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兩人的插科打諢，常哥感覺自己心情好了許多。

或許，這就是他們仨能混在一起十幾年的原因吧。

明明各自的生活軌跡和想法天差地別，湊一塊兒卻能莫名解壓。

陳臣最壓抑的日子，就是這么過來的。

“陳臣，快看，九點鐘方向，極品！”

“好看。”

陳臣隨口應著，頭都沒轉，反而拿出手機，對著湖面拍了一張，手指輕點，發送給了武姒。

“喂，讓你看美女呢！”

“看了啊，”

陳臣晃了晃手機屏幕。

“這不挺美么......好了，不鬧了。”

眼看老王就要氣急敗壞，他收起手機。

“別人再好也和我無關。”

分開才幾個小時，他就無比想念那個愿意陪他在泥坑里發瘋的姑娘。

“她的出現，夠我歡喜一輩子了。”

老王：“……”

常哥：“……”

“你平常在家也這么肉麻？能說出口？”

老王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沒。總覺得，說什么詞兒都顯得輕飄飄的，配不上。”

詞窮得很。

“我覺得，”

常哥忽然開口，情緒穩定許多。

“光想沒用，得做。做過了，才知道結果。可能變好，也可能更糟……但總比懸著強。”

這話，更像是對自己這段時間的糾結做個了斷。

“所以，你打算……”

老王驚喜地看著他，兄弟終于開竅了？

常哥沒有回答，直接掏出手機，找到置頂的好友，撥通了語音通話。

忙音。

許久，無人接聽。

在陳臣和老王的注視下，他手指滑動，點開那個頭像，按下了刪除鍵。

動作干脆，甚至帶著一種超乎想象的冷靜。

再見。

不送。

“牛逼！”

老王和陳臣對視一眼，同時伸出大拇指。

常哥把手機揣回兜里，釋然的笑了起來。

“跟著牛逼喝酒去？”

“走！”

“走！”

......

“你好，服務員，麻煩給我打包一份炒方便面。還有這個烤雞架、這個豬蹄各來一份。”

從燒烤店出來，陳臣拎著幾個打包盒。

時間還早，他沒打算跟那倆夜行動物去酒吧耗著。

有家室的人，得自覺。

“記得買單啊，陳老板。”

老王笑嘻嘻地拍了拍他肩膀，拉著常哥轉身向外走去。

“……”

陳臣看著兩人的背影，無奈地掃碼付賬。

這倆貨，還真是穿一條褲子的交情。

嗯……自己和武姒也算？

想起武姒總愛偷穿他的T恤當居家服，下擺晃蕩著，露出筆直的雙腿……

好看~

呲溜~

饞~

......

下了公交，走進電梯，推開家門。

暖黃的燈光下，武姒還盤腿坐在沙發上。

全神貫注的剪輯視頻，連他進門都沒察覺。

直到她弄完最后一點，點擊保存，才長吁口氣。

“要看到上面顯示緩存成功，彈出來的視頻有畫面有聲音，才算真保存好了哦。”

陳臣的聲音忽然在一旁響起。

“啊！”

武姒下意識就要抬手，回頭看到是陳臣，直接撲進他懷里，嗅了嗅。

“喝酒了？”

“就一小口，我過敏的。”

陳臣摟住她，把打包盒放在茶幾上，順勢坐到她旁邊，將常哥的事挑能說的講了一遍。

沒有添油加醋，男與女，一碗水端平。

“這樣哦。”

“嗯。”

兩個人都沒打算繼續這個話題。

“我的方便面？”

武姒看向那幾個散發著香味的打包袋。

“是炒方便面，還有幾個你沒嘗過的燒烤。”

陳臣解開袋子，香味更濃了。

之前吃自助時常見的烤串武姒都吃過，這次特意點了些特色。

焦香酥脆的烤雞架，軟糯膠質的烤豬蹄。

“哇~”

