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蕭翎見神兵,驚贊魯班才
- 醫(yī)學(xué)女大穿大明:朱棣跪求當國師
- 小新幼稚園
- 6886字
- 2025-07-04 08:08:00
>蕭翎拔刀劈向三寸木樁時,我解下了腰間束帶。
>“咔嚓”一聲機括輕響,軟鋼如銀蛇出洞,削斷了他手中的精鐵刀鋒。
>這位小將軍盯著地上斷成兩截的佩刀,喉結(jié)滾動:
>“溫…溫小姐,這腰帶…賣嗎?”
>西山密林的虎嘯撕裂暮色時,蔡猛竹的箭剛搭上弦。
>我袖中三棱毒箭已化作一片烏光——
>“噗!噗!噗!”
>蕭翎的長矛僵在半空,眼睜睜看著吊睛白額猛虎在箭雨中轟然倒地。
>他抹開濺到臉上的虎血,聲音發(fā)顫:
>“魯班再造…也造不出你這袖里乾坤!”
---
————————————————————————————
西山巡防營舊址的“明曦館”,在白晝的喧囂后,迎來了短暫的沉靜。夕陽熔金,潑灑在整齊的營房、新墾的田壟和晾曬著五彩布匹的巨大場地上,鍍上一層暖融融的邊。校場一角,卻傳來不同尋常的金鐵交鳴之聲。
蕭翎一身利落的玄色勁裝,早已脫了外袍,精悍的肌肉在單薄的中衣下賁張,汗水順著賁張的背肌溝壑流淌。他手中緊握著一把剛從庫房翻出來的北元制式彎刀,刀身狹長,帶著異族的弧度,刃口在夕陽下反射著冷冽的寒光。他面前豎著一截碗口粗、三寸厚的硬木樁。
“哈!”一聲斷喝,蕭翎腰馬合一,擰身發(fā)力!彎刀劃出一道凄厲的弧光,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狠狠劈向木樁!
“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木屑紛飛!彎刀深深嵌入木樁寸許,竟未能一刀兩斷!刀身嗡嗡震顫,蕭翎的手臂也被反震得微微發(fā)麻。
“嘖!這北虜?shù)牡叮摶鹗亲悖沃茀s別扭!發(fā)力不暢!”蕭翎不滿地啐了一口,用力將刀拔出,刀刃上赫然崩開一個米粒大小的缺口。
一旁圍觀的趙虎等侍衛(wèi)紛紛咋舌:“少將軍好力氣!”“這硬木樁,尋常刀劍能劈入半寸就不錯了!”
蕭翎甩了甩發(fā)麻的手臂,目光掃過校場邊。溫楚瑜正站在那兒,依舊是那身素凈的靛青細布衣裙,長發(fā)簡單挽起,露出光潔的額頭。她似乎對蕭翎的劈砍毫無興趣,正低頭專注地調(diào)整著自己腰間一條看似普通的牛皮束帶。束帶約兩指寬,帶扣是黃銅所制,樣式古樸,并無特別之處。
蕭翎心頭那點因刀劈不利的煩躁,在看到溫楚瑜時莫名消散了幾分。他大步走過去,帶著一身汗氣和蓬勃的熱力:“溫小姐!看我新得的北虜?shù)叮′摽谡娌毁嚕褪切沃铺郑弥豁樖郑∧憬o瞅瞅,能不能融了打點別的?”他獻寶似的把崩了口的彎刀遞過去。
溫楚瑜抬起頭,目光掃過那彎刀崩裂的刃口和嵌入木樁的深度,神色平靜無波。她沒有接刀,反而抬手,輕輕按在了自己腰間那條牛皮束帶的銅扣上。
“形制?”她清冷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蕭公子覺得,什么樣的兵器,才稱得上‘順手’?”
蕭翎一愣,隨即來了精神:“那自然是如臂使指!輕便趁手,藏匿無形!出則迅如雷霆,收則了無痕跡!最好…最好還能出其不意!”他越說越興奮,手舞足蹈地比劃著,全然沒注意溫楚瑜手指在銅扣上某個微小的凸起處輕輕一按。
“咔嚓!”
