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奇技淫巧,鼓動婦人棄女紅近匠作
- 醫學女大穿大明:朱棣跪求當國師
- 小新幼稚園
- 3790字
- 2025-07-11 08:08:00
金殿對質,賈黨折戟
次日早朝,奉天殿內氣氛肅穆。
建文帝高坐龍椅,臉上猶帶著昨日得寶書的喜悅。張謙手持奏本,正慷慨陳詞,詳細闡述《農桑手工要術》的驚人價值及推廣方略,引得群臣側目,不少務實之臣更是頻頻點頭,面露興奮之色。
戶部尚書齊昭立于班列之中,眼觀鼻,鼻觀心,心中卻是波瀾起伏。兒子齊凌云昨夜已將事情原委告知,他既為溫楚瑜的驚世才華和女兒的深明大義感到震撼與欣慰,又為賈思忠的狠毒手段而憂心忡忡。此刻聽著張謙的奏報,他心中那份沉甸甸的書稿仿佛化作了無形的底氣。
就在張謙奏畢,建文帝龍顏大悅,準備下旨全力刊行推廣之際——
“陛下!臣有本奏!臣要彈劾戶部侍郎張謙、工部員外郎溫景明,勾結其女溫楚瑜,欺君罔上,意圖以妖書惑亂朝綱!”
一個尖利而充滿怨毒的聲音驟然響起,打破了朝堂的和諧氣氛!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劉墉(賈黨骨干)手持玉笏,一臉“正氣凜然”地出列跪倒,聲音高亢:“陛下!那所謂《農桑手工要術》,臣已命人查實,其中所載,多為荒誕不經、嘩眾取寵之言!什么‘微蟲化腐朽’?簡直妖言惑眾!什么‘旱地育秧’?違背農時祖制!更有甚者,書中竟有諸多奇技淫巧,鼓動婦人棄女紅而近匠作,敗壞風氣!此等妖書,若刊行天下,非但不能增歲入,反而會貽害無窮,動搖國本!張謙、溫景明身為朝廷命官,不思勸誡,反助紂為虐,獻此妖書,其心可誅!請陛下明察,即刻下旨,查封明曦館,焚毀妖書,嚴懲相關人等!”
劉墉一番話,擲地有聲,將一頂頂“妖言惑眾”、“奇技淫巧”、“敗壞風氣”、“動搖國本”的大帽子狠狠扣了下來!朝堂之上一片嘩然!支持賈黨的官員紛紛出言附和,指責之聲甚囂塵上。張謙氣得渾身發抖,溫景明臉色煞白,齊昭亦是眉頭緊鎖,暗道賈思忠果然發難,且如此狠毒,直接要將溫楚瑜和明曦館置于死地!
建文帝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眉頭微微蹙起。他雖看重此書價值,但劉墉扣上的帽子實在太大,尤其是“動搖國本”四字,讓他不得不慎重。
“劉愛卿,你口口聲聲說此書為‘妖書’,可有實證?”建文帝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悅。
“陛下!”劉墉仿佛早有準備,從袖中掏出一份奏折,“此乃臣尋訪多位京城老農、大匠所得證言!皆言書中所述之法聞所未聞,悖離常理,絕不可行!此其一!其二,那溫楚瑜一介女流,深居閨閣,如何能通曉如此繁雜精深的農工之道?此必是剽竊他人之作,或根本就是憑空臆造!此等欺世盜名、惑亂圣聽之行徑,證據確鑿!請陛下圣裁!”他將奏折高舉過頭。
賈思忠站在文官班列首位,眼簾低垂,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察的陰冷笑意。劉墉這番發難,時機、罪名、人證(雖然是偽造的)都恰到好處。只要陛下心中存了一絲疑慮,此書推廣必然受阻,溫楚瑜和明曦館更是難逃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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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千鈞一發、朝堂氣氛緊張到極點之時——
殿外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啟稟陛下!刑部左侍郎齊昭,有緊急人證物證呈上!事關重大,懇請陛下面呈!”一個洪亮的聲音穿透了殿內的喧囂。
眾人皆驚!齊昭?人證物證?
