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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太子棋局 藥渣藏秘

  • 本草謀
  • 雪蠶書
  • 3528字
  • 2025-07-01 20:09:31

御藥監的夜總是帶著藥草的清苦,混著丹爐余燼的溫熱,在檐下凝成細小的水珠。蘇明藥推開沈清晏書房的門時,正撞見他用銀簪挑著枚暗紅色的藥渣,燭光在他側臉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像幅未干的水墨畫。

“你果然來了。”沈清晏放下銀簪,推過一碗冒著熱氣的藥湯,“這是‘醒神湯’,加了三錢薄荷,能壓驚。”

蘇明藥接過碗,指尖觸到碗壁的溫度,緊繃的神經稍緩。他將越獄時帶的藥渣包放在桌上,解開油紙的瞬間,一股奇異的甜香飄出來——不是尋常藥材的味道,帶著雪山頂的清冽,是千年雪蓮獨有的氣息。

“這是從東宮李從安的藥渣里找到的。”蘇明藥捏起一塊灰褐色的殘渣,在燭光下細看,“外層裹著安神丹的藥粉,但核心是雪蓮。”

沈清晏的臉色沉了沉,用銀簪挑起殘渣:“千年雪蓮是西域貢品,每年只進十株,由太醫院香藥司專人看管,登記造冊,東宮怎么會有?”

這正是蘇明藥不解之處。按《大雍藥政典》規定,貢品藥材需由御藥監和太醫院共同監管,取用需雙方簽字,像千年雪蓮這種珍稀藥材,更是要記錄用途、用量,甚至殘渣處理都有嚴格流程。如今它出現在東宮的安神丹藥渣里,要么是有人違規取用,要么是內鬼監守自盜。

“我在牢里發現的發簪,是裴明薇侍女春桃的。”蘇明藥拿出那支銀簪,簪頭刻著極小的“薇”字,“王御醫故意讓我看到藥渣和發簪,像是在引我查這條線。”

沈清晏摩挲著發簪,指尖在“薇”字上停頓片刻:“王御醫是張鶴齡的人,張鶴齡又與太子不清不楚,如今他把線索引向裴明薇,怕是想禍水東引。”他起身走到書架前,抽出本泛黃的冊子,“這是今年的貢品登記冊,你看雪蓮的記錄。”

冊子上“千年雪蓮”一欄寫著:“景泰二十七年三月,進十株,存太醫院冰窖,取用記錄:五月初七,太子府取一株,用于煉制‘固本丹’,經手人:王御醫、香藥司監丞李默。”

“李默?”蘇明藥皺眉,“此人是誰?”

“香藥司的老人,據說早年是裴家的遠親。”沈清晏的指尖點在“李默”二字上,“去年張鶴齡提拔他做了監丞,負責貢品收發。”

線索突然清晰起來。李默既是裴家遠親,又被張鶴齡提拔,身處太醫院關鍵職位,完全有能力將貢品雪蓮送到東宮,甚至可能同時為太子和裴明薇效力,是個雙面間諜。而李從安的安神丹里混入雪蓮,絕非偶然——雪蓮性大熱,與鉤吻(性寒)相混,會讓毒性更隱蔽,更難察覺,這手法與周侍郎案的“牽機引”變種如出一轍。

“李從安定是發現了李默偷送貢品,才被滅口。”蘇明藥的指甲掐進掌心,“太子需要一個理由除掉他,裴明薇則借李默的手,讓太子背上私用貢品的罪名,一箭雙雕。”

沈清晏合上冊子,燭火在他眼中跳動:“現在去太醫院,或許能找到更多線索。藥渣房每晚子時會處理當日藥渣,李默若想銷毀證據,今晚定會去那里。”

太醫院的藥渣房在西北角,緊挨著冰窖,寒氣透過石墻滲出來,讓夏夜都帶著涼意。房內堆滿了麻袋,里面裝著當日換下的藥渣,空氣中彌漫著苦澀與腐爛混合的氣味。蘇明藥和沈清晏躲在橫梁上,借著窗縫透進的月光,看清了底下的動靜。

