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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燃燼之路【2】

不是礦脈那種溫暖純粹的銀光。而是一道極其古拙、堅韌、如同歷經(jīng)無數(shù)歲月打磨卻依舊不屈的純金光芒!像一根針,猝不及防地刺穿了濃重如墨的絕望!

阿箬猛地抬頭,血淚模糊的雙眼死死盯向光芒的源頭。在墨黑濕滑的巖壁角落,一片被厚重污物覆蓋的區(qū)域,棕黃的鐵銹似乎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隔開,露出了巖石的本色。而在那片本色的巖石表面,用某種超越時間侵蝕的“意”所烙印下的,是一個奇異的印記。

印記本身簡單卻蘊含大道至簡的磅礴感——一枚圓潤飽滿、如金丹沉浮、道紋自然流轉(zhuǎn)的圓點。而在圓點的正下方,一道筆直如尺、蘊含著無窮韌性、仿佛刺破一切壁障的豎痕如刀刻斧鑿般延伸向下。金點在上,豎痕為基,如同亙古不變的星辰坐標,釘在那處黑暗的壁龕里,任憑污穢流瀉蔓延,卻無法真正將其掩埋。淡淡純金毫光流轉(zhuǎn),宛如微弱的燈塔,微弱卻清晰地標示著一個方向——礦脈最深最核心的流向!

“此山埋骨,道痕不滅。穿金裂石,一線不絕!”

蒼涼、孤絕、蘊含著一絲悲愴卻更富剛勁意志的神念沖擊,毫無征兆、霸道地轟入阿箬的精神世界!她仿佛看到一個頂天立地的佝僂身影站在虛空盡頭,背對蒼生,一掌壓碎無盡星辰壁壘,一拳貫穿幽冥黑暗長夜。那是一種穿透億萬載腐朽的強大生命烙印!

是幻象?是烙印?還是上古大能留在此地的一縷不肯磨滅的殘靈?這些都不重要了!就在這一剎那,這孤絕的金光道痕,為她徹底指明了方位!那微弱得幾乎斷絕的礦脈血脈感應(yīng),如同被點燃的火種,在金光引導(dǎo)下瞬間清晰起來——正前方!垂直向下!穿過最后那道最厚重、仿佛凝結(jié)了萬蠱冢所有腐朽的屏障!

希望!絕望深淵里唯一的光!

“還…沒完!”阿箬的身體里涌出一股狂暴的力量。她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小獸,發(fā)出受傷野獸般的低吼,鮮血和眼淚混在一起流入口中,帶著鐵腥的咸澀。她猛地撐起身體,抓過沾滿污穢的暗銀卵殼,甚至忘了撿起——前方光芒所指的方向,就是一切!林九最后燃燒為她創(chuàng)造的路,不能斷在這里!

她用受傷的腿腳狠狠蹬踏著腳下令人作嘔的菌毯,每一步都濺起粘稠的棕黃汁液。無視了傷口撕裂的劇痛,她將身體所有的力量都投入前方,向著那道指引的純金光芒——向著礦脈最終核心所在的壁壘方向——四肢并用,爆發(fā)出超越極限的沖刺!

十幾米的距離,在污濁粘稠的阻攔下卻如同萬里之遙。

然而,就在她全力沖刺的剎那!

洞頂!那個被林星塵炸開的、正被億萬銹蝕菌絲瘋狂彌合的傷口邊緣!一聲遠超先前所有塵螨嗡鳴的撕裂靈魂的尖嘯驟然爆發(fā)!

“吱嘎——嗷——!”

一道巨大的、完全由無數(shù)腐朽鐵屑、碎骨、棕黃菌絲和粘稠腐液凝聚成的污濁巨爪,猛地撕開了剛剛被彌合了一小半的灼熱傷口!這巨爪扭曲,布滿惡眼的漩渦,散發(fā)著最原始的貪婪與饑渴的惡意,無視了殘余銀色光焰的灼燒,撕裂空間,帶著摧毀一切的死亡氣息,直直抓向下方正不顧一切撲向壁壘屏障的阿箬!

恐怖的精神威壓先于物理攻擊降臨!如同冰冷的山巒壓頂!阿箬腦中劇痛,奔跑的姿勢瞬間凝固僵直,沖勢驟然中斷。一股冰冷到極致、仿佛靈魂都要被凍結(jié)的惡意鎖定了她。她能感覺到,那張開的污濁巨爪掌心,核心處一點凝固的暗紫色污血正散發(fā)著圭臬那如同附骨之蛆的冰冷意念——是“蝕心”殘留的最后瘋狂污穢!

那巨爪的陰影,已經(jīng)籠罩在她頭頂不足三尺!指尖的腥風甚至掀飛了她凌亂鬢角的碎發(fā)!死亡如此之近!

千鈞一發(fā)!

超越極限的絕望、守護的執(zhí)念、對那道指引金光的孤注一擲!所有的情緒混合著她身體里最后殘余的一絲卯兔血脈力量,在她心臟深處轟然引爆!

“啊——!!!”

阿箬爆發(fā)出不成調(diào)、凄厲到極限的尖叫!不是用嘴,而是靈魂在燃燒吶喊!她猛地轉(zhuǎn)身!不再試圖躲閃——躲不開!無處可逃!她放棄了防御,放棄了奔跑!將所有的、最后的力量——精神的、血脈的、求生的、守護的——全部凝聚在一點!向著那道穿透污濁壁壘、指向礦脈最后核心的金光意志通道!向著那道被無數(shù)污穢重重包裹壓制、卻頑強堅持搏動的礦脈核心!傾盡一切地投射而出!