一聲極其輕微、卻清晰可聞的機括彈動聲!
蕭翎的聲音戛然而止!
只見溫楚瑜手中那條平平無奇的牛皮束帶,如同被注入了生命!帶身猛地一彈!一道刺目的、近乎流動的銀光,從束帶內(nèi)側(cè)驟然彈出、伸展、繃直!
快!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
那竟是一柄長約三尺、寬僅寸余的細長軟劍!劍身并非筆直,而是帶著一種奇異的、如同水波般的細微弧度,在夕陽下流淌著冷冽的、仿佛能吸走周圍光線的幽暗銀芒!劍刃薄如蟬翼,鋒銳之氣隔空刺來,讓蕭翎裸露的皮膚瞬間起了一層細小的疙瘩!
溫楚瑜手腕一抖,動作輕巧得如同拂去衣袖上的塵埃。
“嗡——!”
一聲低沉的劍吟!
那泓流動的銀光,如同毒蛇吐信,又似銀河倒瀉,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銳利與靈性,精準無比地斬向蕭翎剛才劈砍過的那截硬木樁!
沒有蕭翎劈砍時的雷霆聲勢,沒有金鐵交鳴的刺耳爆響。
只有一聲極其輕微、仿佛裁紙般的“嗤啦”聲。
銀光一閃即逝。
溫楚瑜手腕輕巧地一挽,那泓流動的銀芒如同有生命般,瞬間倒卷而回,柔順地貼伏、收縮,眨眼間又變回了那條毫不起眼的牛皮束帶,被她隨意地重新扣回腰間。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不過呼吸之間。
————————————————————————————
校場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那截硬木樁。
木樁的上半截,沿著蕭翎劈砍留下的那道寸許深的刀痕上方約半寸處,出現(xiàn)了一道平滑如鏡、細如發(fā)絲的切痕。
一陣微風(fēng)吹過。
“咔噠…”
上半截木樁,沿著那道平滑的切痕,緩緩地、無聲地滑落下來,“噗”一聲掉在泥地上,斷口光滑得能照出人影!
而蕭翎手中那把崩了口的北元彎刀,此刻正握在他僵硬的手中,刀尖離斷口僅差毫厘。他剛才劈砍留下的刀痕,在那平滑如鏡的斷口面前,顯得如此粗糙、笨拙、可笑!
“哐當!”
蕭翎手中的彎刀,脫手掉在地上。他渾然不覺,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溫楚瑜腰間的束帶,又猛地轉(zhuǎn)向地上那兩截木樁,瞳孔因為極致的震驚而劇烈收縮!嘴巴微張,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有喉結(jié)在劇烈地上下滾動。
剛才那一幕,徹底顛覆了他對兵器的認知!那是什么?腰帶?劍?妖法?那速度!那鋒利!那收放自如的靈性!軍中制式的腰刀跟它比起來,簡直就是燒火棍!不,連燒火棍都不如!
“這…這…”蕭翎的聲音干澀沙啞,帶著夢囈般的顫抖,他猛地抬頭,看向溫楚瑜,眼中爆發(fā)出近乎狂熱的火焰,“溫小姐!這…這腰帶…賣嗎?!不!我拜你為師!教我!教我打這個!你要什么刀劍做材料,我蕭翎砸鍋賣鐵也給你弄來!”
溫楚瑜看著他那副如同見了稀世珍寶、恨不得立刻撲上來的模樣,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她彎腰,撿起地上那截光滑的木樁斷口,遞給蕭翎:“此劍名‘繞指柔’,取‘百煉鋼成繞指柔’之意。非金非鐵,乃是焦師傅以‘疊浪千鍛法’,耗費心血,將那十把北虜彎刀融了又融,千錘百煉,取其最精純?nèi)犴g之鋼芯,方得此胚。再經(jīng)特殊淬火回韌,方能剛?cè)岵辗抛匀纭!?
