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格爾那家伙,像只不知疲倦的花喜鵲。他嬉皮笑臉地貼到楚子航的船邊,扯著嗓子嚷嚷:“師弟喲,瞧瞧你今兒這威風勁兒!這小破船要是能經得住折騰,你指定能把這片海給掀個底兒朝天吶!”邊說還邊在空中張牙舞爪地比劃,活像個正在表演滑稽戲的街頭藝人。
楚子航眉頭微微一皺,好似被風輕輕拂動的柳葉。他不著痕跡地側身躲開芬格爾那近乎黏糊的親昵。他聲音冷得像臘月里的冰碴子,淡淡地回了句:“師兄你太夸張了?!?
事實上,他心里清楚,芬格爾這看似沒心沒肺的鬧騰,不過是想在這緊張壓抑的氛圍里,尋些輕松罷了。正因如此,他又怎會真的生氣呢?但這般熱情似火的舉動,著實讓他這習慣了清冷的性子有些招架不住。
昂熱校長佇立在船上。海風呼嘯而過,肆意撩動著他那一頭如雪的白發,好似洶涌波濤中倔強挺立的白色旗幟。他身姿挺拔,帥氣依舊。然而,那眼角眉梢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滄桑,卻如同一幅歲月鐫刻的斑駁畫卷,無聲訴說著往昔的種種。
聽到芬格爾和楚子航的對話,他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帶著幾分寵溺的笑意。旋即,又恢復了平日里的嚴肅模樣。他的目光深邃而悠遠,仿佛能穿透這茫茫大海,直達未知的遠方。他心中暗自思忖:“夏彌,耶夢加得……究竟哪一個才是隱匿在黑暗中的龍王真身?這背后又究竟隱藏著怎樣深不可測的秘密和足以顛覆世界的危機呢?”
每一位龍王的現世,都宛如一顆重磅炸彈,必將掀起一場驚濤駭浪般的災難。而這一次,似乎那烏云壓境的陰霾,來得更為濃重、更為棘手。
在路明非的竹筏之上,眾人皆沉浸在各自紛繁復雜的思緒之中。仿若置身于一片靜謐的思想森林,無人留意到竹筏正悄然發生著驚人的變化。
它如同一個被施了魔法的神奇物件,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膨脹、變大。最終,寬敞得足以容納下一個班級的學生。
趙孟華一瞧見竹筏正中央那三把背對而立的椅子,恰似一只被點亮了領地意識的驕傲孔雀。他瞬間挺直了腰板,身姿矯健地朝著椅子走去。那刻意擺出的瀟灑姿態,就差沒在臉上寫著“我要在陳雯雯面前大顯身手”幾個大字了。
然而,就在他的屁股眼瞅著要挨上椅子的千鈞一發之際,一個小男孩仿若憑空而降的幽靈,毫無征兆地冒了出來。
緊接著,只見他猛地抬起一腳,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直直踹向趙孟華。毫無防備的趙孟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腳踹得身形踉蹌。他像個在狂風中搖搖欲墜的稻草人,接連后退了好幾步,差點就摔了個狗啃泥。
他滿臉怒容,正欲發作。但當他的目光與小男孩那燃燒著黃金火焰的眼睛對視的瞬間,一股寒意自腳底直竄天靈。他的血液仿若瞬間凝固成冰,雙腿也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好似秋風中瑟瑟發抖的落葉。
剎那間,全班同學的目光,如同被一塊強力磁石吸引,齊刷刷地聚焦到了這邊。竹筏上瞬間陷入一片死寂,安靜得仿佛能聽見針掉落的聲音。
路明非趕忙站出來打圓場。他聳聳肩,臉上掛著那副招牌式的玩世不恭的笑容,說道:“椅子這玩意兒,生來不就是給人坐的嘛。難不成它還能長出翅膀,自己飛了不成?沒人坐的椅子,可不就跟一截普通的木頭沒啥兩樣。”說著,他還故意伸出手,在椅子上用力拍了拍,挑釁似的看向小男孩,那模樣,活脫脫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痞子。
小男孩身著一身筆挺得如同鎧甲般的西裝,整個人看起來像個從古老貴族城堡里走出來的小大人。
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帶著幾分嘲諷的笑意。他的聲音清脆卻又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威嚴,說道:“哥哥,你可真是孤陋寡聞吶。在這竹筏之上,椅子可絕非普通物件,它象征著至高無上的權力與地位。
唯有真正的掌權者,才有資格穩穩落座,享受眾人的敬仰。而其他人,只能乖乖跪地朝拜。哪怕王座此刻空無一人,那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豈容你們這些凡人隨意僭越!”