嗡!

沒有光爆!沒有巨響!只有一種無聲的、精神層面的、純粹的鏈接!

如同瀕死之人發(fā)出的最后一聲、穿透萬古寂靜的心跳!

整個地底溶洞似乎都為這無聲的共振而猛地一“凝”!那瘋狂壓下、即將攫取阿箬的污濁巨爪,在半空竟有了剎那的凝滯!無數(shù)構(gòu)成它的污穢物質(zhì)發(fā)出細微的哀鳴。

就在那搏動被阿箬靈魂感知捕捉、共鳴點燃的瞬間!

咔嚓!咔嚓嚓!

堅固無比、覆蓋著億萬污穢、隔絕礦脈的壁壘巖層內(nèi)部,發(fā)出了密集而清脆的、仿佛玉石碎裂的聲響!一道道細小卻純凈如初陽的光芒,從壁壘內(nèi)部沿著最細微的巖石紋理驟然噴射而出!如同被囚禁億萬年的光芒終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原本灰撲撲、厚重無比、吸納一切腐朽能量的壁壘巖石,瞬間由內(nèi)而外變得晶瑩剔透,內(nèi)部流淌著溫暖如春水的銀色光流!

壁壘的“銹”,從根源上開始瓦解了!

壁壘巖石晶化的速度遠超想象!那點被引爆的脈動,如同點燃了沉寂億萬年的火藥桶。無數(shù)的暖銀光芒自壁壘深處噴薄而出,交織纏繞,形成一個巨大的、向內(nèi)旋轉(zhuǎn)的核心漩渦!漩渦邊緣,那純凈的光能帶著一種溫順如嬰兒卻又磅礴無邊的生機,如同找到母親的幼兒一般,竟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瞬間鎖定、捕獲,然后溫柔而狂猛地將阿箬那正被污濁巨爪陰影籠罩的、正爆發(fā)出最后精神意念的殘破身軀——拖、拉、引、拽過去!

轟!噗!

阿箬的身體如同破敗的稻草人,被這股柔和卻無可抗拒的巨力猛地扯進了那剛剛晶化、流淌著溫暖光液的壁壘表層!緊接著,巨大的牽引力量絲毫沒有停止,拽著她沉向壁壘更深、更核心的區(qū)域!

冰冷粘稠的觸感瞬間包裹全身!是那些污穢!它們還附著在正在晶化的巖石表面!在被礦脈力量硬生生撕開通道的瞬間,如同受傷流膿的腐爛傷口,無數(shù)深棕近黑、粘稠如鼻涕蟲的污穢物質(zhì)被強大的牽引力從壁壘縫隙中撕扯出來,瞬間纏住了阿箬的雙腿、腰肢,瘋狂地向她身體里鉆去!

腐爛!消融!如同億萬饑餓的食肉蟲!

“呃啊——!”

前所未有的劇痛瞬間吞噬了阿箬!那不是皮肉之苦,而是生命根源在被啃食、分解的痛楚!左腿傳來的感覺最強烈、最清晰!她低下頭,驚恐地看到:自己的左小腿在被那些污穢物質(zhì)包裹、侵蝕的瞬間,血肉就像投入濃酸的蠟燭,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無聲地融解、消失!皮膚、肌肉、甚至骨頭,都在迅速變成一縷縷污濁的黑煙!那消失的皮肉,化作純粹的精血能量,竟然成了新的導(dǎo)引,加速拖拽著她融入那片正在形成漩渦的暖銀光海!

“不!!”無法言喻的巨大恐懼和毀滅感讓她發(fā)出瀕死的尖嚎!那暖銀之光對污穢是凈化,但對血肉之軀呢?

就在這時,在她精神因劇痛和絕望徹底崩潰的邊緣,在她小腿血肉幾乎盡融、即將觸及骨頭的那一剎那!

她懷里始終緊緊抱住——哪怕昏迷也未松手的暗銀卵殼——突然自發(fā)地爆發(fā)出溫潤柔和的銀光!這光芒如同母親的手,瞬間覆蓋住了她那正在融解的殘破肢體,強行截停了污穢消融的血肉進程!仿佛一個溫柔的嘆息,將消融凍結(jié)在了骨肉交界的臨界點上!左小腿膝蓋以下,一片令人心悸的、如同焦炭般黑紫色、毫無生氣卻又保持形狀的殘留體,觸目驚心!痛楚依舊如同地獄烈焰灼燒神經(jīng),但卻不再蔓延!

下一瞬!

光流徹底吞沒了她!

巨大的、純凈的暖銀光液漩渦核心,溫暖得如同春日最溫順的泉水。在這光之海洋的核心,懸浮著一顆巨大的、通體剔透、流淌著億萬點純粹銀芒的“心核”。此刻,這顆心核正以遠快于常態(tài)的頻率搏動著,仿佛因阿箬的意念闖入而產(chǎn)生了無法抑制的共鳴。

純粹而磅礴的能量無阻礙地滲透阿箬千瘡百孔的身體。她小腿可怖的融解殘骸在光芒下如同冬雪般消融、凈化、重組,皮膚、血肉、骨骼被最溫柔的規(guī)則重新編織、填補。新生的皮膚白皙透明,骨頭上殘留的污穢化為烏有。

在這溫暖的洋流中,有“雜質(zhì)”。

無數(shù)細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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