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歷史與現代
- 直播:打賞的大佬都是歷代皇帝
- 我是流和氓
- 2155字
- 2025-07-13 16:00:00
秦始皇在龍榻上醒來看到天道直播間的民心值往上漲。
龍涎香在青銅爐里明明滅滅,將咸陽宮的晨曦染成朦朧的金。秦始皇撐著龍榻扶手坐起身,玄色寢衣滑落肩頭,露出肩胛處一道陳年箭傷——那是滅趙時被刺客所傷,太醫說“傷及肺腑,恐難根治”,他卻只罵了句“庸醫”,三日后照常披甲上陣。
指尖剛觸到榻邊的“天道直播系統”光膜,就見右上角的“民心值”數字正跳著往上竄:從62.3,到62.5,再到62.7,像初春解凍的溪流,汩汩地漲。
“哦?”他眉峰微挑,冕冠雖未戴,眉宇間的威儀卻未減分毫。光膜自動切換到郝俊的直播間界面,那后生正站在新搭的背景架前,身后掛著幅巨大的《秦統一度量衡示意圖》。
“有朋友說秦始皇‘修長城勞民傷財’,這話只說對了一半。”郝俊的聲音透過光膜傳來,清晰得像在殿內,“秦代人口約兩千萬,修長城動用的民夫峰值是三十萬,看似多,但要知道,戰國時各國年年打仗,每年戰死的士兵就超五十萬。”他指向圖中連接的舊城墻,“長城修好后,北方匈奴十年未敢南侵,算下來,反倒是救了更多人命。”
光膜上的彈幕滾得飛快:
“!!!這個角度我沒想到”
“以前只知道孟姜女,原來還有這層”
“三十萬對比五十萬……好像是這個理”
“俊哥說得對!防住匈奴比內耗強”
“突然覺得始皇帝有點遠見”
秦始皇的指尖在光膜上輕輕點了點,“民心值”已跳到63.1。他想起當年朝堂爭論,李斯說“筑長城如鑄國之甲胄”,淳于越卻罵“竭民力,逆天心”,那時他拍板定案,只說了句“后世會懂”——沒想到,竟要等兩千年后,被個講書的后生說透。
“再看統一文字和度量衡。”郝俊拿起一根秦代標準量器“方升”的復制品,“這東西看著簡單,卻是中國能成為‘大一統國家’的根基。你想,以前齊國人寫‘狗’,趙國人寫‘犬’,做生意時連契約都看不懂,怎么往來?秦隸一出,天南地北的人能看懂同一份文書,這才叫‘書同文’,才叫‘天下一家’。”
彈幕里的風向徹底變了:
“以前歷史課只記‘書同文車同軌’,沒覺得多牛”
“現在想想,歐洲就是因為沒統一文字度量衡,才分成那么多國家”
“始皇帝這步棋,走得比拿破侖早兩千年”
“民心值漲得好!該!”
“63.5了。”秦始皇低聲道,聲音里聽不出喜怒,指尖卻在光膜邊緣摩挲——那里新解鎖了個圖標:【可查看實時民聲畫像】。點開,是片流動的云圖,紅色代表非議,藍色代表認可,此刻藍色正像潮水般漫過紅色,在“長城”“統一文字”處聚成深潭。
他想起郝俊前幾日講“焚書坑儒”,沒像別家那樣罵“暴君”,反而翻出《史記·秦始皇本紀》原文:“坑的多是裝神弄鬼的方士,真正的儒生僅三十余人,且皆因‘非議郡縣制’被治罪”。那時民心值只漲了0.2,他還嗤笑“后生膽兒大,卻難撼積毀”,如今看來,這滴水穿石的力氣,倒比朝堂上的爭辯管用。
“叮——”系統彈出提示:【民心值突破65,解鎖權限:可向宿主郝俊發送“秦代官署文書”影像】。
秦始皇盯著那行字,忽然抬手喚內侍:“把李斯召來。”
內侍剛應聲,就見陛下指尖在光膜上點了點,給郝俊的直播間送了十枚“龍紋玉佩”——這是系統里最高規格的打賞,光膜上瞬間炸開金色的龍形特效,郝俊在那頭愣了愣,隨即笑道:“謝‘大秦祖龍’大哥打賞!您這是……認可我說的?”
龍榻上的帝王勾了勾唇角,沒回話,只是將光膜調至全屏,看著郝俊拿起秦簡復制品,繼續講“書同文”的細節。晨光透過雕花窗欞,落在他鬢角的銀絲上,竟柔和了幾分。
或許,留著這后生講講,也不錯。他想。至少,這兩千年后的“民心”,比朝堂上的頌歌,實在多了。
蘇婉晴坐在圖書館靠窗的位置,指尖劃過泛黃的《秦史》書頁,目光卻沒落在字上。窗外的梧桐葉被秋風卷著打旋,像極了她此刻的心緒。
手機屏幕還停留在郝俊的直播間回放界面,秦始皇打賞龍紋玉佩的特效閃得刺眼。她知道郝俊說得都對,那些數據、那些邏輯,每一條都站得住腳。可為什么,每次聽到有人為“勞民傷財”辯解,她總會想起奶奶臨終前摩挲著那塊傳了不知多少代的青銅令牌,說“祖上是修長城的民夫,再也沒回來”。
書架盡頭傳來孩童的笑鬧聲,驚得她指尖一顫。那笑聲讓她想起去年在山海關看到的情景:旅游團的導游指著城磚上的凹痕,笑著說“這是孟姜女哭的”,周圍人都在笑,只有她盯著那道深痕發怔——說不定,那是某個和祖輩一樣的民夫,用凍裂的手摳出的血印。
“三十萬對比五十萬”,數字是冰冷的,可落在每個家庭就是天塌地陷。她曾在博物館見過秦代的家書竹簡,一個叫“黑夫”的士兵寫給家里,問“母錢少,急”,末尾卻還要加句“為家主勉力,勿念”。那墨跡暈染的地方,像極了未干的淚痕。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郝俊發來的消息:“婉晴,今晚直播講阿房宮,來看看?”她望著屏幕,手指懸在輸入框上遲遲沒動。她知道阿房宮確實沒建成,知道后世的詩賦多有夸張,可奶奶留下的那枚令牌背面,刻著的“咸陽”二字早已被歲月磨平,就像那些被遺忘的名字。
秋風把窗簾吹得鼓起,光影在書頁上明明滅滅。她忽然想起大學時選修的考古課,老師說“歷史有兩面,一面是帝王的功業,一面是百姓的炊煙”。此刻直播間里還在刷著“始皇帝牛逼”,而她卻仿佛聽見風里傳來無數細碎的腳步聲,從長城的磚縫里、從咸陽的塵土里,一直走到她耳邊。
合上書本時,書頁間夾著的照片掉了出來。那是她在長城腳下拍的,夕陽把城墻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道永遠填不平的溝壑。她輕輕撿起照片,指尖在那道影子上摩挲,忽然覺得,有些憂傷,從來都和對錯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