建文帝也是一怔:“宣!”
只見刑部左侍郎齊昭,神色肅穆,大步走入殿中。他身后,兩名刑部衙役押著一個被五花大綁、下巴脫臼、面如死灰的黑衣人。另有兩名衙役,一人捧著一個打開的油布包,里面是火折子、火油筒等物;另一人則捧著一本厚厚的書稿,封面上《農桑手工要術》(上冊)幾個大字,在殿內明亮的燈光下,清晰無比!
“陛下!”齊昭聲音洪亮,帶著凜然正氣,他先是指向那黑衣人,“此人,昨夜子時,手持兇器及引火之物,潛入戶部員外郎溫景明府邸,意圖竊取并焚毀溫楚瑜小姐所著《農桑手工要術》書稿原稿及所有筆記!幸被溫府護院及時發現,當場擒獲!”
轟——!
朝堂之上瞬間炸開了鍋!竊書?焚稿?還是深更半夜持械潛入朝廷命官府邸?!這性質何其惡劣!
齊昭不等眾人反應,拿起那本書稿,高高舉起:“此書稿,正是溫楚瑜小姐嘔心瀝血所著之《農桑手工要術》上冊原稿!字跡清晰,墨跡猶新,與張謙大人昨日所獻謄抄本一般無二!足證其真!”他又指向那油布包,“而這些兇器與引火之物,正是從此兇徒身上搜出!鐵證如山!”
最后,齊昭銳利如刀的目光,如同實質般射向臉色瞬間慘白如紙的劉墉,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驚雷炸響:
“經刑部連夜突審,此兇徒已招供!指使他深夜潛入溫府行竊焚稿的幕后主使,正是…”
他故意頓了一頓,目光掃過臉色鐵青、身體微微搖晃的賈思忠,然后一字一頓,清晰無比地吐出那個讓滿朝文武心驚肉跳的名字:
“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劉墉劉大人!”
“什么?!”
“劉墉?!”
“竟是他指使?!”
驚呼聲、質疑聲、怒斥聲瞬間充斥了整個奉天殿!剛才還氣勢洶洶指責溫楚瑜“欺世盜名”的劉墉,此刻如同被一道九天驚雷劈中,呆立當場,面無人色!他張著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覺得天旋地轉,手腳冰涼!
賈思忠更是眼前一黑,差點當場暈厥!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派出的頂尖死士“影子”竟然失手被擒!還被刑部撬開了嘴巴!完了!全完了!這簡直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不,是蝕了一座金山!還把劉墉這個重要的爪牙給徹底折了進去!
“陛下!臣冤枉!臣冤枉啊!”劉墉如夢初醒,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涕淚橫流,磕頭如搗蒜,“這是誣陷!是構陷!齊昭!你血口噴人!陛下!臣對陛下忠心耿耿…”
“夠了!”建文帝猛地一拍龍椅扶手,霍然站起!他臉色鐵青,胸膛劇烈起伏,眼中燃燒著滔天的怒火!他不是傻子!劉墉與賈思忠的關系,朝野皆知!這哪里是劉墉指使?分明是賈思忠賊喊捉賊,意圖毀掉這本利國利民的寶書,打壓異己!
他看著下面被押著的刺客,看著那些引火之物,看著劉墉丑態百出的表演,再想想自己昨夜對這本書的欣賞和期許,一股被愚弄、被挑釁的暴怒瞬間沖垮了他的理智!
“好!好一個忠心耿耿!”建文帝的聲音冰冷刺骨,如同來自九幽,“指使兇徒,夜闖朝廷命官府邸,竊書焚稿!此乃目無王法!喪心病狂!劉墉!你還有何話說?!”
“陛下!臣…臣…”劉墉嚇得魂飛魄散,語無倫次。
“來人!”建文帝根本不給他狡辯的機會,厲聲喝道,“摘去劉墉頂戴花翎!打入天牢!著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會審,嚴查此案!務必揪出幕后所有指使之人!嚴懲不貸!”
