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凌云驚農書,女性能頂半邊天
- 醫學女大穿大明:朱棣跪求當國師
- 小新幼稚園
- 6140字
- 2025-07-03 18:03:00
{齊凌云捏著沾墨的《農桑要術》殘頁,指尖發白。
{“草木灰混煙葉水…可殺螟蟲?溫小姐,此乃農經所未載!”
{我舀起一瓢混著馬齒莧的粟米粥倒入木桶:
{“齊公子若不信,可去田壟看——蚜蟲尸首正肥我蠶豆苗。”
{他站在染坊外,看素蘭將茜草根投入沸鍋,粗布瞬間浸透血色:
{“《周禮》考工記未錄此法…”
{“《周禮》可曾教女子染布自存?”我抖開靛藍纏枝紋的布匹,“民貴君輕,孟子早言明。”
{當我說出“女性能頂半邊天”時,晾曬場百余名姑娘哄然大笑。
{唯有齊凌云盯著我染藍的指甲,輕聲問:“半邊天…該如何丈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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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巡防營舊址的喧囂,在午后熾熱的陽光下蒸騰。草木灰混合著新翻泥土的氣息,染坊里茜草根熬煮的馥郁,紡車單調而規律的吱呀聲,還有校場上女子們練習防狼棍術的呼喝,交織成一曲奇特的、充滿生機的樂章。
營房臨時改成的書房內,氣氛卻有些凝滯。墨汁的污跡在粗糙的木案上蜿蜒,如同猙獰的爪痕,覆蓋了那幾張承載著心血的核心圖紙。春桃跪在地上,肩膀微微聳動,壓抑的抽泣聲細若蚊蚋。
溫楚瑜看著手中被墨污徹底吞噬的曲轅犁結構圖和堆肥法詳解,心尖像是被針扎了一下。這些來自李子柒視頻的、凝結著另一個時空農耕智慧的精髓,還未及施展,便毀于一旦。她閉了閉眼,壓下那股煩躁,聲音盡量平穩:“起來吧,春桃,不全是你的錯。去拿些灶灰和濕布來,試試能不能吸掉些。”
春桃哽咽著應了,慌忙起身去尋。
就在這時,門簾被一只骨節分明、帶著書卷氣的手掀起。齊凌云站在門口,月白的儒衫在簡陋的營房里顯得格格不入,如同誤入塵囂的玉竹。他清俊的臉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歉意和疑惑,目光首先落在跪地離去的春桃背影上,隨即,便被自己手中捏著的幾張紙牢牢吸引。
那幾張紙,正是剛才被風吹到門口、僥幸逃過墨汁滅頂之災的《農桑要術》殘頁。邊緣沾著幾點墨痕,像是無意濺落的淚,更襯得紙上炭筆勾勒的圖文清晰異常。
齊凌云的目光掃過紙頁,清亮的眸子驟然收縮!他的呼吸似乎都停滯了一瞬。
“草木灰,過細篩,取三升。煙葉(或苦楝葉、辣蓼草)搗爛取汁,兌清水十倍。二者混合,于晴日晨露未干時,噴灑于禾苗葉面…專治蚜蟲、螟蟲…效佳。”他低聲念出第一段,每一個字都帶著難以置信的審慎。
他的手指劃過下一行:“深耕,非為翻土。秋收后,犁地需深達尺余,翻起生土,曝曬于烈日霜雪之下…謂之‘曬垡’。經冬歷夏,生土風化,地力乃增,蟲卵病菌凍曬而亡…此法省肥力,增地氣…”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終化為無聲的震撼。他的眉頭緊鎖,目光死死盯著那些炭筆字,仿佛要穿透紙背,看清寫下這些字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這…這與他自幼所習的農經截然不同!《齊民要術》講精耕細作,講糞肥堆漚,卻從未如此清晰地闡述過草木灰與煙葉水混合殺蟲的機理!更未提及這看似耗費氣力的“深耕曬垡”,竟有如此深遠的改良地力、消殺病源之效!這些方法,聞所未聞,卻又…隱隱透著大道至簡的智慧!
