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坐在上島咖啡，嚴玉青和尚曉文都對對方一無所知。公車上有過數次同行和電梯里三五次照面而已。

老板要曉文聯系這家軟件公司，她照著名片上電話拔過去，正是嚴玉青接的。他一問地方，就是同一棟樓的公司，于是說：“我在樓下西餐廳，要么下來一起吃個飯邊吃邊談吧。”曉文一看時間，十一點半多了，拍下腦袋：“我們AA好了，我也正要出去吃飯。”

到了餐廳，曉文打了電話，嚴玉青站起來招手，兩人都是一愣。“怎么這么巧，差不多天天上班一輛公車上都看見……”嚴玉青想著，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絲笑意，看在尚曉文眼里，象極了多年前陳楓與她把臂同游時那令她沉醉的表情。沒想到事隔多年，再次看到這種熟悉的神情時，她久已平靜的心仍能為之一動。

“喝點什么？咖啡還是奶茶？”嚴玉青問她，笑意仍留在嘴角。

“炭燒，你喝嗎？你喝就要一壺，你不喝就一杯好了。”尚曉文看著他。眼角眉稍，都有那個人的影子。真沒想到，人會這么相似。

“那就一壺。想吃點什么？”曉文點了意面。嚴玉青再讓，看曉文搖頭，他自顧自地對旁邊的服務生說：“一份薯條，一碟腰果。”看服務生走了，他才看著曉文：“正式介紹一下吧，我是和風軟件公司的嚴玉青。”說著把名片遞了過來。曉文雙手接過來看，上面是和風軟件嚴玉青副總經理

“我叫尚曉文，在保險公司做會計，沒名片，不好意思。”曉文說著把名片放進自己的小手袋里去。

對望了一眼，曉文趕緊把老板交代的事情跟嚴玉青簡單說了，嚴玉青說下午帶資料去公司跟老板詳細介紹一下。曉文的飯還沒來，兩人一時無語，曉文不禁有點后悔。真沒想到，這個人與陳楓如此相似，而且這段時間經常在公車上見到，不認識還可以想入非非，認識了倒覺得有點尷尬。想到這，她的臉上倒不由得有點漲紅，輕輕地把目光移向他，發覺他也正盯著外面，好像突然發現匆匆而過的人流中有著莫大的吸引力似的。玉青也感覺到自己有點莫名的緊張，這倒是做了這些年業務的他少有的事情。

咖啡來了，剛好打破了這份尷尬，嚴玉青把咖啡壺接過來，示意服務生走開。他為曉文斟了八分滿的咖啡，然后加入奶精，再撕開一包糖準備放入，曉文忙擋住他說：“不要糖，我不加糖的。”

曉文看他給自己放了兩包糖，不由得笑了：“可真不怕胖啊！”

“我很胖嗎？”他邊攪邊盯著曉文問，“我倒覺得你該多吃點糖，都這么瘦了難道還想減肥？”

“倒不是為減肥，只是覺得加了糖就沒有咖啡的味道了。”話一出口，就覺得這話似乎以前也有說過，她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玉青注意地看了她一眼，想說什么又停了一下。

“我說，你們公司都賣些什么保險啊？”不知怎么他蹦了這么一句出來。

“哦，人壽保險，不過我也不是很清楚。要是你想了解的話下午我請我同事來跟你講講吧。”曉文邊說邊覺得好笑，是不是越來越公事公辦的口氣了？

“不用不用，反正去你公司看看也知道了，”玉青連忙搖手，他吸了一口氣，直直地看著曉文。

“唉，我說，我是想說，”他停了一下，看到曉文也詢問地看著他，他甩了下頭發，終于把要說的話說出來：“我們好象見過好幾次了吧，好象是有點緣分是不是？”

“什么緣份啊，巧合罷了。”曉文終于放松了下來，她把咖啡端起來喝了一口，很自然地跟玉青對視了一下。

“坐這里也是巧合？你經常碰上這種巧合嘛！”玉青調侃了一句。

“很少，只不過看了看我的水晶球，說是今天有一杯咖啡可以享受，就來了。”曉文回答的再自然不過。

“是嗎？那你的水晶球還告訴你什么？有沒有什么關于我的？”

“有啊，說你是個剛愎自用的人，經常在辦公室跟同事吵架。”

“還有呢？”

“還說你眼高于頂，看不起和你在一起的女朋友。”

“還有什么？”他收斂了笑意，再問。

“還說你以前有個女朋友，追了幾年追不上，從此你就對感情不再認真！”曉文抬著眼睛，信口胡說。說完了再一看玉青，卻低著腦袋不響，像是被說中心事的樣子。她笑起來，說：“得了得了，別像真的一樣，跟你開玩笑罷，我要真有水晶球還不早去擺攤子算命去了。”

玉青不由得也笑了，是啊，都是成年人，誰沒點類似的經歷，他再打量她兩眼，顯然不是神仙，不過畢竟挺風趣的。曉文的飯也來了，兩人專心吃飯，吃完看看時間還早，聊了聊彼此的工作。玉青學計算機的，在一家大的國營通訊公司工作了幾年，不免有點“老子眼里有誰”的神氣，結果在人事紛爭中吃了點虧。他一氣之下自己出來組公司，兩三年的時間，碰了不少釘子，才知道天外有天，剛把脾氣收斂了些。女朋友也是跟他好了幾年了，卻常常嫌他不求上進，有點雞肋的樣子，這也是煩心事之一。曉文倒是幾年來工作穩定，先生在鎮上一家外資電子公司做技術工作，周末回家。兒子4歲了，媽媽幫她在家帶兒子。曉文在綠水湖畔的房子已經買了3年，嚴玉清則是上個月才在那里租的房子，上下班時間地點一樣，怪不得老是會坐同一輛車子。

聽曉文說到兒子，玉青倒有點意外，看看倒是和自己差不多年紀，沒想到已經有這么大孩子了。不由得自嘲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