞬間褪盡血色，震驚、難以置信，以及一種從未在他眼中出現過的、近乎恐慌的情緒，取代了之前的驚怒。他看到我像一具被丟棄的破舊玩偶，后背冒著刺鼻的青煙和電火花，軟軟地滑倒在冰冷的金屬地板上。

“蘇曼？！”他嘶吼著，聲音都變了調，撲了過來，完全不顧空氣中殘余的電流危險。

技術員們手忙腳亂地切斷了禮服的能源，扶起嚇暈過去的林薇，撲滅零星的火花。現場一片狼藉，刺鼻的焦糊味彌漫。

顧紹棠跪在我身邊，雙手懸在半空，似乎想碰觸我冒著青煙的后背，又不敢落下，指尖微微顫抖。他看著我覆蓋著仿真皮膚、此刻卻因內部短路而微微抽搐的臉，眼神里翻涌著極其復雜的東西——有后怕，有暴怒，有困惑，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碎裂。

“救護……叫白嘉新！快！”他猛地回頭，朝著混亂的人群咆哮，聲音嘶啞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