齊凌云猛地抬頭,目光如電,直射屋內正試圖挽救殘稿的溫楚瑜。他的眼神復雜難明,充滿了驚疑、探究,還有一絲被強行打開新世界大門的震動。
“溫小姐…”齊凌云的聲音有些干澀,他舉起手中那幾張珍貴的殘頁,如同捧著易碎的稀世珍寶,每一個字都帶著沉甸甸的分量,“凌云唐突。敢問此…此農書殘稿,可是出自小姐之手?這草木灰殺蟲、深耕曬垡之法…當真…當真可行?依據何在?”
溫楚瑜心中警鈴大作!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這《農桑要術》的核心內容,竟以這種方式暴露在齊凌云這個真正的“農學專家”面前!她迅速冷靜下來,心念電轉。否認?徒增疑竇。承認?如何解釋來源?唯有…化被動為主動!
她放下手中沾滿墨污的布巾,迎向齊凌云銳利的目光,神色坦蕩,甚至帶著一絲因心血被毀而殘留的疲憊:“齊公子手中所持,不過是楚瑜閑暇時,匯集鄉野老農口耳相傳之土法,結合…結合一些古籍殘篇的零散記載,胡亂涂鴉的筆記罷了。紙上談兵,當不得真。”她巧妙地避開了來源問題,將功勞推給“民間智慧”和“古籍殘篇”,留足了余地。
“胡亂涂鴉?”齊凌云上前一步,幾乎將殘頁舉到溫楚瑜眼前,清俊的臉上因為激動而泛起一絲紅暈,語速加快,“溫小姐過謙了!此絕非妄言!這草木灰與煙葉水混合,其性堿烈辛竄,蟲豸避之不及,合乎藥理!這深耕曬垡,使生土風化,滅殺潛藏之害,暗合天地循環之道!此乃真知灼見!絕非鄉野俚語可及!敢問小姐,所閱何書?可有實證?”
他的追問急切而直接,帶著學者特有的執著,全然忘了此行的初衷(送物資)和此地的簡陋。溫楚瑜心中暗贊,這齊凌云,果然是個務實的聰明人,一眼就看出了關鍵。
“書?”溫楚瑜微微側身,指向窗外,“書在那里。”
齊凌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窗外,是明曦館熱火朝天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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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壟區:**幾畦新開辟的坡地上,粟米苗已抽出寸許嫩芽,旁邊間種的蠶豆苗長勢喜人。幾個穿著靛藍短打的姑娘,正背著用竹筒和細竹管制成的簡易噴霧器(溫楚瑜設計,焦大牛打造),小心翼翼地給豆苗噴灑一種淡褐色的水霧——正是草木灰混合煙葉水的殺蟲液!陽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附近幾株未噴灑的豆苗嫩葉上,聚集著星星點點的綠色蚜蟲,而被藥液噴灑過的豆苗葉片,則干凈清爽,只有零星幾具微小的蟲尸粘附其上!對比鮮明!
**堆肥區:**營房后一片空地,用碎石壘起矮墻隔開。里面整齊地堆疊著數個巨大的“土堆”。最顯眼的一個,表層覆蓋著厚厚的泥土,但邊緣裸露處,清晰可見分層:最下層是干枯的雜草和秸稈,中間是混合了草木灰和人畜糞便(收集營區有限的牲畜糞便和部分經過處理的污物)的深褐色糊狀物,上層則是翻起的生土。旁邊插著一塊木牌,炭筆寫著“曬垡深耕地”。與旁邊未經深翻、板結貧瘠的原始坡地相比,這片區域土壤顯得疏松、顏色更深,透著一種孕育生機的力量。
“齊公子請看,”溫楚瑜的聲音平靜而有力,帶著一種實踐者的篤定,“那幾畦豆苗,噴灑草木灰煙葉水不過五日,蚜蟲幾近絕跡。那堆肥坑與曬垡地,開春才著手,雖時日尚短,但觀其土質變化,已遠勝周邊。這,便是楚瑜的‘書’,是明曦館一百二十張嘴、兩百四十雙手,正在書寫的‘實證’!”