蕭翎雙手顫抖地接過那截光滑的木樁,指腹摩挲著鏡面般的斷口,感受著那非人力所能及的平整與鋒利,心中的震撼無以復(fù)加。他猛地抬頭,看向旁邊鐵匠棚里正擦著汗、一臉憨厚笑容的焦大牛,又看看眼前沉靜如水的溫楚瑜,終于明白,真正的“神匠”,不是一個人,而是眼前這一對奇異的組合!
————————————————————————————
“焦師傅!溫小姐!”蕭翎抱拳,對著兩人深深一躬,腰彎成了九十度,語氣前所未有的鄭重,“蕭翎服了!心服口服!此等神技,堪比魯班再世!公輸復(fù)生!求…求二位教我!”他抬起頭,眼中是純粹的、對技藝的渴求,“讓我做什么都行!打鐵!拉風(fēng)箱!扛錘子!”
看著這位桀驁不馴的小將軍此刻如同虔誠學(xué)徒般的姿態(tài),溫楚瑜眼底掠過一絲笑意。她需要一個強大的武力盟友,而蕭翎,無疑是最佳人選。她從袖中取出幾張早已準備好的圖紙。
“拜師不必。蕭公子既有心,不妨試試這個。”她將圖紙展開,上面畫著精巧的竹管結(jié)構(gòu)、彈簧機括和三棱短箭的分解圖,“此乃‘袖里箭’。結(jié)構(gòu)簡單,便于藏匿。以竹為筒,內(nèi)置強力機簧,以鋼片為簧,以鹿筋或牛筋為弦。箭矢三棱,帶血槽,可淬毒。射程三丈之內(nèi),可透皮甲。”
蕭翎如獲至寶,一把搶過圖紙,眼睛黏在上面拔不下來。那精巧的構(gòu)思,那對力道和機括的完美運用,再次讓他嘆為觀止!“妙!太妙了!溫小姐真乃神思天授!”他興奮得像個孩子,“趙虎!趙虎!快!去把我那幾塊壓箱底的狍子筋拿來!還有庫房里那捆上好的紫竹!”
接下來的日子,蕭翎徹底成了明曦館鐵匠棚的常客。他脫下錦袍,換上粗布短打,跟著焦大牛掄大錘,學(xué)疊打,手上磨出了血泡也不在乎。在溫楚瑜的指點下,第一把粗糙但實用的袖箭終于在他手中成型。當那枚三棱短箭“嗖”地一聲釘在三丈外的草靶上,尾羽兀自震顫時,蕭翎激動得差點把袖箭扔出去。
“成了!溫小姐!焦師傅!成了!”他舉著袖箭,像個考了滿分的孩子,滿臉都是汗水和黑灰,卻笑得無比燦爛。他拍著胸脯保證:“從今往后!明曦館的安全,包在我蕭翎身上!趙虎他們十個,外加我!就是明曦館的護院教頭!我看哪個不長眼的地痞流氓敢來撒野!”
***
————————————————————————————
平靜的日子如同山澗溪流,潺潺而過。明曦館的秩序日益穩(wěn)固,姑娘們臉上的菜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勞作帶來的紅潤和自信的光彩。然而,這片看似安寧的世外桃源,終究緊鄰著危機四伏的莽莽西山。
這日傍晚,夕陽將墜未墜,將西邊天際染成一片凄艷的血紅。溫楚瑜帶著春桃、墨梅和幾個膽大的姑娘,由蔡猛竹和另一名喚作王彪的侍衛(wèi)陪同,前往營地后山一處新發(fā)現(xiàn)的、長勢格外茂盛的野菜坡地。蔡猛竹是蕭翎帶來的十名侍衛(wèi)中話最少、眼神最沉靜的一個,身形不算魁梧,卻精悍如鐵,背著一把硬木長弓,箭壺里插著雁翎箭。王彪則提著一桿紅纓長槍,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山風(fēng)穿過林隙,帶來草木的清香,也帶來一絲若有若無的、令人不安的腥臊氣。姑娘們正興高采烈地采摘著肥嫩的馬齒莧和灰灰菜,蔡猛竹的腳步卻猛地一頓!他像嗅到危險的獵豹,瞬間繃緊了身體,銳利的目光死死盯向左側(cè)一片幽暗的灌木叢!
