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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大英博物館的青銅心音

  • 道秋雜文
  • 儲竹
  • 5799字
  • 2025-07-12 23:03:17

倫敦的霧,是艾琳的邀請函。它們從泰晤士河面升騰而起,裹挾著舊書頁的腐朽與遙遠東方的檀香氣,溫柔地覆蓋在大英博物館新古典主義的穹頂之上。東方廳高聳的彩繪玻璃窗在霧氣中暈染出朦朧的光斑,空氣凝滯著漆器、絲帛與某種更幽邃的——來自青銅重器深處的冰冷回響。

貝克街221B的凸窗凝結著細密水珠。壁爐里,一段沉香木燃著青碧火苗,暖光在紫檀多寶閣與蘇州緙絲屏風上投下靜謐的光域。天青釉盞中的君山銀針根根直立,我,劉旭,指尖正拂過一枚溫潤的商代玉琮。內圓外方的孔道,倒映著箴言:“不知不覺心變了”——如同此刻窗外彌漫的霧氣,無聲無息,卻已悄然改變了一切。玉琮冰涼,卻蘊含著“當你想要測一塊玻璃的硬度時,這塊玻璃注定要碎”的宿命感,人心之測,尤甚于此。

史密斯靜立窗畔,如一柄收入鞘中的北海玄冰。淡金發絲在爐火映照下流轉冷芒,冰藍眼眸穿透霧靄,精準錨定博物館模糊的輪廓,腰間迅捷劍柄幽光隱現。他的沉靜,將濕漉漉的馬車聲徹底隔絕。

門鈴響了。并非急促,而是三聲從容不迫、帶著韻律的輕響,如同鋼琴高音區的裝飾音。

史密斯一步搶至門邊,猛地拉開。

門外無人。冰冷潮濕的石階上,靜靜躺著一個巴掌大小的黑絲絨禮盒,系著完美的銀色緞帶蝴蝶結。盒蓋上,用流暢的花體英文寫著:

For Liu Xu, With Anticipation.

(致劉旭,滿懷期待。)

我緩步上前,指尖捻起禮盒。入手微沉。解開緞帶,掀開盒蓋。

盒內深紅的絲絨襯墊上,并無兇器或恐嚇,只有一枚小巧精致的青銅編鐘模型,不過拇指大小,卻紋飾繁復,栩栩如生。鐘體上陰刻著兩個古老的鐘鼎文:

心音。

一股冰冷的戰栗并非來自霧氣,而是從記憶深處驟然升起。我合上盒蓋,聲音平靜無波:“史密斯,備車。東方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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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英博物館東方廳入口已被蘇格蘭場封鎖。濃烈的血腥氣混合著陳年木器、礦物顏料和一絲若有若無的冷冽香水味,形成一種詭異而窒息的氣息。慘白的應急燈下,格雷森探長臉色慘白,額頭布滿冷汗。

踏入東方廳,奢華褪盡,只余猙獰。巨大的西周青銅編鐘組森然矗立于大廳中央,十六枚鐘大小相次,沉默地懸掛在紅木鐘架上。平日肅穆的鐘體,此刻在燈光下反射著冰冷的光澤。而死亡的中心,就在編鐘組正前方,那幅巨大的、置于防彈玻璃罩內的《女史箴圖》唐摹本之下。

守衛隊長亨利·布萊克,身著深藍色制服,被一柄沉重的青銅鐘槌貫穿胸膛,如同獻祭的犧牲,狠狠釘在防彈玻璃罩冰冷的金屬邊框上!鐘槌的槌頭深深楔入金屬,槌柄兀自嗡嗡震顫。暗紅的血液浸透了他胸前的制服,在他身下昂貴的波斯地毯上洇開一大片粘稠的深潭,邊緣已開始凝結。他灰藍色的眼睛圓睜著,凝固著極致的驚愕與難以置信。更令人心悸的是,那柄奪命的鐘槌槌柄上,纏繞著半張被鮮血浸透的灑金箋紙。