齊凌云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附,久久無法從田壟和堆肥區移開。眼前的景象,與他手中殘頁的文字,與溫楚瑜的話語,完美地重合在一起,構成了一幅充滿生命力與智慧的畫卷。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這活生生的、正在發生的“農事革新”,比任何古籍上的論述都更有說服力!
巨大的沖擊讓這位飽讀詩書的才子一時失語。他看看田壟,看看堆肥坑,又看看眼前沉靜如水、卻仿佛蘊藏著無窮智慧的少女,心中翻江倒海。那些他自幼奉為圭臬的農經,那些被士大夫們視為“小道”的技藝,在溫楚瑜這里,被賦予了全新的、足以撼動他認知的意義!
“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溫楚瑜的聲音再次響起,清澈而堅定,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打破了齊凌云的沉默,“孟子此言,齊公子想必爛熟于心。然何為‘貴民’?非空談仁政,非坐而論道!是讓耕者有其田,食者有其糧!是讓這田,產出更多活命的粟米!是讓這糧,不再被蟲豸啃噬殆盡!是讓如明曦館這些女子,能以己之力,織布染絹,換得溫飽尊嚴!這草木灰,這深耕法,這紡車染缸…”她指向窗外忙碌的每一個角落,“皆是‘貴民’之術!皆是讓這‘民為貴’三字,落于實處的根基!”
齊凌云渾身劇震!如同醍醐灌頂!溫楚瑜的話,像一道閃電,劈開了他心中那層被“士農工商”等級森嚴所籠罩的迷霧!是啊,民為貴!這“貴”,不是高高在上的憐憫,而是實實在在的生計,是活命的技藝,是尊嚴的保障!溫楚瑜所做的,不正是在這亂世之中,為最底層的女子,夯下這“貴”的基石嗎?
他看向溫楚瑜的眼神,徹底變了。不再是審視,不再是驚疑,而是充滿了深深的敬佩和一種找到同道者的激動。
“溫小姐…凌云…受教了!”他對著溫楚瑜,鄭重地、心悅誠服地深深一揖,“小姐所言,振聾發聵!這《農桑要術》…”他珍重地撫平手中殘頁,“絕非胡亂涂鴉!此乃濟世活民之真學問!凌云不才,愿為小姐此書作注!將其中深意,結合《齊民要術》、《陳旉農書》等典籍,詳加闡釋,務求通俗曉暢,使其能廣為流傳,惠及天下農桑!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這提議,正中溫楚瑜下懷!她正愁如何將這些“超前”的知識,以符合時代認知的方式推廣出去。齊凌云家學淵源,文采斐然,由他作注闡釋,無疑是最好的橋梁!
“齊公子高義!楚瑜求之不得!”溫楚瑜眼中閃過欣喜,鄭重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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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此時,春桃端著重新熬好的野菜粟米粥進來,打破了書房內略顯凝重的學術氛圍。溫楚瑜接過一碗,自然地遞給齊凌云:“齊公子來得正好,嘗嘗我們明曦館的‘活命粥’?馬齒莧清火,粟米養胃。”
齊凌云看著碗中那混雜著碧綠野菜、略顯粗糙的粥食,沒有絲毫嫌棄,反而鄭重地雙手接過。他舀起一勺,送入口中,微酸帶澀的味道在舌尖彌漫,卻讓他品出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屬于大地和生命的厚重滋味。
“好粥。”他輕聲贊道,語氣真誠。
兩人之間的隔閡,仿佛在這一粥一飯、一言一語的交流中,悄然消融。話題很自然地轉到了明曦館本身。
“小姐開設此館,授女子以謀生自保之技,立意高遠,凌云欽佩。”齊凌云放下粥碗,目光掃過窗外校場上練習棍術的颯爽身影,以及染坊里專注浸染布匹的素蘭等人,“只是…這教授內容,尤其是算學、格物之理,是否…過于深奧?尋常女子,恐難領會。”他措辭委婉,但意思很明白——女子學這些,有用嗎?能學會嗎?
