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打掃房間
- 路明非:完蛋了,秘密被曝光了
- 再夢一夏
- 3687字
- 2025-08-22 06:00:00
路明非踏上那老舊的樓梯。每一步落下,樓梯板便“吱呀”一聲,恰似被踩了尾巴的貓發出的凄厲慘叫。
他伸手扶住積滿灰塵的欄桿,指尖輕輕滑過那一道道褪色的奧特曼劃痕。恍惚間,他仿佛在輕撫著老房子臉上飽經歲月滄桑的皺紋。
終于,他站在了走廊盡頭的門前。稍作遲疑后,他伸手推開。生銹的合頁發出一陣尖銳刺耳的尖叫,那聲音似乎要劃破這死寂的空氣。
剎那間,屋內的塵埃被驚得四處飛散。在從窗縫中斜射進來的光柱里,它們如同迷失方向的無頭蒼蠅般慌亂地亂舞。
屋內的大床、桌椅都被塑料布嚴嚴實實地罩著。遠遠望去,就好似一頭頭蟄伏在黑暗中的巨獸,散發著壓抑的氣息。
路明非走到沙發前,雙手猛地抓住沙發罩。伴隨著一聲“刺啦”的脆響,灰塵如同被釋放的惡魔,洶涌地騰起。
他被嗆得一陣劇烈咳嗽,那土腥味直往鼻子里鉆,熏得他眼眶瞬間發酸。“我去,這一掀,簡直像是直接捅了沙塵暴的老家啊!”他一邊咳嗽,一邊忍不住吐槽道。
他腦海中莫名浮現出物理老師講過的灰塵顆粒,它們仿佛都變成了軍訓時搶飯的熊孩子,一個個拼命往他肺里鉆。
“都說回憶如塵,平日里不碰它的時候,它就老老實實裝死,可一旦碰了,好家伙,這呼吸都能疼得你懷疑人生。”他一邊撓著頭,一邊自言自語。灰白的粉末順勢蹭上了額頭,可惜他沒帶本子,不然真想把這句“至理名言”給記下來。
緊接著,他走向大床,準備掀去那層塑料罩。這一次,他的動作慢得如同在拆解一枚隨時可能爆炸的炸彈。他的心臟在胸腔里劇烈跳動,一下又一下,仿佛要沖破肋骨的束縛。
灰塵慢悠悠地騰起,一股刺鼻的霉味撲面而來。那味道里混合著腐朽木頭特有的氣息,就像是用十年的陳皮泡了一本老舊的書,還帶著梅雨季節獨有的潮濕,絲絲縷縷地鉆進他的毛孔,讓他渾身不自在。
“這味兒,簡直了!比路鳴澤上完的廁所還上頭呢!”他趕忙捂住鼻子,眉峰緊緊擰成了一個疙瘩。隨后,他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塑料布與他的身體摩擦,發出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音,仿佛是某種詭異的尖叫。
他低頭看著床板上蜿蜒曲折的裂紋。那些裂紋在昏暗的光線下,像極了黑暗中吐著信子、蓄勢待發的蛇。“我去,今晚要是睡這,明天早上起來我不會直接變成毒蘑菇吧?”他半開玩笑地敲了敲床板。回應他的只有沉悶的空心聲,仿佛床板下藏著一個人,正用手指輕輕撓著木板,和他玩著一場無聲的游戲。
風從窗縫中呼嘯著灌進來,發出陣陣嗚咽,好似一曲悲傷的挽歌。路明非下意識地裹緊外套,可心跳卻愈發急促,“咚,咚,咚”,那聲音仿佛是倒計時的鐘聲,一下下敲擊著他的神經。
他小心翼翼地走進走廊。黑暗如墨般濃稠,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他只能憑借著記憶,摸索著墻壁緩緩前行。
曾經童年時那昏黃的燈泡早已不見蹤影,只剩下滿墻剝落的墻皮,就像一塊塊舊傷口,無聲地訴說著歲月的滄桑。好不容易走到廁所門前,卻發現門已經變形。他無奈之下,只能用肩膀使勁撞了一下,門才“嘎吱”一聲勉強打開。
他伸手擰開水龍頭,鐵器瞬間發出一陣尖銳的尖嘯。那聲音突如其來,嚇得他差點直接向后翻倒。“我靠,這破玩意居然還能用?”他驚魂未定地嘀咕著。