他的話語,如同在平靜湖面投下的一顆巨石,瞬間激起千層浪。
路明非一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吐槽道:“都啥年代了,還整這些老掉牙的封建規矩?,F在這世道,哪還有什么皇帝、王座,所謂的王權早就被時代的車輪碾得粉碎,踩在腳下了。你呀,簡直就是個從歷史塵埃里鉆出來的封建余孽,跟不上時代嘍!”
蘇曉檣滿臉疑惑,忍不住插話道:“等等,路明非,這小孩怎么一口一個哥哥地叫你呢?你們啥時候成親戚了?”
路明非也是一頭霧水,伸手撓了撓頭,那模樣像極了一只困惑的小猴子,說道:“我還納悶呢,我啥時候憑空多了個弟弟?難不成我在那個不靠譜的爹媽在國外,稀里糊涂有了個弟弟沒告訴我?這事兒可太離譜了?!?
小男孩一臉認真,眼神堅定地盯著路明非,說道:“我是路鳴澤,如假包換,你至親至愛的弟弟!”
路明非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小男孩,滿臉的不可思議,說道:“別鬧了,我親弟弟路鳴澤那可是個胖得像小山似的小胖子,跟你這小身板,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你……”
本想直言“瘦弱”,可當他的目光觸及路鳴澤那張精致得如同瓷娃娃般的小臉時,話到嘴邊,竟鬼使神差地變成了“可愛”。
路鳴澤聽了,竟像個害羞的小姑娘般,有些扭捏起來。他低下頭,小手擺弄著衣角,說道:“哎呀,被哥哥夸可愛,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呢。”
路明非嫌棄地抖了抖身子,仿佛身上爬了只毛毛蟲,說道:“咦,你可別這么肉麻,我雞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
路鳴澤忽然抬起頭,眼神瞬間變得嚴肅無比,如同夜空中閃爍著寒光的星辰,緊緊盯著路明非,說道:“哥哥,我真不是你說的那個小胖子,我是你真正的弟弟,血脈相連、靈魂相通的親弟弟!”
他的聲音急切而又篤定,仿佛在拼命向路明非證明自己的身份。那模樣,就像一個在黑暗中急切尋找回家路的孩子。
那悲涼的聲音,宛如從九幽地獄之中悠悠傳來,再次在眾人的耳畔響起:【路明非,高天原的清酒里,浸著櫻的嘆息,你捧杯的手,抖如秋風中的枯葉。】
路明非身旁的同學們,瞬間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了原地。
他們的眼中滿是驚愕與不解。為何這個平日里毫不起眼的衰仔,也會被這神秘的聲音提及?
之前所說的凱撒,一看就是出身不凡的大人物。楚子航,作為仕蘭中學的傳奇,他們倒也能夠理解。可路明非……
徐巖巖和徐淼淼這對胖兄弟,臉上的表情就像是見到了鬼一樣。他們眼睛瞪得如同銅鈴,嘴巴也張得老大。
兩人忙不迭地將目光投向趙孟華,那眼神里滿是焦急與詢問,仿佛在說:“趙孟華,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們該怎么辦?”
趙孟華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他緊緊地抿著嘴唇,一言不發,仿佛陷入了某種沉思之中。
陳雯雯則微微張開小嘴,那雙清澈的眼睛里滿是擔憂。她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路明非,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畢竟之前被提及的兩人,似乎都有著一段并不美好的過往。
蘇曉檣倒是顯得有些興奮。她用力地錘了一下路明非的肩膀,那清脆的聲音在這片略顯壓抑的氛圍中顯得格外突兀。
“路明非,你可真是出息了啊,都被這神秘的聲音提到了。”
路明非強裝鎮定,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試圖用輕松的語氣糊弄過去。
“說不定是重名呢,你也知道,我這名字,就跟大街上的石頭一樣,一抓一大把,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路人角色罷了。”
在源稚生那邊,他的神色凝重得如同山雨欲來前的天空。高天原,在他們的神話傳說之中,那可是神葬之所,其意義非凡。如今被這神秘聲音提及,不由得讓他心生警惕。
【她準備的試卷,每道題都是未出口的告白,哪怕你交白卷也是滿分,可你卻缺考了。】
眾人的目光,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牽引著,齊刷刷地看向了路明非。
這話中的含義,對于這些經歷過義務教育的人來說,又怎么會不明白呢?
