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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天殺的劉扒皮!不得好死啊!

智破糧霸斗,巾幗聚星火

建文元年,金風送爽,本該是京郊糧戶們臉上掛滿收獲喜悅的季節。可通州張家糧行門前,卻是一片愁云慘霧。

“天殺的劉扒皮!不得好死啊!”一聲凄厲的哭嚎,猛地撕裂了午后的寧靜。糧行老板娘張大娘,一個膀大腰圓、平日里聲如洪鐘的爽利婦人,此刻卻癱坐在自家糧行門檻上,捶胸頓足,涕淚橫流。她面前,是幾袋剛剛被拒收回來的糧食,飽滿的麥粒在陽光下閃著金燦燦的光,卻像針一樣扎著她的心。旁邊,幾個伙計垂頭喪氣,臉上滿是憤怒和無奈。

糧行內,張家獨女,明曦館的學生張秀秀,正死死攥著母親的手臂,小臉煞白,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強忍著不讓它掉下來。她看著母親一夜之間仿佛蒼老了十歲的面容,看著柜臺上那幾只用得油光水滑、明顯比官定規制小了一大圈的“小斗”,一股冰冷的憤怒和無力感攥緊了她的心臟。

“娘…娘您別這樣…我們再想想辦法…”張秀秀的聲音帶著哭腔。

“辦法?還能有什么辦法?!”張大娘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里全是絕望的怒火,“那劉扒皮勾結了倉場管事的吏員!官斗鎖在庫里落灰,市面上流通的全是他劉家特制的‘小斗’!收糧時用小斗,一斗糧食到他手里,能多量出兩成!賣糧給咱們這些糧行,又用足斤足兩的大斗!這一進一出,咱們辛辛苦苦一年,全給他劉家做了嫁衣!這日子…沒法過了啊!”

周圍幾個同樣愁眉苦臉的小糧商掌柜也圍了過來,七嘴八舌,怨氣沖天:

“是啊!張嫂子說得對!我王家糧行上月盤賬,硬是虧了三十兩銀子!全填了劉扒皮那無底洞!”

“我那鋪子,伙計的工錢都快發不出來了!再這樣下去,只能關門大吉!”

“告官?告了也沒用!劉扒皮背后有人!那倉場的李書辦,就是他小舅子!官官相護,咱們小老百姓,哪斗得過啊!”

絕望的氣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沒了小小的糧行。張秀秀聽著母親和叔叔伯伯們的哭訴,看著那幾只看似普通、實則吃人不吐骨頭的“小斗”,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劈入腦海——溫先生!明曦館的溫先生!她那么聰明,一定有辦法!

這個念頭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張秀秀猛地松開母親的手,轉身就往外沖!

“秀秀!你去哪兒?”張大娘驚問。

“娘!等我!我去找能幫我們的人!”張秀秀頭也不回,瘦小的身影飛快地消失在通往城內的街道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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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曦館內,巧思破困局**

明曦館的庭院里,紫藤花早已凋謝,幾株金桂正吐露著沁人心脾的甜香。女學生們或在廊下習字,或在花圃旁學習辨識草藥,一片寧靜祥和。然而,這份寧靜很快被一陣急促而帶著哭音的呼喊打破。

“溫先生!溫先生!求您救救我娘!救救我們家的糧行吧!”

溫楚瑜正在指導幾個學生對著一架改良過的腳踏紡車進行調試,聞聲回頭,只見張秀秀跌跌撞撞地沖進院子,小臉跑得通紅,頭發散亂,臉上淚痕未干,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她面前,泣不成聲。

“秀秀?快起來!發生什么事了?”溫楚瑜心頭一緊,連忙扶起她。周圍的女學生們也紛紛圍攏過來,關切地看著。

張秀秀抽噎著,語無倫次地將家中遭遇的“小斗”之害、母親和同行們的絕望,一股腦兒地倒了出來。她描述著那特制的小斗,描述著劉扒皮(劉金貴)的囂張和倉場吏員的勾結,描述著母親癱坐門檻痛哭的場景…每一個字都浸滿了小商小販的血淚。

庭院里一片寂靜。女孩子們的臉上充滿了同情和憤怒。她們大多出身不顯,深知底層百姓謀生的艱難,更能體會這種被權貴惡霸盤剝的切膚之痛!