子時剛過,一個穿青色官服的瘦高男子推門進來,手里提著盞燈籠,正是香藥司監丞李默。他徑直走到標著“東宮”的麻袋前,翻找片刻,拿出個油紙包,里面是些白色的粉末,撒在藥渣上,發出“滋滋”的聲響——那是硝石粉,遇潮濕會發熱,能加速藥渣腐爛,銷毀證據。

“動作倒是快。”沈清晏在蘇明藥耳邊低語,“他撒的硝石粉里混了‘化骨散’,半個時辰后,這些藥渣連骨頭渣都剩不下。”

蘇明藥攥緊拳頭。李默果然在銷毀證據,看來李從安的藥渣里藏著足以扳倒他的秘密,或許不只是雪蓮,還有更重要的東西,比如鉤吻的來源,或是太子與藥人計劃的關聯。

李默處理完藥渣,正準備離開,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他臉色一變,迅速躲到麻袋后面。只見王御醫提著個食盒走進來,四處張望片刻,壓低聲音喊:“李默?東西帶來了嗎?”

李默從麻袋后走出來,臉色難看:“太子殿下要的‘蝕心蠱’蟲卵,我好不容易從黑市弄來,你確定要現在交?”他從袖中摸出個小玉瓶,瓶身刻著蛇紋,與蘇明藥在黑市見過的蠱蟲容器一模一樣。

王御醫接過玉瓶,冷笑一聲:“太子說了,盡快讓楚無咎服下,那藥人軍團就能完全聽令。至于裴明薇那邊……”

“她還在查望月樓的事,以為鬼面商人是張鶴齡。”李默的聲音帶著不屑,“哪知道張鶴齡早就成了太子的人,假死是為了更好地控制黑市。”

蘇明藥的心頭劇震。張鶴齡果然是太子的人!假死、黑市交易、蝕心蠱……這一切都是太子布的局,而裴明薇似乎也被蒙在鼓里,或是在假裝被蒙騙,暗中另有計劃。

“那蘇明藥呢?”李默問,“太子真要殺他?”

“殺了太可惜。”王御醫把玩著玉瓶,“他手里有《毒經》殘卷,還有半片靈芝,留著還有用。太子說,等拿到完整的靈芝和《毒經》,再讓他死不遲。”

兩人又低聲說了幾句,無非是分贓和推卸責任的話,隨后王御醫提著食盒離開,李默則鎖好藥渣房,往冰窖方向走去。

“追上去。”沈清晏低喝一聲,率先從橫梁躍下。

冰窖的門是厚重的橡木做的,鎖上刻著御藥監的印記。李默掏出鑰匙打開門,一股寒氣撲面而來,里面整齊地碼著木箱,貼著“雪蓮”“燕窩”等貢品標簽。他走到最里面的木箱前,打開后里面卻不是藥材,而是十幾個黑陶甕,甕口用紅布封著,隱約能聽到里面傳來細微的蟲鳴——是蝕心蠱!

“原來貢品冰窖成了他養蠱的地方。”沈清晏的聲音冷得像冰,“用雪蓮的寒氣來保持蠱蟲活性,好手段。”

李默正往甕里倒著什么液體,發出刺鼻的腥氣,是新鮮的血液。他一邊倒一邊喃喃自語:“等太子殿下掌控了藥人軍團,我就是新的太醫院院判……”

突然,他身后的陶甕“砰”地一聲炸開,楚無咎從里面跳出來,青銅面具在冰窖的微光下泛著冷光,手里的彎刀直指李默:“你往蠱里加了什么?”