“吼——!!!”
一聲震耳欲聾、充滿暴戾與饑餓的虎嘯,如同平地驚雷,猛地從灌木叢后炸響!腥風(fēng)撲面!樹葉簌簌狂抖!
一頭體型碩大的吊睛白額猛虎,如同從地獄躍出的煞神,轟然撞開灌木叢,躍上了眾人前方不足十丈的山道!它肩高近四尺,一身斑斕的皮毛在血色夕陽下閃爍著危險的光澤,琥珀色的豎瞳死死鎖定了這群驚呆的獵物,粗壯的尾巴如同鋼鞭般焦躁地拍打著地面,喉間發(fā)出低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嗚嗚”聲。
“啊——!”春桃和幾個姑娘嚇得魂飛魄散,腿一軟癱坐在地,發(fā)出凄厲的尖叫。
“虎!是老虎!”王彪臉色瞬間慘白如紙,手中的長槍“當啷”一聲掉在地上,他猛地轉(zhuǎn)身,連滾爬爬地就往山下營地跑,聲音因為極度恐懼而扭曲變調(diào),“老虎!老虎來了!救命啊——!”
恐懼如同瘟疫般蔓延!另外幾個侍衛(wèi)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山君之威嚇得魂飛魄散,下意識地跟著王彪轉(zhuǎn)身就逃,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什么職責(zé),什么保護,在猛獸最原始的死亡威脅面前,瞬間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場中只剩下渾身僵硬、死死握著野菜籃子的溫楚瑜,癱軟在地哭泣的春桃墨梅等幾個姑娘,以及——蔡猛竹!他如同釘在地上的鐵樁,非但沒退,反而在虎嘯響起的瞬間,一個極其迅捷的側(cè)滑步,擋在了溫楚瑜和姑娘們的身前!動作快如鬼魅!同時,背后的硬木長弓已閃電般擎在手中!一支冰冷的雁翎箭穩(wěn)穩(wěn)搭上弓弦,弓開如滿月!箭頭閃爍著幽冷的寒光,死死鎖定猛虎那雙殘忍的豎瞳!他臉色凝重如鐵,額角青筋暴起,汗水順著鬢角滑落,握弓的手指卻穩(wěn)如磐石!
————————————————————————————
“溫小姐!帶她們退!”蔡猛竹的聲音嘶啞短促,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他知道,自己這一箭,未必能射死這頭正值壯年的猛虎,但必須爭取時間!
就在這時,營地方向傳來一聲炸雷般的怒吼:“孽畜!休得傷人!”
一道玄色身影,如同離弦之箭,帶著狂暴的罡風(fēng),從山下直沖上來!正是蕭翎!他顯然是被王彪的慘叫聲驚動,來不及披甲,只抓了一桿營地訓(xùn)練用的白蠟桿長矛就沖了上來!看到那近在咫尺、作勢欲撲的猛虎,還有擋在溫楚瑜身前、弓弦緊繃的蔡猛竹,蕭翎目眥欲裂!
“猛竹!射它眼睛!”蕭翎狂吼著,腳下速度再次暴增!他雙手緊握長矛,矛尖斜指地面,全身力量灌注雙腿,如同發(fā)狂的犀牛,悍不畏死地朝著猛虎的側(cè)面猛沖過去!意圖吸引猛虎的注意力,為蔡猛竹創(chuàng)造必殺一擊的機會!這是軍中圍獵猛獸時最常用的搏命打法!以身為餌!