就在尸體腳邊不遠處的地毯上,散落著另外半張灑金箋。紙上,用瘦金體以極其工整、甚至堪稱優雅的筆觸,書寫著三個墨色淋漓的漢字:

已變。

與那青銅小鐘上的“心音”二字,恰好連成一句:心音已變。

“上帝啊…”格雷森的聲音干澀嘶啞,“鐘是自己響的!值班的警衛說…零點整…這組編鐘突然無風自鳴!聲音…聲音大得嚇人!等他們沖進來…布萊克隊長已經…就這樣了…還有這鬼畫符的紙…”他指著地上的半張灑金箋。

我的目光掠過這充滿儀式感的殺戮,落在鐘槌槌柄纏繞的半張血箋上。戴上手套,極其小心地解開纏繞的金絲,取下那半張紙。

紙上是“心音”二字,瘦金體,墨跡飽滿,筆鋒銳利如刀,與地上的“已變”如出一轍。指尖輕輕拂過槌柄——纏繞紙張處下方的硬木表面,有幾道極其細微、嶄新的刻痕,像是被某種尖銳之物快速劃過。

“嘲笑,”我的聲音在死寂的廳堂中回蕩,冰冷而清晰,“她連殺人,也要選擇最優雅的方式。用承載‘心音’的器物,終結聆聽者,再留下這‘已變’的判詞。”我將兩張殘箋在手中拼合,“心音已變”——完整的嘲諷。

史密斯如幽影般移動。避開中央血泊,目光銳利如手術刀,掃過森然的鐘架、地面、玻璃罩邊框。他的手指在靠近鐘架基座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停下。那里,地毯絨面上粘著一小片極其微小的、深紫色的、半干的花瓣碎片,邊緣卷曲。他用鑷子精準夾起,對著慘白燈光看了看,放入隨身金屬盒。

接著,他的視線鎖定在《女史箴圖》防彈玻璃罩頂部邊緣一個微小的縫隙里。那里,卡著一根不足寸長的、閃爍著奇異銀灰色光澤的絲線。他用另一把鑷子夾起,對著光辨認。

“探長,”我站起身,“瘦金體非布萊克所能書,書寫工具是特制紫毫,墨中混有微量金粉。兇器是編鐘配套的青銅鐘槌真品,但槌柄纏繞處有新刻痕。”我看向史密斯,“現場有罕見的深紫色鳶尾花瓣碎片,”頓了一下,“和…不屬于守衛制服的銀灰色絲線。”

格雷森緊盯著那“心音已變”的血箋,手指顫抖:“明白。所有夜間值班人員都在接受盤問。館長埃德加·霍頓爵士…他今晚本該在辦公室加班審閱文件,但安保系統記錄顯示他零點前五分鐘進入過東方廳側門!”

---

倫敦報童的嘶吼將血案變成全城驚悚劇。

“東方廳喋血!千年編鐘自鳴索命?”

“青銅鐘槌!仇華館長的血腥清洗?”

“獨家:霍頓曾宣稱‘東方文物是殖民傷痕’!”

輿論颶風眼,聚焦在館長埃德加·霍頓爵士身上。這位以激烈抨擊“大英帝國掠奪史”、鼓吹“部分文物有條件歸還”而飽受國內保守派攻訐的學者,與負責安保、立場強硬的布萊克隊長矛盾公開化。霍頓多次指責布萊克“思想狹隘,是殖民余孽的看門狗”。案發前一日,兩人在館長辦公室爆發激烈爭吵,布萊克摔門而出時怒吼“你會后悔的,爵士!”。致命的是,安保系統記錄、值班警衛目擊以及那柄鐘槌柄部纏繞的血箋上提取到的半枚清晰指紋——皆指向霍頓!