只見銹水從水龍頭里汩汩涌出,在水池里暈染開來。那顏色就像一幅血色的畫卷,透著詭異的氣息。他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心里直發毛,總感覺下一秒就會從水池里爬出什么可怕的妖怪,又或者是嬸嬸那兇巴巴的臉。
然而,奇怪的是,水流漸漸變得清澈起來。在微弱的光線下,泛著淡淡的金色。他盯著那細細的水流,腦海中忽然浮現出網友老唐說過的話:“有些東西啊,就像蟑螂、路明非,還有這水龍頭,生命力頑強得很,怎么都熬不死。”
角落里,掃把和拖把靜靜地立在那里,漆皮早已脫落,斑駁不堪。他拿起灑水壺開始灑水,水珠濺落在地面上,暈開一個個深色的印記,就像是給這老房子點上了一顆顆雀斑。
他揮動掃把的速度越來越快,灰塵在空氣中起起落落。恍惚間,他覺得自己仿佛闖進了一場葬禮,正在和那些死去的時光進行一場激烈的搏斗。
“唉,清理回憶這活兒,可比掃地難多了。灰塵掃掃總能掃完,可有些東西啊,就算你掃一輩子,它還是會在那里,像個甩不掉的幽靈,纏著你不放。”他累得氣喘吁吁,靠著墻緩緩滑坐下來,后背被碎磚硌得生疼。
路明非花了整整三個小時,和這間破舊狹小的老房子死磕到底。塵螨在陽光斜切進來的軌跡里,跳起了瘋狂的死亡探戈,被他揮舞的雞毛撣子追得四處逃竄,屁滾尿流。
墻角的蛛網宛如被遺忘在歲月角落里的婚紗裙擺,他扯下來的時候,那蛛網還帶著某種陳舊而堅韌的質感,似乎在訴說著往昔的故事。
最后,他像一灘爛泥般把自己摔進沙發里。瞬間,霉味混合著被驚動的灰塵味道,一股腦地涌進他的鼻腔,那感覺,就像是有人惡作劇般往他肺里使勁塞了一團潮濕的舊報紙。
“我去,累死本大爺了,感覺自己都快變成狗了。”他對著天花板大聲嘟囔著,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沙發扶手上翹起的木紋,“這事兒說出去,估計都沒人會信,堂堂一個掌握超能力的人,居然在這兒跟灰塵較上勁了,還輸得底兒掉,簡直太窩囊了。”
沙發的彈簧不堪重負,發出一陣疲憊的呻吟。那聲音,就像某種古老生物在漫長歲月里積攢的嘆息,充滿了滄桑與無奈。
路明非再度坐回原位,膝蓋緊緊抵著下巴,活脫脫像只受到驚嚇而蜷縮起來的小動物。
陽臺之外,夜空仿若一塊被濃稠墨汁肆意潑灑的黑色絨布,深沉而壓抑。雨,不知何時悄然停歇。或許,是在他與那堆積如山、仿佛沉睡了幾個世紀的陳年灰塵展開第七回合大戰之時?空氣中彌漫的水汽,絲絲縷縷地往毛孔里鉆,帶著一股獨屬于江水的腥氣。這座城市仿佛被下了詛咒,天空破了個永遠也無法修補的洞,眼淚似的雨水無休無止地淌著,像是要將世間所有的悲傷都宣泄出來。
夜空黑得純粹,沒有一絲雜質。月亮隱匿了蹤跡,星星也像是害怕這濃稠的黑暗,紛紛躲了起來。就連平日里總是閃爍著,劃破夜空的飛機航燈,也吝嗇地不肯露臉。
路明非就那樣直勾勾地盯著這片黑暗,眼皮沉重得仿佛被灌了鉛。每一次眨眼,都變得異常艱難。
“真是可笑啊。”他扯了扯嘴角,試圖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然而,但那聲音卻沙啞得如同砂紙在粗糙的木頭上摩擦,“以前跑個八百米,我都能像條死狗一樣,茍到最后一名。現在掃了整整三個小時的屋子,這具被龍血改造過的身體,肌肉居然一點意見都沒有。可偏偏這顆破腦袋,卻像是要提前退休罷工了。”
身體里那股屬于龍血的力量,依舊在安靜地流淌著。宛如一座沉睡的火山,看似平靜,卻蘊含著足以毀滅一切的恐怖力量。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的精神卻像是被一只無形且充滿惡意的大手,揉搓成了一團亂糟糟的廢紙,完全沒了形狀。