“遵旨!”殿前武士如狼似虎般撲上,不顧劉墉殺豬般的哭嚎求饒,粗暴地扒掉他的官服官帽,拖死狗一般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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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文帝余怒未消,冰冷的目光掃過鴉雀無聲的百官,尤其在臉色灰敗、竭力維持鎮定的賈思忠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至于《農桑手工要術》…”建文帝的聲音緩和下來,重新拿起龍案上張謙昨日呈上的謄抄本,輕輕摩挲著封面,“朕昨夜詳閱,字字珠璣,切中時弊!絕非妖書!乃利國利民之善典!張愛卿獻書有功,著賞黃金百兩,錦緞十匹!溫景明教女有方,獻書有功,著吏部考功司記‘上上等’,擢升戶部郎中(正五品),即日到任!其女溫楚瑜,蘭心蕙質,才德兼備,所著之書功在社稷,特賜‘淑德惠工’金匾,懸于明曦館正門!工部、戶部即刻著手,精校刊印此書,分發天下州縣,著令地方官吏,務必悉心推廣,不得有誤!凡有阻撓、陽奉陰違者,嚴懲不貸!”
“吾皇圣明!”張謙、齊昭、溫景明(激動得熱淚盈眶)等人率先跪倒高呼。
“吾皇圣明!”群臣山呼,聲震殿宇。這一次,再無半點雜音。
賈思忠隨著眾人機械地跪拜下去,寬大的朝服下,身體卻在微微顫抖。他低著頭,掩藏住眼中那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怨毒與驚懼。敗了!又一次敗在了溫楚瑜的手上!而且敗得如此徹底,如此狼狽!不僅沒能毀掉書稿,反而折損了劉墉這員大將,讓溫景明升了官,讓明曦館得了御賜金匾,讓那該死的書即將風行天下!溫楚瑜的名字,將隨著這本書,傳遍大明的每一個角落!
退朝的鐘聲敲響。賈思忠如同斗敗的公雞,失魂落魄地隨著人流走出奉天殿。陽光刺眼,他卻感覺渾身冰冷。他回頭,望了一眼那巍峨的宮門,仿佛看到溫楚瑜沉靜而銳利的目光穿透宮墻,正冷冷地注視著他。
聽雨軒內,星火燎原
當圣旨和御賜的金匾浩浩蕩蕩地送達溫府和明曦館時,整個京城都為之轟動。溫景明升任戶部郎中的消息也迅速傳開。一時間,溫府門前車水馬龍,道賀之人絡繹不絕。溫景明恍如夢中,看著那金光閃閃的匾額和吏部的升遷文書,激動得老淚縱橫。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那個脫胎換骨般的女兒帶來的!
喧囂之中,溫楚瑜卻依舊安靜地待在聽雨軒的書房。她面前的書案上,攤開著那本失而復得、完好無損的《農桑手工要術》上冊原稿。窗外,是御賜金匾帶來的喧鬧;窗內,只有她沉穩的呼吸和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她正在原稿的扉頁上,用最工整的館閣體,添上兩行小字:
“戶部郎中溫景明監修”
“明曦館主溫楚瑜著”
然后,在“溫楚瑜”三個字的旁邊,她用更小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筆觸,留下了一個只有她自己才明白的印記——一個流暢而隱含鋒芒的符號,如同一個微縮的“濯”字。
放下筆,溫楚瑜輕輕撫摸著書稿粗糙而厚實的紙張。半部書,已攪動風云。它為父親鋪平了晉升之路,為明曦館贏得了喘息之機,更向建文帝和整個朝堂證明了她溫楚瑜無可替代的價值!這半部書,是一面盾牌,更是一塊基石。
她的目光越過窗欞,投向遙遠的北方天際。那里,姚廣孝應該已經啟程。北平…練兵之所…上官濯濯…
書案一角,靜靜躺著一張粗糙的、繪制著簡易線條的草圖——那是一座依山傍水、易守難攻的堡壘輪廓,堡壘深處,隱約可見熔爐的火光與鍛打鐵器的身影。
溫楚瑜的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清淺卻無比鋒利的笑意。
手中筆,可安邦定國。
心中刃,方開天辟地。
這半部書掀起的波瀾,不過是燎原之火前…那一點微弱的星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