武姒歡呼一聲，跑去廚房拿來碗筷，利索地把炒面倒進一個大碗里。

“嘖，有點坨了。”

陳臣看著粘連在一起的面條，有點懊惱，失策了，這種面該在家附近買。

“沒關系！”

武姒搖搖頭，拿起筷子就挑起一大口塞進嘴里，腮幫子鼓鼓囊囊的，滿足地瞇起眼。

“很好吃的！”

這一刻，陳臣似乎有點明白了常哥最后果斷刪好友時的心情。

或許，像是常年吃餅干的人，終于在某天吃上了米飯。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發在平臺上的每個視頻，點贊列表里都有常哥默默開的小號。

“......”

“你吃飽沒？陳臣。”

武姒咽下嘴里的豬蹄，扭頭看他，嘴角還沾著一點油光。

陳臣笑了笑，伸手替她擦掉。

“看你吃就飽了。”

武姒才不信，陳臣又騙人。

“武姒，”

陳臣看似隨意地開口。

“你們商朝平時都穿什么樣的衣服啊？”

武姒以為陳臣只是單純好奇，放下筷子，拿起手機，點開購物軟件，翻出購物車里的一套衣服。

“這個有點像！但又不太像。”

“哦？哪里不像呢？”

陳臣湊近了些，看著屏幕上的圖片，引導著問。

“嗯……顏色太艷了，黑色最好了。”

武姒手指在屏幕上滑動，點開細節圖。

“花紋也不對，應該是這樣的……”

她干脆用手指在茶幾玻璃上，勾勒出記憶的輪廓。

陳臣看得很認真，她畫的也很認真。

“穿這么多層，不會熱啊？”

陳臣拿起筷子，給她碗里坨掉的面拌了拌，盡量讓它們松散開。

“多少會有一點，”

武姒接過筷子，挑起面條。

“要是和現在一樣的布料，應該就會涼快了吧。”

她有些感慨。

它們在這里有個統一的名字——

漢服。

可商朝的衣服怎么能叫這個名字！

武姒很不服氣。

陳臣看在眼里，卻沒再繼續追問。

這時，手機屏幕亮起，是李總的消息：

【視頻呢？】

【馬上，今天十二點前，有流。】

【抓緊，別錯過了。】

新人賬號需要穩定更新，即便是陳臣，也盡量控制在兩天一更。

拖太久，平臺推流就不穩定了。

陳臣朝武姒伸出手。

“手機給我吧，今天要發的視頻該處理了。”

武姒果斷退出購物軟件，把手機遞給他，自己則一門心思繼續消滅碗里依舊美味的面條。

“......”

噎住了。

一杯溫水適時地放到了她手邊。

“喝點水順順，等下我可能顧不上你了。”

“好嘞！”

武姒拿起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感覺舒服多了，瞇著眼睛沖他笑。

陳臣最好了！

她，忽然想起劉爽之前的“教導”——

見家長是要帶禮物的！

自己從海濱市場偷偷買回來的那些干貨海產，就藏在冰箱里，陳臣都不知道。

嗯……這應該算是個驚喜吧？

武姒覺得自己也很厲害了。

就是，有點對不住陳臣。

自己是把錢都花光了才想起買戒指的，他那十塊錢的戒指……

她偷偷瞄了一眼陳臣骨節分明的手指，有些愧疚。

“……”

要不，今晚就穿那件冰冰涼涼的睡裙吧？

陳臣上次看到，似乎很喜歡……

她趕緊甩甩頭，把發燙的臉頰埋進碗里。

哎呀！

武姒啊武姒，你在想什么呢！

這這算不算勾引啊？

……

視頻上傳，一切收拾停當，陳臣鉆進了被窩。

剛躺下，習慣性地往旁邊一摟，指尖傳來的觸感卻與往常不同——

光滑、微涼、柔順。

他下意識體驗了一下。

“陳臣，好摸嗎？”

“......”

“......”

“武姒同志……別考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