溫楚瑜微微一笑,沒有直接反駁,而是問道:“齊公子以為,女子與男子,智慧可有高下之分?”
齊凌云一怔,這個問題太過直白,甚至有些“離經叛道”。他沉吟片刻,謹慎答道:“《禮記》有云,‘男正位乎外,女正位乎內’。陰陽有別,各司其職…”
“各司其職,并非智有高下。”溫楚瑜打斷他,語氣平靜卻有力,“齊公子請看,”她指向染坊里正用小秤稱量茜草根分量的素蘭,“素蘭需知多少茜草根能染幾尺布,染多深色澤,需兌多少水,熬煮多久。這其中,難道不需算學?不需格物之理?再看春桃,”她又指向正在指揮分發今日采集野菜數量的春桃,“百余人的口糧分配,野菜種類重量登記,結余計算,哪一樣離得開算學?明曦館要自給自足,要紡線織布換取糧鹽,賬目進出,成本核算,若無算學支撐,豈非一團亂麻?這‘內’事,難道比‘外’事簡單?不需要智慧?”
一連串的反問,如同連珠炮,讓齊凌云啞口無言。他從未從這個角度思考過“內事”。是啊,管理一個百余人的“小社會”,其繁雜程度,所需的統籌、計算、規劃能力,絕不亞于管理一個小衙門!
“授女子以算學格物,非為讓她們去考狀元。”溫楚瑜的聲音柔和下來,卻更顯堅定,“只為讓她們在這‘內’的小天地里,能看得更清,算得更明,做得更好!能真正掌握一門安身立命、養家糊口的手藝!這算盤珠子撥響的,是她們活命的底氣!這草木染出的顏色,是她們尊嚴的光彩!這,難道不是最大的‘有用’?”
齊凌云默然,目光再次投向窗外。他看著那些在工坊、在田壟、在灶臺旁忙碌的年輕身影,看著她們眼中那份專注和漸漸增長的自信,再回想自己府中那些只知女紅繡花、談論詩詞風月的侍女,心中豁然開朗。溫楚瑜不是在教女子違背綱常,而是在賦予她們在這亂世中,真正立足、并活得有尊嚴的能力!這遠比空談“女德”要務實得多,也偉大得多!
“小姐所言…字字珠璣,發人深省!”齊凌云深吸一口氣,眼中閃爍著認同的光芒,“是凌云迂闊了。這算學格物,于女子謀生興業,實乃根本之術!凌云不才,愿為明曦館修訂算學教材!將《九章算術》中田畝丈量、粟米互換、賦稅計算等實用部分摘出,結合館中紡染、耕種、采買等實例,編成淺顯易懂的教程!務必讓這些姑娘們,能學以致用!”