李默嚇得癱在地上:“沒、沒什么……就是些安神的藥……”

楚無咎的眼神冰冷如刀,彎刀劃破李默的手腕,血珠滴在地上,瞬間被冰凍結:“太子讓你給我服下蟲卵,控制我?”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胸口的“蘇”字烙印在寒氣中隱隱發光。

蘇明藥這才明白,楚無咎早已察覺不對,故意潛伏在冰窖,等著李默自投羅網。看來這位藥人并非完全被蠱蟲控制,還有自己的意識和算計。

“是太子的命令,與我無關!”李默哭喊著,“是王御醫讓我做的!他還說……還說要讓你殺了蘇明藥,永絕后患!”

楚無咎的目光猛地轉向橫梁——他發現了!蘇明藥和沈清晏對視一眼,同時躍下,沈清晏抽出腰間軟劍,直指李默:“束手就擒吧。”

李默卻突然從袖中摸出個火折子,點燃了地上的硝石粉——原來他早有準備!藥渣房的化骨散氣味順著門縫飄進來,與冰窖的寒氣混合,形成刺鼻的煙霧。

“快走!”沈清晏拉著蘇明藥往外沖。

混亂中,蘇明藥瞥見楚無咎的彎刀刺穿了李默的胸膛,而王御醫留下的那個食盒掉在地上,滾出幾顆黑色的藥丸,上面刻著“九轉”二字——竟是御藥監的九轉丹!看來王御醫不僅參與養蠱,還在暗中調制丹藥,或許與藥人改造有關。

沖出冰窖時,身后傳來爆炸聲,硝石粉與化骨散混合后遇熱爆炸,冰窖的門被炸毀,里面的蠱蟲和藥渣都化為灰燼。蘇明藥回頭望去,火光映紅了半邊天,楚無咎的身影在火光中一閃而過,消失在夜色里。

“李默死了,線索斷了。”沈清晏喘著氣,臉色凝重,“但我們知道了太子的計劃,這不算虧。”

蘇明藥卻搖了搖頭,從懷里掏出塊玉佩——是剛才混亂中從李默身上掉下來的,上面刻著“東宮”二字,背面卻有個極小的“裴”字暗紋。

“沒斷。”他握緊玉佩,眼神銳利如針,“李默不僅是太子的人,還是裴明薇的眼線。這玉佩就是證據。”

沈清晏看著玉佩,沉默片刻,突然笑了:“這盤棋越來越有趣了。太子以為掌控一切,卻不知自己的棋子早被別人換了。”他拍了拍蘇明藥的肩膀,“今晚的發現足夠讓太子忌憚,你暫時安全了。但記住,越是平靜,越要小心,下一次出手的,可能就是裴明薇了。”

回到書房時,天已微亮。蘇明藥看著桌上的雪蓮藥渣和那枚雙面玉佩,腦海里一遍遍回放著李默和王御醫的對話。太子的藥人軍團、裴明薇的暗中布局、張鶴齡的假死、蝕心蠱的蟲卵……這些線索像纏繞的藤蔓,終于在他眼前露出了清晰的脈絡。

他拿起筆,在紙上寫下幾個名字:太子、裴明薇、張鶴齡、楚無咎、李默、王御醫。用線條將他們連接起來,發現所有人都指向一個核心——九竅玲瓏芝和《毒經》全卷。

“看來,望月樓的交易,我必須去一趟。”蘇明藥低聲道,指尖在“張鶴齡”的名字上重重一點。

沈清晏端來新煮的藥湯,霧氣模糊了他的表情:“我陪你去。但記住,黑市魚龍混雜,每個人都戴著面具,別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看到的。”

蘇明藥接過藥碗,溫熱的藥液滑入喉嚨,帶著甘草的甘甜。他知道,望月樓的交易將是新的戰場,那里有他需要的真相,也有致命的陷阱。但他別無選擇,只能握緊手中的藥囊和《毒經》。窗外的天色漸漸亮了,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欞照在紙上,將那些名字和線條都鍍上了一層金邊,仿佛預示著,真相終將在陽光下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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