動機(政見對立、人身威脅)、時間(零點前進入)、物證(指紋)…所有鏈條死死鎖定了埃德加·霍頓。要求逮捕“偽善屠夫”的聲浪洶涌。

蘇格蘭場壓力如山。格雷森在221B客廳焦躁踱步,幾乎抓禿了鬢角。

“鐵證如山了,劉先生!”他停在緙絲屏風前,聲音嘶啞,“霍頓的立場、與布萊克的仇、指紋、進入時間…無懈可擊!上面催著結案,輿論快把屋頂掀了!必須立刻逮捕霍頓!”

我端坐官帽椅中,指腹摩挲著那枚冰冷的商代玉琮。爐火跳躍,映照著箴言:“我們經常扮演法官,并且判他人有罪,自己無罪。”而艾琳留下的“心音已變”,如同最辛辣的嘲諷。

“鐵證?”我的聲音平靜如古井,“探長,當你發現所有證據都指向唯一且‘政治正確’的答案時,那往往是精心鋪設、引你踏入她舞臺的邀請函。”指尖劃過玉琮溫潤的棱線,“人心一旦被置于聚光燈下測試,其‘玻璃’本質便已注定碎裂。她深諳此道。”

史密斯背對我們,面朝濃霧。擦拭迅捷劍的動作緩慢而穩定,但劍身反射的爐火光芒比平日更冷冽幾分。

“您是說…艾琳?”格雷森倒抽一口涼氣,臉色更白,“可…現場沒有她的標記!沒有預告函!這不符合她的風格!”

“風格?”我微微勾起唇角,“‘心音已變’。這四字,便是她最張揚的簽名。若真是霍頓爵士心懷怨恨,殺人泄憤,現場會如此…充滿戲劇性與東方美學?一具被編鐘槌釘在《女史箴圖》前的尸體?一張用瘦金體書寫判詞的灑金箋?一場精準到秒的‘編鐘自鳴’?這更像艾琳精心導演的諷刺劇,而非學者的沖動犯罪。”我的指尖輕敲盞沿,“舞臺越宏大,導演的才華越耀眼。”

我起身走向書案,拿起證物照片——鐘槌柄部刻痕特寫,那“心音已變”的灑金箋。置于高倍放大鏡下。

“看這里,探長,”我指著刻痕邊緣極其細微的、螺旋狀的金屬切削紋路,“這是高速旋轉的極薄刃口留下的獨特痕跡,非人力或普通工具所能為。再看這瘦金體‘變’字,”手指移向照片,“末筆勾挑處,墨色有極其細微的、因高速書寫產生的‘飛白’斷層,非正常書寫節奏。”

“高速旋轉?飛白?”格雷森湊近,眼神困惑。

“還有,”史密斯低沉的聲音從窗邊傳來,他并未轉身,“紫色鳶尾花瓣。經比對,為法國普羅旺斯‘午夜深紫’稀有變種,僅供應巴黎三家頂級花店,采摘后超48小時即萎蔫。銀灰色絲線,”他頓了頓,“是威尼斯百年工坊以古法用秘銀混紡月光絲制成,日光下呈銀灰,暗處有流動冷光,常用于高級定制手套內襯。霍頓爵士不用手套,也用不起此物。”

“法國鳶尾?威尼斯秘銀絲?”格雷森徹底懵了,“這…這跟館長謀殺案何干?”

“她的簽名,藏在最奢侈的細節里。”我平靜道,“如同她本人。”

一道冰冷的閃電撕裂迷霧。線索碎片旋轉碰撞,指向那個永遠在聚光燈陰影處的優雅身影。人心之測,終將碎裂,而她,正是那個遞上錘子的人。

“探長,”聲音帶著穿透迷霧的重量,“立刻以‘協助調查’名義,請霍頓爵士到他的館長辦公室。記住,是‘請’。另外,封鎖東方廳側門通往他辦公室的那條‘館長專用通道’。史密斯,我們走那條路。”

---

館長辦公室彌漫著雪松木、舊羊皮紙和淡淡威士忌的氣息。巨大的桃花心木書桌后是頂天立地的書架,塞滿燙金書脊的考古報告。墻上懸掛著巨大的大英博物館俯瞰圖。埃德加·霍頓爵士坐在書桌后,臉色蒼白,手指神經質地敲擊著桌面,面前放著一杯未動的威士忌。兩名內務警官守在門口。

