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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墜淵

那冰爪子帶起的腥風,跟刀子似的刮在后心窩上,汗毛全炸起來了!

趙木生腦子里“嗡”的一聲,一片空白。前頭是那要命的祭壇鬼眼和發瘋的秦月如,手里還攥著個燙得快要炸開的金紅“火球”,后頭那冰碴子怪物又悄沒聲摸上來掏心窩子!躲?往哪兒躲?手里這玩意兒沉得跟灌了鉛似的,胳膊都快抬不住了!

“操你姥姥的!”一股子被逼到絕路的邪火猛地從腳底板沖上天靈蓋!趙木生眼珠子都紅了,啥也顧不上了!他根本沒回頭,也回不了頭!把全身最后那點吃奶的勁兒都憋到兩條軟得跟面條似的腿上,不是往前沖,也不是往后躲,而是借著平臺還在篩糠似的狂震,腰桿子死命一擰,整個人跟個被抽飛的陀螺似的,斜著就朝平臺最外邊兒那黑咕隆咚的深淵豁口撞了過去!

拼了!跳下去!下面是啥不知道,總比被前前后后夾成肉餡兒強!

他這一下完全是豁出命的蠻勁兒,身子剛擰出去,那冰晶凝結的幽藍大爪子就帶著股子凍碎骨頭的寒氣,“嗤啦”一聲,狠狠從他剛才站的地方撓了過去!堅硬的石頭地面跟豆腐似的,被硬生生犁開幾道深溝,碎石冰渣子亂崩!

爪子撓空了!那怪物撲了個空,整個身子往前一栽,那條新長出來的冰晶胳膊因為用力過猛,狠狠砸在趙木生剛才藏身的大石頭上!

“轟!”碎石飛濺!

趙木生根本顧不上看,他整個人已經沖到了平臺的最邊緣!腳底下就是翻涌著黑暗、回蕩著恐怖嘶吼的無底深淵!那深淵底下掙脫鎖鏈的動靜兒,還有祭壇巨眼砸下去的毀滅光柱子炸開的悶響,震得他耳朵嗡嗡響,心都快從嗓子眼兒里蹦出來了!

就在他半個腳掌已經懸空,身子馬上就要栽下去的瞬間——

“嗡——!”

他左手心里攥著的那個金紅“火球”,像是被他這豁出命的一跳給徹底點炸了!一股子滾燙得能燒穿皮肉、又帶著股子刺骨冰寒的狂暴力量,猛地從緊貼在一起的玉佩、骨片和他自個兒的血里爆發出來!金紅色的光芒瞬間暴漲,刺得他自己眼睛都睜不開了!那光芒里蘊含的那股子古老霸道的勁兒,跟燒紅的烙鐵掉進了滾油鍋,猛地炸開了鍋!

這股子力量太邪乎了!根本不是他能扛住的!左手骨頭縫里“咯嘣”一聲脆響,像是要裂開!劇痛鉆心!他“嗷”地一嗓子,攥著玉佩和骨片的手再也把持不住,猛地一松!

那團刺目得讓人流淚的金紅色光球,脫手而出!

光球沒有向下墜落,反而像一顆被激怒的流星,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拖著長長的、灼熱又冰冷的光尾,朝著祭壇頂端那只正在瘋狂抽搐、能量亂竄的巨大“眼睛”,狠狠砸了過去!

“吼——!!!”

祭壇上的能量巨眼發出一聲震得整個空間都在抖的、充滿了極致痛苦和暴怒的咆哮!它那由幽藍暗紅能量脈絡構成的巨大“眼球”,在金紅光球砸過來的瞬間,猛地向內一縮,像是感覺到了滅頂之災!黑暗的瞳孔瘋狂地旋轉、收縮,試圖凝聚力量抵擋!

但太晚了!

“轟——!!!”

金紅光球如同燒紅的鐵球砸進了冰堆,毫無花哨地狠狠撞進了能量巨眼那瘋狂閃爍的核心!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一種令人牙酸的、如同萬載寒冰被瞬間汽化的“嗤嗤”聲!刺目的金紅色光芒和混亂的幽藍暗紅能量瘋狂地攪在一起,互相湮滅、撕扯!整個巨大的“眼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劇烈地扭曲、變形、崩潰!邊緣的能量脈絡如同燒斷的燈絲,寸寸斷裂、消散!一股混合著硫磺、焦糊和古老塵埃的刺鼻氣味瞬間彌漫開來!

祭壇頂端那塊懸浮的、原本就不穩定的巨大青銅碎片,被這劇烈的能量沖擊波及,猛地一顫!表面瘋狂閃爍的光芒瞬間熄滅!碎片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哀鳴,旋轉戛然而止,“哐當”一聲巨響,從半空直直墜落,重重砸在祭壇頂部的黑色巨石上,滾了幾滾,光芒盡失,變成了一塊死氣沉沉的巨大青銅疙瘩。

祭壇巨眼……被干廢了?!