溫楚瑜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唯有那雙沉靜的眸子深處,寒芒如星火般凝聚、跳躍。待張秀秀說完,她輕輕拍了拍少女顫抖的肩膀,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秀秀,別怕。此事,我來想辦法。”

她沒有豪言壯語,但這句簡單的承諾,卻讓張秀秀瀕臨崩潰的情緒瞬間找到了依靠,眼淚再次洶涌而出,但這一次,是帶著希望的淚水。

溫楚瑜沒有耽擱,立刻叫上齊凌云和聞訊趕來的蕭翎,三人回到書房。

“劉金貴?通州糧霸?”蕭翎眉頭擰成了疙瘩,眼中煞氣隱現,“此獠我知道!仗著有個在倉場當書辦的小舅子,勾結幾個地痞無賴,壟斷了通州大半的糧食進出,慣用這種‘小斗進,大斗出’的伎倆,盤剝糧農和小糧商,手段狠辣,民怨沸騰!官府…哼,多半是收了黑錢,睜只眼閉只眼!”

齊凌云拿起張秀秀帶來的那只“標準”小斗(劉金貴手下使用的),又找來一只官定的標準斗斛(明曦館教學用具,由齊凌云通過工部關系獲得),放在一起對比。尺寸上的差異肉眼可見!

“豈有此理!”齊凌云溫潤的臉上也浮現怒意,“律法明文規定,市易所用度量衡,須與官定規制相符!此等公然偷換斗斛、盤剝百姓之行徑,簡直無法無天!”

“律法?”溫楚瑜拿起那只小斗,指尖輕輕敲擊著斗壁,發出沉悶的響聲,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在劉金貴這種人眼里,律法不過是用來約束弱者的工具。他敢如此肆無忌憚,倚仗的無非是兩點:其一,官斗被壟斷,普通糧商糧農無法獲取或無法證明自己所用斗斛的準確性;其二,勾結胥吏,形成利益鏈條,受害者投訴無門。”

她放下小斗,目光掃過蕭翎和齊凌云:“打掉他的保護傘?非一日之功。硬碰硬?正中其下懷,他巴不得鬧出點事,好借官府之手鏟除異己。我們需要一個釜底抽薪、又能讓糧商糧農自己掌握主動權的法子!”

齊凌云和蕭翎都凝神看著她,知道她心中已有定計。

溫楚瑜走到書案前,鋪開一張白紙,拿起炭筆(她習慣用這個畫圖),筆走龍蛇,飛快地勾勒起來。她的動作流暢而精準,仿佛早已在心中演練了千百遍。

“我們的目標很簡單:讓糧商糧農自己就能驗證斗斛的準確性!讓劉金貴的‘小斗’無所遁形!”溫楚瑜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所以,我們需要一個‘標準斗’!一個便攜、易用、且無法被輕易篡改的‘標準斗’!”

炭筆在紙上沙沙作響,一個精巧的器物結構圖逐漸清晰:

*主體是一個堅固的木制斗身,大小形制與官斗完全一致。

*關鍵在于斗底!溫楚瑜畫出了一個可活動的、帶有精密刻度的底板!它并非固定死,而是通過側壁的滑槽,可以在斗身內進行小范圍的上下移動!

*斗身內側壁上,清晰地刻著一道代表標準容積的基準線。

*活動底板的邊緣,則刻有精細的刻度尺,最小刻度可精確到“合”(十分之一升)。

“妙!”齊凌云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拍案叫絕,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活動底板!刻度尺!楚瑜,你這腦子是怎么長的?!”

溫楚瑜微微一笑,繼續講解:“使用時,只需三步:第一,將活動底板推至最底部;第二,向斗中注入清水,直至水面恰好與斗身內側的標準線齊平——此時,水的體積即為標準一斗的容積!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保持水面與標準線齊平,然后觀察活動底板邊緣的刻度尺!如果底板邊緣的刻度正好指向‘零’,說明此斗準確無誤!如果指向‘正’的刻度,說明此斗偏大,實際容積超過了一斗;如果指向‘負’的刻度,則說明此斗偏小,是坑人的‘小斗’!所有結果,一目了然,鐵證如山!”

她頓了頓,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此斗最關鍵之處,在于活動底板與斗身內側基準線的配合,以及底板邊緣的精密刻度。基準線刻在斗身內側,難以篡改;活動底板由硬木或金屬制成,刻度精密,尋常匠人難以仿制其精度。而且,驗證過程公開透明,只需一瓢清水,人人皆可當場驗證!劉金貴就算手眼通天,難道還能把所有糧商糧農家里的水井都填了不成?”

“好!好一個‘標準斗’!釜底抽薪,直指要害!”蕭翎聽得熱血沸騰,一拳砸在掌心,“我立刻去找京城最好的木匠和刻工!保證三天之內,做出第一批最精密的‘標準斗’!”

“不,”溫楚瑜搖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先不急做太多。第一批,只需十個!要做得格外精致、堅固、刻度無比清晰!”