這種感覺,就好像你駕駛著一輛頂級配置的超級跑車,發動機轟鳴,動力澎湃。然而,卻被困在了一條沒有盡頭、彌漫著濃霧的高速公路上,堵了整整三天三夜。任憑引擎再強大,在這漫無邊際的虛無與絕望面前,也顯得那么無力。
人吶,最疲憊的時候,往往不是在與強大的敵人浴血奮戰之時。而是根本找不到那個可以讓你全力以赴去對抗的對象。這片死寂般的黑暗,就是這樣一種存在。你拼盡全力揮出的拳頭,打在上面,卻如同陷入了無盡的泥沼。只換來滿室令人窒息的寂靜,連一絲回響都沒有。
路明非感覺自己的血管里,有一股無名火在瘋狂地燃燒著。仿佛自己被塞進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密封罐頭,悶熱、壓抑,找不到一絲解脫的縫隙。
他的腳步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帶著他猛地撞開了陽臺的窗戶。
雨后的風,裹挾著潮濕泥土的氣息,如同一頭狂野的小獸,狠狠地撞在他的臉上。那股涼意,順著衣領迅速鉆了進去,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仰起頭,任由風肆意地揉亂他的頭發。衣角如同旗幟一般,噼里啪啦地拍打著他的大腿。在這狂風的擁抱中,他身體里的燥熱似乎漸漸褪去。然而,他的心,卻依舊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緊緊纏繞著。
風,還在不知疲倦地吹著。
突然,路明非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了原地。他的腦海中,猛地閃過一個念頭。剛才,自己居然像個最普通不過的清潔工一樣,滿頭大汗地在那里掃地?而他,可是剛剛覺醒了超能力,擁有控風之力的家伙啊!
這就好比一個擁有絕世武功的大俠,卻在最開始的時候,拿著一把破掃帚,在角落里默默打掃著灰塵,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強大。
“我可真是夠傻的啊,簡直就是個超級大笨蛋。”他在心里狠狠地罵著自己。那自嘲的話語,就像被這狂風撕成了無數碎片,消散在夜色之中。
就在這時,對岸的別墅,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突然點亮,瞬間亮如白晝。那燈光,在這濃稠如墨的黑夜里,驟然炸開。仿佛一顆墜落人間的冷星,照亮了一小片黑暗。
“那是……柳淼淼家?”路明非喃喃自語道。他的目光,像是被某種神秘的力量牢牢地粘住了,再也無法移開。
別墅三樓的陽臺,薄紗窗簾在微風中輕輕飄動,如同仙女的裙擺。透過那層薄紗,里面的人影模糊得就像一張還未顯影的古老膠片,充滿了神秘的氣息。
路明非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掐住了喉嚨。
在那層薄紗窗簾的背后,原本模糊不清的色塊,正如同被一雙神奇的畫筆慢慢勾勒,逐漸凝出了一個人形。
這一過程,就像是一幅古老的水墨畫,在濕潤的宣紙上暈開了最后一筆。每一個細節都在慢慢變得清晰——那是一個站立著的人,就站在陽臺的欄桿邊,與路明非隔岸遙遙相望。
路明非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突然變成了一面被瘋狂敲擊的戰鼓,劇烈地跳動起來,仿佛要沖破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