趙木生半個身子都懸在深淵邊上,被這眼前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那骨片加上玉佩和自己的血,弄出來的玩意兒這么邪乎?!

然而,還沒等他心頭那點劫后余生的念頭冒出來,異變再起!

能量巨眼被金紅光球重創崩潰的瞬間,那個被暗紅能量占據的秦月如,身體猛地一僵!

“呃啊——!!!”

一聲比剛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厲、都要痛苦的慘嚎從她喉嚨里爆發出來!她雙手死死抱住自己的頭,整個身體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猛地向后弓起!臉上那些蛛網般瘋狂扭動的暗紅紋路,在金紅光芒的殘余映照下,如同被潑了強酸,“滋滋”作響,大片大片地褪色、剝落!那雙燃燒著熔巖的暗紅眼珠子里,屬于秦月如自己的、痛苦而清明的掙扎光芒,前所未有地強烈起來!

“木……生!跑……快跑!”一個帶著巨大痛苦、卻無比清晰的嘶喊,從她劇烈抽搐的身體里艱難地擠了出來!是秦月如!她自己的意識在拼命掙扎,試圖奪回控制!

但那股占據她的暗紅意識顯然不甘心被驅逐!秦月如的身體在金紅光芒的壓制和內部激烈沖突的雙重作用下,如同一個失控的提線木偶,猛地向后踉蹌倒退!腳步虛浮,完全失去了平衡!而她倒退的方向,正是平臺邊緣——趙木生懸著的那個位置!

“我……”趙木生一句“操”還沒罵出口,就見秦月如那失控的身體,帶著一股子絕望的沖勢,直挺挺地朝著他撞了過來!兩人之間就隔著幾步遠!

躲?他半個身子都懸空了,腳下就是萬丈深淵,往哪兒躲?

“砰!”

一聲悶響!

秦月如失控的身體狠狠撞在了趙木生身上!

巨大的沖擊力,加上趙木生本身就在平臺邊緣搖搖欲墜,兩人如同滾地葫蘆,瞬間就纏在一起,被這股力量帶著,朝著平臺外那無邊的黑暗深淵,直直地翻滾下去!

“我操——!!!”趙木生只來得及發出一聲變了調的怒吼,冰冷的、帶著濃重鐵銹和硫磺味的狂風就猛地灌滿了他的口鼻!失重的感覺像只無形的大手,瞬間攥緊了他的心臟,猛地往下一沉!

天旋地轉!

眼前是秦月如那張近在咫尺、布滿了褪色暗紅紋路、痛苦扭曲的臉!耳邊是呼嘯而過的狂風,還有下方深淵里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狂暴的恐怖嘶吼和鎖鏈崩斷的巨響!

完了!這下真他媽交代了!

趙木生腦子里一片冰涼,只剩下這個念頭。他下意識地伸出還能動彈的左手,想抓住點啥,可四周除了冰冷的空氣和急速下墜的兩人,啥也沒有!

就在這急速下墜、眼看就要摔成肉泥的生死關頭——

“嗖!”

一道幽藍色的影子,帶著刺骨的寒意和破風聲,如同閃電般從他們上方急速追了下來!速度比他們自由落體還要快!

是那個怪物!頂著陳慶之爛肉殼子、長著冰晶爪子的玩意兒!

它竟然也跟著跳下來了!

那怪物僅剩的那只死寂眼珠里,此刻只剩下最原始的、對血肉的貪婪和對趙木生左手上殘留的金紅光芒氣息的瘋狂渴望!它那條完好的、覆蓋著青灰色蠕動皮肉和幽藍冰晶的左臂猛地伸長,布滿冰晶利齒的爪子張開,目標卻不是趙木生,而是——趙木生左手手腕子上那個還在絲絲冒黑氣、剛剛被他自己咬破的傷口!

它要吸他的血!或者,吞噬他身上殘留的那股讓祭壇巨眼崩潰的力量!

冰冷的爪子帶著死亡的腥風,瞬間就到了眼前!

趙木生瞳孔縮成了針尖!他人在半空急速下墜,根本無處借力!眼睜睜看著那布滿冰晶螺旋利齒的爪子,就要摳進自己手腕上的傷口!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滾開!”

一聲嘶啞卻異常清晰的怒喝,猛地從趙木生懷里響起!

是秦月如!

就在那冰晶爪子即將觸碰到趙木生手腕的瞬間,秦月如那雙時而暗紅、時而清明的眼睛,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屬于她自己的兇狠光芒!她似乎用盡了全身最后一絲力氣,強行奪回了一瞬間的控制權!她那條被暗紅能量侵蝕、纏繞著不穩定光絲的手臂,如同毒蛇出洞,猛地向上格擋!

“鐺——!”

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

秦月如的手臂狠狠撞在怪物抓下來的冰晶爪子上!火星混著冰屑和破碎的能量光絲四濺!巨大的沖擊力震得兩人下墜的速度都微微一滯!