“十個?”蕭翎不解。

“對,十個!”溫楚瑜看向張秀秀,語氣斬釘截鐵,“秀秀,你立刻回家,告訴你娘和所有被劉金貴盤剝的糧商糧農:明曦館,愿為他們主持公道!三日后,就在你們張家糧行門前,我們當眾發放這‘標準斗’!讓所有人,都親眼看看劉金貴的‘小斗’,到底有多‘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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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街驗斗,民心如沸**

三日后,通州碼頭附近,張家糧行門前。

往日里相對冷清的街道,此刻人山人海,水泄不通!被劉金貴欺壓已久的糧商、糧農,還有無數聞訊來看熱鬧的百姓,將這里圍得里三層外三層。空氣中彌漫著緊張、期待和一絲不安的氣息。

劉金貴也帶著十幾個滿臉橫肉、手持棍棒的地痞,大搖大擺地擠到了人群最前面。他穿著綾羅綢緞,腆著肚子,肥臉上帶著不屑的冷笑,三角眼陰鷙地掃視著人群,最后落在糧行門口臨時搭起的木臺上。他倒要看看,那個什么明曦館的女先生,能玩出什么花樣!

木臺上,溫楚瑜一身素雅的月白襦裙,沉靜如水。齊凌云和蕭翎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后,如同兩座堅實的靠山。張秀秀扶著已經重新打起精神的母親張大娘,站在臺側。臺前一張長桌上,整整齊齊擺放著十只嶄新的木斗。它們造型古樸,打磨光滑,最引人注目的是斗身內側那清晰無比的基準線,以及斗底那可以活動、刻著精密刻度的底板!

“諸位鄉親父老!”溫楚瑜的聲音并不高亢,卻清晰地壓過了現場的嘈雜,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穿透力,“今日,明曦館受張大娘及通州諸多糧商所托,不為別的,只為求一個‘公平’!糧食,是大家伙兒面朝黃土背朝天,用血汗換來的!每一粒,都浸透著辛勞!可偏偏有人,利用大家無法驗證斗斛的難處,以特制‘小斗’收糧,行盤剝之實!此等行徑,天理難容!”

她的話立刻引起了臺下強烈的共鳴,群情激憤:

“對!劉扒皮!就是他!”

“還我們血汗糧!”

“溫先生!您可得為我們做主啊!”

劉金貴臉色一沉,正要發作,溫楚瑜卻已拿起桌上的一只“標準斗”和一個木瓢。

“口說無憑!今日,我們便以這‘標準斗’,當眾驗一驗劉東家常用的斗,到底是‘大’是‘小’!”她的目光如同利劍,直刺劉金貴,“劉東家,敢不敢把你收糧用的斗,借來一用?”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劉金貴身上。眾目睽睽之下,劉金貴騎虎難下,他料定對方搞不出什么名堂,冷笑一聲,對旁邊一個手下使了個眼色。那手下立刻將一只油光水滑、看起來和普通斗斛無異的“小斗”遞了上去。

溫楚瑜接過那只斗,看也不看劉金貴,將“標準斗”的活動底板推至最底端。然后,她拿起木瓢,從旁邊備好的一桶清水中,舀起一瓢水,緩緩注入“標準斗”中。

清澈的水流汩汩而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伸長脖子看著。

水面,緩緩上升。

當水面恰好與“標準斗”內側那道清晰的基準線齊平時,溫楚瑜停下了注水。

“諸位請看,此時,這‘標準斗’中清水的體積,便是官府核定、分毫不差的一斗之量!”

她將“標準斗”高高舉起,向四周展示。陽光透過清水,映照著內側清晰的基準線和斗底活動底板邊緣那精細的刻度尺。

接著,溫楚瑜拿起劉金貴那只“小斗”,將“標準斗”里的水,小心翼翼地、一滴不漏地倒了進去!

水,注滿了劉金貴的斗,甚至…還微微凸出了斗口一點點!

“啊?!”

“這…這斗看著小,怎么裝得比標準斗還滿?”

人群發出驚疑的議論。

溫楚瑜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拿起那只被倒滿水的“小斗”,將其中的水,再次倒回“標準斗”!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當“小斗”里的水全部倒入“標準斗”后,“標準斗”里的水面…竟然遠遠低于之前注水時的標準線!空出了一大截!

“嘩——!”

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看!水少了!少了好多!”

“我的天!劉扒皮的斗果然有鬼!”

“黑心啊!太黑心了!”

溫楚瑜沒有理會喧嘩,她將“標準斗”的活動底板輕輕向上推動。隨著底板上升,斗內的空間縮小,水面也隨之上升。

當水面再次與斗身內側的標準線完美齊平時,溫楚瑜停下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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