“劉先生,史密斯先生,”霍頓的聲音干澀,強作鎮定,“這…這太荒謬了!布萊克的死…我完全不知情!指紋?一定是陷害!我進入東方廳只是想…想靜靜心!看看那些編鐘!零點自鳴?上帝…我什么都沒聽見!”他語無倫次,眼神躲閃。

“爵士,我們需要查看您的私人保險柜。”我平靜地說,目光掃過他書桌下方一個不起眼的黃銅柜門。

霍頓的臉瞬間血色盡失:“不!那是…那是私人…”

“為了您的清白,爵士。”我的聲音不容置疑。

霍頓掙扎片刻,頹然癱在椅中,顫抖著從懷中掏出一把精巧的鑰匙,指了指書桌下方。格雷森上前,蹲下,插入鑰匙,轉動。

“咔噠。”

柜門彈開。里面沒有文件,只有一件東西——一枚巴掌大小、通體瑩潤、雕刻著繁復龍鳳呈祥紋的西周玉璧!玉璧邊緣,赫然沾染著幾點暗紅發黑、早已干涸的血跡!

“上帝啊!這…這不是…”霍頓爵士驚恐地瞪大眼睛,仿佛第一次看見這東西。

就在這時!

“轟隆——!!!”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從東方廳方向傳來!整棟大樓似乎都隨之震動!灰塵簌簌落下!

“鐘架!是編鐘架塌了!”格雷森腰間的步話機傳來警衛驚恐的嘶吼!

辦公室內瞬間大亂!霍頓嚇得從椅子上滑落!格雷森和警官沖向門口!

濃重的灰塵混合著刺鼻的硝煙味(少量定向爆破),如同灰白的潮水,瞬間從敞開的辦公室大門涌入,彌漫了整個空間!視野一片模糊!

“咳咳…保護館長!”格雷森在煙塵中嘶喊。

混亂的煙塵中,一個優雅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霍頓爵士癱軟的身旁。她穿著一身剪裁完美的啞光黑色夜行衣,材質仿佛能吸收光線,臉上罩著半幅精致的威尼斯銀灰色蕾絲面罩,只露出一雙含笑的、如同紫羅蘭般的眼眸。她戴著同色系蕾絲手套的右手,正輕柔地撫過霍頓爵士因極度恐懼而扭曲的臉頰。

“親愛的爵士,別怕。”艾琳的聲音如同大提琴般低沉悅耳,帶著一絲慵懶的笑意,穿透煙塵與混亂,“您看,您替我們省了解釋的功夫。”她戴著蕾絲手套的指尖,如同拈起一朵花般,輕輕巧巧地挑起了霍頓爵士懷中那枚染血的西周玉璧。

煙塵略散,門口出現史密斯的身影,迅捷劍已然出鞘,冰藍眼眸鎖定艾琳。我也已無聲地移至辦公室中央,封住她另一側的退路。

艾琳恍若未覺。她掂了掂手中的染血玉璧,紫羅蘭色的眼眸透過蕾絲面罩,笑意盈盈地望向我:“親愛的劉,測人心如測琉璃,必碎呢。”她輕輕搖頭,姿態優雅如同在舞會上拒絕一支舞,“就像這位可敬的爵士,滿口歸還文物,私下卻無法抗拒這件‘小小紀念品’的誘惑。更可笑的是…”她指尖一彈,玉璧在空中劃過一道瑩潤的弧線,精準地落向我的方向,“…他竟以為這上面的血,是布萊克隊長的。殊不知,那只是他慌亂中打翻的紅酒,沾上了自己袖口,又蹭到了這燙手的‘贓物’上。”