那怪物似乎沒料到這垂死掙扎的一擊,冰晶爪子被撞得一偏,只擦著趙木生的手臂劃了過去,留下幾道深可見骨、瞬間被寒氣凍結的血口子!

“呃!”趙木生痛得眼前發黑,但同時也被這一撞震得清醒了幾分!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他猛地低頭,看向下方急速放大的黑暗深淵!借著祭壇巨眼崩潰時殘留的、正在迅速消散的金紅光芒余暉,還有深淵底部那些巨大生物掙扎時攪動的、偶爾閃過的幽暗磷火,他模模糊糊地看到,下方并非空無一物!

無數根巨大無比、如同虬龍般縱橫交錯的青銅巨鏈,在深淵的黑暗中若隱若現!它們有的繃得筆直,有的松弛垂落,構成了一張巨大而危險的網!而更下方,影影綽綽能看到無數巨大、覆蓋著骨甲鱗片的恐怖輪廓在瘋狂地扭動、撞擊!鎖鏈繃緊的“嘎吱”聲和巖石崩裂的巨響如同地獄的鼓點!

有鏈子!抓住它們!還有一線生機!

“抓鏈子——!”趙木生用盡全身力氣嘶吼,也不知道是在吼自己,還是在吼懷里還在跟那鬼東西爭奪身體的秦月如!

他強忍著左臂的劇痛(右手廢了),借著剛才被撞的那一下微微停滯的瞬間,眼睛死死盯住下方斜斜掠過的一根足有水桶粗、銹跡斑斑的青銅巨鏈!那鏈子離他們下墜的軌跡不算太遠!

拼了!

趙木生腰部猛地發力,在半空中強行扭轉身形,把懷里還在劇烈顫抖、眼神瘋狂變幻的秦月如往自己身上一攬,用后背對著下方,然后,那只還能動彈的左手,五指張開如同鐵鉤,用盡吃奶的力氣,朝著那根斜掠而來的巨大青銅鎖鏈,狠狠抓了過去!

“噗嗤!”

入手一片冰冷滑膩!巨大的下墜沖擊力讓他的左手瞬間皮開肉綻,鮮血淋漓!骨頭像是要碎裂般劇痛!但他死死咬住牙關,五指如同焊在了冰冷的鎖鏈上,摳進了鎖鏈表面那層厚厚的、濕滑的銹蝕層里!

“嘎吱——!”

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響起!

巨大的下墜力量帶著兩人狠狠砸在冰冷的青銅巨鏈上!又順著鎖鏈的弧度向下滑去!趙木生只覺得后背像是被巨石碾過,五臟六腑都移了位,一口腥甜猛地涌上喉嚨!他死死抱著懷里同樣被撞得悶哼一聲、暫時停止了掙扎的秦月如,左手死死摳著鎖鏈,粗糙冰冷的金屬棱角和銹蝕物深深嵌進皮肉里,火辣辣地疼!

滑落了足有七八米,下墜的勢頭才在鎖鏈巨大的摩擦阻力下勉強止住!兩人如同掛在蛛網上的飛蟲,懸在了這根橫跨深淵的巨大青銅鎖鏈之上!腳下,就是翻涌著恐怖陰影和死亡咆哮的無底深淵!

趙木生大口喘著粗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和鐵銹的冰冷。他低頭看向懷里的秦月如。她似乎被剛才那劇烈的撞擊震暈了過去,臉色蒼白如紙,眉頭緊緊皺著,臉上那些暗紅的紋路黯淡了許多,但并未完全消失,像是一道道丑陋的傷疤。暫時安靜了。

還沒等他喘勻這口氣——

“吼——!”

一聲充滿了暴怒和饑餓的嘶吼,帶著冰冷的腥風,從他們頭頂上方猛地撲了下來!

那怪物也抓住了鎖鏈!它就在趙木生上方不遠的地方!那只冰晶凝結的幽藍爪子死死摳著鎖鏈表面,焦黑碳化和青灰蠕動的身體在鎖鏈上微微晃動。它那只死寂的眼珠子,此刻布滿了蛛網般的幽藍血絲,死死盯著下方掛在鎖鏈上的趙木生,尤其是他左手上那鮮血淋漓的傷口,還有懷里昏迷的秦月如,眼神里的貪婪幾乎要溢出來!

它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如同野獸護食般的咆哮,沾著黑血和冰屑、指尖探出冰晶利齒的右手(之前被祭壇白光燒焦的右臂又長出了一點),緩緩抬起,對準了趙木生摳著鎖鏈的左手手臂!

它要打斷趙木生的手!把他們打落深淵!

趙木生頭皮瞬間炸開!他左手摳著鎖鏈,承受著兩個人的重量,已經疼得快沒知覺了,根本騰不出手來!右手還廢著!懷里還抱著個昏迷的秦月如!這他媽怎么躲?

那怪物沾著黑血的冰晶利齒在幽暗中閃爍著寒光,帶著撕裂空氣的銳響,狠狠朝著趙木生緊摳鎖鏈的左小臂扎了下來!

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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