那猛虎被蕭翎的怒吼和沖鋒激怒,低吼一聲,巨大的頭顱猛地轉(zhuǎn)向這個不知死活沖來的人類!后肢微屈,肌肉虬結(jié)的背部弓起,眼看就要撲向蕭翎!那血盆大口張開,腥風(fēng)撲面,獠牙在夕陽下閃爍著死亡的寒光!
蔡猛竹眼神一厲!弓弦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箭在弦上,千鈞一發(fā)!
————————————————————————————
就在這電光火石、生死一瞬之際——
“嗖!嗖!嗖!嗖!嗖!”
一連串尖銳急促、如同毒蜂振翅般的破空厲嘯,毫無預(yù)兆地撕裂了凝滯的空氣!聲音來自溫楚瑜的方向!
太快了!快得超出了所有人的反應(yīng)!
只見溫楚瑜不知何時已抬起左臂,寬大的袖口對準了猛虎!她的臉色蒼白如紙,眼神卻冷靜得可怕,甚至帶著一種近乎冷酷的決絕!纖細的手指在袖內(nèi)某個機括上連續(xù)、迅疾地撥動!
一片密集的、閃爍著幽藍光澤的烏光,如同被激怒的馬蜂群,從她袖口噴涌而出!瞬間跨越了短短數(shù)丈的距離!
“噗噗噗噗噗——!”
一連串沉悶而令人牙酸的、利器入肉的聲響,如同爆豆般密集響起!
那猛虎正欲撲向蕭翎的龐大身軀,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猛地一僵!凄厲到極點的慘嚎瞬間壓過了它之前的低吼!它的頭、頸、肩胛、甚至一只前爪上,瞬間爆開十幾朵刺目的血花!那些血花中,赫然插著一支支三棱形、帶著深深放血槽的短小箭矢!箭矢入肉極深,只留下短短一截尾羽在外面,微微顫動!
箭頭上,涂抹著烏頭堿的劇毒,正以恐怖的速度隨著血液侵蝕神經(jīng)!
“吼——!!!”
猛虎痛得發(fā)狂!它放棄了撲向蕭翎,巨大的身軀瘋狂地扭動、翻滾!粗壯的尾巴如同鋼鞭般掃斷了幾棵碗口粗的小樹!利爪在地上刨出深深的溝壑!琥珀色的豎瞳因為劇痛和毒素而迅速充血、擴散,變得一片赤紅!它想撲向那個傷害它的源頭——溫楚瑜,但致命的毒素和嵌入體內(nèi)的箭矢帶來的劇痛,讓它龐大的身軀失去了協(xié)調(diào)性,步履踉蹌!
蕭翎沖鋒的腳步硬生生剎住!他高舉的長矛僵在半空,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如同噩夢般的景象!那從溫楚瑜袖中噴吐出的死亡之雨!那瞬間變成刺猬、陷入瘋狂瀕死的山中之王!巨大的沖擊讓他大腦一片空白!
蔡猛竹的弓弦依舊緊繃,那支蓄勢待發(fā)的箭卻怎么也射不出去了。他同樣震驚地看著溫楚瑜,看著那還在微微冒煙的袖口,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駭然!
溫楚瑜的手臂微微顫抖,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剛才那瞬間的爆發(fā),幾乎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氣和勇氣。她死死咬著下唇,強迫自己站穩(wěn),目光死死盯著那頭在血泊和塵土中瘋狂掙扎、吼聲卻越來越弱的猛虎。
時間仿佛被拉長。猛虎的掙扎從狂暴變得無力,嘶吼變成了痛苦的嗚咽,赤紅的眼睛漸漸失去焦距。最終,它龐大的身軀猛地抽搐了幾下,轟然倒地,激起一片塵土。四肢微微蹬了幾下,便徹底不動了。只有那十幾支深深嵌入體內(nèi)的三棱毒箭尾羽,在晚風(fēng)中輕輕搖曳,無聲地訴說著剛才那驚心動魄的瞬間。
————————————————————————————
死寂!