我抬手,穩穩接住飛來的玉璧。溫潤的玉質入手冰涼,邊緣干涸的“血跡”在燈光下呈現出不自然的暗紅光澤和糖分結晶——確實是紅酒。

“你…你陷害我!”霍頓爵士癱在地上,指著艾琳,嘶聲力竭。

“陷害?”艾琳輕笑出聲,如同銀鈴搖響,“不,爵士。我只是…放大了您心底的貪婪,讓它變得…如此顯而易見。”她優雅地轉身,正面對著我與史密斯,蕾絲手套輕輕搭在腰間那柄細長如刺的西洋劍柄上,劍鞘是古樸的烏木,鑲嵌著細碎的紫水晶。“至于布萊克隊長…很不幸,他撞破了我取回這件真正屬于東方的小玩意(指向玉璧)的過程。一個忠誠的守衛,死于守護一件本不該在此的贓物,多么諷刺的‘心音已變’?”她紫羅蘭色的眼眸閃爍著貓捉老鼠般的愉悅光芒,“那編鐘自鳴的機關,那灑金箋上的瘦金體,那鐘槌柄上的刻痕…不過是小小的舞臺效果,為您二位準備的…余興節目。”

煙塵幾乎散盡。格雷森和警官們舉槍的手在顫抖,被這突如其來的轉折和艾琳從容的氣場震懾。

“艾琳,”我的聲音平靜,目光鎖住她搭在劍柄的手,“游戲結束了。”

“結束?”艾琳微微歪頭,蕾絲面罩下的唇角勾起迷人的弧度,“親愛的劉,我們的游戲,才剛剛開始呢。”話音未落!

她的身影驟然模糊!并非前沖,而是以左腳為軸,身體如同優雅的華爾茲回旋,帶起一道黑色的殘影!腰間那柄西洋細劍無聲出鞘,劍尖并非刺向任何人,而是劃出一道迅疾冰冷的弧光,精準地挑向天花板上巨大的水晶吊燈主鏈!

“錚!”

一聲輕響!拇指粗的鐵鏈應聲而斷!

“嘩啦——!!!”

重達數百磅的水晶吊燈如同隕落的星辰,裹挾著無數折射光華的棱片,朝著辦公室中央的我和史密斯當頭砸下!碎裂聲、驚呼聲、水晶飛濺聲瞬間炸響!

混亂的光影碎片中,艾琳的身影已如輕煙般飄向敞開的巨大落地窗!黑色夜行衣在破碎的玻璃與狂涌而入的冰冷夜風中獵獵作響!

“Au revoir, mon cher Liu!”(再會了,我親愛的劉!)她清越帶笑的聲音隨風飄來。

史密斯的身影如同壓縮到極致的彈簧,在吊燈下落的瞬間已爆發出非人的速度,試圖攔截!劍光如匹練!

然而艾琳的身影在空中不可思議地一折,仿佛無視了物理慣性,足尖在窗框上一點,西洋劍尖在史密斯刺來的劍身上輕輕一搭、一引。

叮!

一聲清脆到極點的交鳴!

史密斯的凌厲劍勢竟被這看似輕巧的借力帶偏了寸許!艾琳已借力如穿花蝴蝶般旋出窗外,融入倫敦濃得化不開的夜色與霧靄之中,只留下幾片緩緩飄落的、深紫色的“午夜深紫”鳶尾花瓣,在辦公室內狼藉的地毯上,散發著冷冽的幽香。

史密斯收劍立于破碎的窗前,冰藍眼眸凝視著深不見底的黑暗,肩頭一絲被劍氣劃破的布料在夜風中微動。我站在一片狼藉的辦公室中央,水晶碎片在腳下閃爍,手中緊握著那枚染著紅酒漬的西周玉璧。

地上,癱軟的霍頓爵士面如死灰,喃喃自語:“心音…已變…”

窗外,倫敦的霧靄濃重如墨,沉甸甸地壓在博物館森然的輪廓之上。艾琳的“心音”如同幽靈的絮語,在夜空中回蕩。測人心如測琉璃,終將碎裂。而這場游戲,遠未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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