很顯然,有一個女孩深深地愛著他,可他卻像是一個逃兵一般,選擇了逃避。
【十萬零三百二十張花票,如散落星屑,卻換不回愿為你燃盡生命的女孩?!?
徐巖巖和徐淼淼率先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
徐巖巖撓了撓頭,滿臉困惑地問道:“花票是什么玩意兒?。吭趺磸膩矶紱]聽說過。”
這問題,就像是一顆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湖面,頓時在眾人心中泛起了層層漣漪。
卡塞爾學院的眾人,也都一臉茫然,面面相覷。顯然,這個“花票”對于他們來說,也是一個陌生的詞匯。
楚子航依舊沉默不語,他向來如此,對于自己不懂的事情,絕不會輕易開口妄言。
凱撒則微微瞇起眼睛,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路明非。
片刻之后,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開口說道:“姿色還不錯?!?
這話一出口,芬格爾、陳墨瞳和楚子航都不禁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了他。
芬格爾捂住自己那并不存在的腹肌,臉上露出一絲調侃的笑容。
“老大,沒想到你還好這口???”
凱撒無奈地搖了搖頭,解釋道:“花票是日本牛郎檢驗人氣的一種方式,票越多,就說明這個牛郎越受歡迎。我對肌肉猛男可沒什么興趣?!?
芬格爾小聲地嘟囔著,那聲音就像是蚊子嗡嗡叫一般。
“老大你自己不也是個肌肉猛男嗎?難不成你喜歡的是路明非這種清秀的類型?”
陳墨瞳聽了,眼中閃過一絲驚愕,隨即冷笑著說道:“沒想到你玩得這么花啊?!?
凱撒急忙擺了擺手,一臉無辜地說道:“諾諾,你誤會了,我只是對日本牛郎店比較好奇,想要了解一下而已?!?
陳墨瞳冷哼一聲,“是嗎?呵呵……”那語氣里,滿是懷疑與不屑。
另一邊,源稚生一臉嚴肅地看著妹妹繪梨衣,眼神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繪梨衣,如果以后再遇到叫路明非的人,一定要離他遠遠的,明白嗎?”
繪梨衣乖巧地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但還是聽話地應了一聲。
【當梆子聲第三次敲響,你終明白,有些錯過,比龍王的逆鱗更鋒利——畢竟,你賭上四分之一靈魂,也不過為命運劇本添一行悲傷注腳?!?
眾人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雖然他們并沒有親身經歷過那種刻骨銘心的悲傷,但從這話語之中,也能隱隱感受到一種沉重的悲哀。
他們知道,路明非即將失去一個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的人。
在路明非的班級里,趙孟華等人臉上帶著嘲諷與看戲的表情,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笑話一般,死死地盯著路明非。
而蘇曉檣和柳淼淼則滿臉關切。蘇曉檣走上前,輕輕地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柔聲問道:“路明非,你沒事吧?”
路明非依舊強顏歡笑,故作輕松地說道:“那肯定不是說我啊,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能讓別人無條件地愛我?!?
然而,蘇曉檣和柳淼淼卻敏銳地察覺到,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一種淡淡的悲傷。那悲傷如同霧氣一般,縈繞在他的周圍,揮之不去。
陳雯雯也走了過來,眼神中滿是關切。路明非只是對著她傻傻地笑了笑,嘴里說著沒事。
在角落的小船里,赫爾佐格微微皺起眉頭,臉上露出一絲疑惑。
“梆子聲?這和我會有什么關系呢?”
他的心中充滿了疑慮,就像是被一團迷霧所籠罩,看不清前方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