絕對的死寂籠罩了這片血腥的山坡。
夕陽的最后一抹余暉,如同粘稠的血漿,涂抹在猛虎斑斕的皮毛上,涂抹在溫楚瑜蒼白而沉靜的側(cè)臉上,也涂抹在蕭翎和蔡猛竹凝固著震驚與駭然的瞳孔里。
不知過了多久,山下才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驚恐的呼喊,是趙虎帶著大批手持棍棒、火把的侍衛(wèi)和膽大的姑娘們聞訊趕來。
“少將軍!溫小姐!你們沒事吧?!”
“老虎!老虎死了?!”
“我的老天爺!這…這怎么死的?!”
眾人看著倒在血泊中、渾身插滿短箭的猛虎,再看看臉色蒼白卻挺立如松的溫楚瑜,以及她身邊那袖口似乎還殘留著一絲硝煙氣息的蕭翎和持弓僵立的蔡猛竹,全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蕭翎緩緩放下僵在半空的長矛,喉結(jié)艱難地滾動了一下。他一步一步走到猛虎龐大的尸體旁,蹲下身,手指顫抖著,拂過一支深深嵌入虎頸的三棱毒箭冰冷的尾羽。那箭矢的造型,他太熟悉了,正是他親手參與打造!那幽藍的箭頭,顯然是淬了劇毒!
他猛地抬頭,望向溫楚瑜。火光映照下,她的身影顯得有些單薄,但那雙眼睛,卻沉靜深邃得如同寒潭古井。
巨大的后怕、劫后余生的慶幸、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被深深震撼的敬畏感,如同潮水般淹沒了蕭翎。他想起初見那腰帶軟劍時的驚艷,想起她指點袖箭制作時的從容,再看著眼前這頭被袖中毒箭瞬間奪去性命的百獸之王……
“嗬…”蕭翎發(fā)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帶著顫抖的呼氣。他站起身,抹了一把臉上不知何時濺到的、冰冷粘稠的虎血。那血腥味直沖鼻腔,混合著硝煙和死亡的氣息。
他走到溫楚瑜面前,站定。夕陽已徹底沉沒,營地方向的火把光芒跳躍著,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側(cè)臉。他看著溫楚瑜,眼神復(fù)雜到了極點,有驚魂未定,有難以置信,最終都化為一種近乎仰望的折服。他的聲音很輕,帶著劫后余生的沙啞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在晚風(fēng)中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魯班再造…也造不出你這袖里乾坤…”
“溫楚瑜…你到底是什么人?”
————————————————————————————
就在這時,一個清朗溫潤、卻帶著明顯驚愕的聲音,突兀地插入了這片血腥與震撼交織的沉寂:
“溫小姐?蕭兄?這…這是…?”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營門方向,齊凌云正站在那里。他一身月白儒衫纖塵不染,在跳躍的火光下顯得格格不入。懷里抱著幾冊裝訂整齊、散發(fā)著新鮮墨香的書卷,顯然是他剛剛整理好的《農(nóng)桑要術(shù)》注本和算學(xué)教材初稿。他清俊的臉上滿是驚愕,目光越過人群,死死盯住地上那龐大的虎尸,又掃過溫楚瑜沾著草屑泥污、袖口似乎還殘留著某種特殊火藥氣息的衣衫,最后落在她蒼白卻異常沉靜的臉上。
齊凌云的目光最終定格在虎尸身上那些猙獰的傷口和幽藍的箭羽上,瞳孔猛地一縮。他下意識地緊了緊懷中那幾冊凝聚著農(nóng)業(yè)智慧的書籍,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似乎想說什么,嘴唇動了動,最終卻化為一個帶著強烈求知欲和一絲不易察覺驚悸的、與這血腥場面極不相符的問題:
“溫小姐…”他的聲音有些干澀,目光從虎尸移回溫楚瑜的臉,帶著學(xué)者特有的探究本能,“這…這虎骨…《本草綱目》載,性溫,味甘,能追風(fēng)定痛,強筋健骨…不知…是否可入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