“太好了!”溫楚瑜喜形于色。齊凌云的加入,無疑是給明曦館的理論教學注入了一劑強心針!有他這位“正統”才子背書并參與教材編纂,明曦館的“離經叛道”便能減少許多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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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越談越投機,從算學教材的編排,談到如何將草木染的色彩配比、水車(雖然圖紙被毀)的杠桿原理融入格物教學,又談到《農桑要術》中桑蠶養殖、曲轅犁改良等后續篇章的撰寫計劃。書房內墨污猶在,氣氛卻已變得熱烈而充滿希望。
溫楚瑜看著眼前這位氣質溫潤、思維卻異常開明的年輕公子,心中那個“新派鐵三角”的構想愈發清晰。蕭翎代表著武力與資源的支持,是剛猛無儔的刀鋒;而齊凌云,則代表著知識與文化的認同,是潤物無聲的筆墨。兩者結合,方能護佑明曦館這簇微弱的火苗,在風雨中壯大。
不知何時,日頭已微微西斜。溫楚瑜送齊凌云走出營房。兩人漫步在略顯嘈雜卻秩序井然的營區。路過巨大的晾曬場時,正逢姑娘們將新染好的幾匹粗布展開晾曬。靛藍如深海,茜紅似朝霞,鵝黃若初蕊…一片片色彩在夕陽下鋪陳開來,絢麗奪目,映照著姑娘們汗津津卻洋溢著成就感的笑臉。
“真美。”齊凌云由衷贊嘆。
“是啊,”溫楚瑜看著這片由女子雙手創造的色彩海洋,胸中激蕩著自豪與更深的期許,一句深藏心底的、屬于另一個時空的話語,脫口而出:“女性能頂半邊天!”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喧鬧的晾曬場。
剎那間,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緊接著——
“噗嗤!”
“哈哈哈!”
“半邊天?小姐真會說笑!”
“咱們能頂起這匹布就謝天謝地啦!”
哄笑聲如同被點燃的爆竹,瞬間在晾曬場炸開!姑娘們笑得前仰后合,有的捂著肚子,有的擦著眼角笑出的淚花,都覺得自家小姐這話說得又新鮮又大膽,簡直異想天開!半邊天?那是男人們的事!她們能有片瓦遮頭,有口熱飯吃,能不被欺負,就心滿意足了!
肆意的笑聲在暮色中回蕩。溫楚瑜也笑了,帶著一絲無奈和寵溺。她理解姑娘們的反應,在她們根深蒂固的認知里,這確實是個天大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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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這片哄笑聲中,卻有一個人沒有笑。
齊凌云靜靜地站在溫楚瑜身側,夕陽的余暉將他月白的儒衫染上一層暖金色。他沒有看那些哄笑的姑娘,他的目光,落在溫楚瑜被靛藍染料微微浸染了指甲的指尖上。那抹幽藍,在夕陽下閃爍著微光。
他的眼神深邃,如同投入石子的深潭,漾開一圈圈復雜的漣漪。震驚?有之。荒謬?亦有之。但更多的,是一種被巨大愿景沖擊后的茫然,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悸動。
半邊天?
這輕飄飄的三個字,重逾千鈞!
它像一道刺目的閃電,劈開了“男尊女卑”那厚重如鐵的天幕,露出了其后一片難以想象的、廣闊無垠的…可能!
這念頭太過驚世駭俗,太過離經叛道!齊凌云只覺得心跳如鼓,手心微微冒汗。理智告訴他,這不可能,這是對千年綱常的顛覆。但看著眼前這片由女子雙手染就的絢爛布匹,看著營地里井然有序的勞作景象,看著溫楚瑜沉靜而堅定的側臉…那“不可能”三個字,竟變得如此蒼白無力。
笑聲漸歇,姑娘們繼續忙碌。晚風吹拂著晾曬的布匹,如同翻卷的彩云。
齊凌云終于轉過頭,目光落在溫楚瑜臉上,聲音很輕,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認真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探尋,仿佛在問一個關乎天地宇宙的至理:
“溫小姐…”
“這半邊天…該如何丈量?”
溫楚瑜迎著他的目光,夕陽的金輝落入她清澈的眼底,燃起兩簇明亮的火焰。
她沒有回答,只是抬手指向營區外,那片在暮色中向著天際線延伸的、屬于明曦館新開墾的坡地。新翻的泥土在夕照下泛著深沉的褐光,嫩綠的幼苗在晚風中輕輕搖曳,無聲地指向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