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穿越后,為了活著我選擇當太后
- 邇棲
- 2719字
- 2025-07-02 19:00:00
與叔父叔母攤牌后的第二天,沈昭便察覺到了家中氛圍的微妙變化。
李氏的監視,變得更加變本加厲。她不再滿足于每日黃昏的“收租”,而是時常會以各種由頭,闖入柴房,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沈昭的每一件工具,每一塊新制的香胰子,似乎想將這門手藝的秘密,用眼睛硬生生剜出來。
沈德全也一改往日的沉默,開始旁敲側擊地,向沈昭打探與王二麻子的“合作細節”,言語間充滿了對那五成利潤的覬覦與不甘。
沈昭知道,這個家,已經變成了一座比之前更危險的牢籠。叔父叔母的耐心正在被貪婪一點點耗盡,而王二麻子這條餓狼,也隨時可能因為利益分配不均而反噬。
她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那個夜晚,她沒有像往常一樣制作香胰子。她只是靜靜地坐在黑暗中,在腦海里,為自己即將開始的西市之行,進行著最后一次、也是最精密的一次推演。
她想:“上一次西市之敗,敗在何處?非貨物不精,非言辭不巧,而是敗在‘身份’二字。我是一個無主的、可以被隨意欺壓的‘賤籍’孤女。市吏趙三,之所以敢肆無忌憚地奪我之物,便是看準了我毫無還手之力,欺辱我,沒有任何成本?!?
“那么,這一次,我便不能再以孤女的身份出現。我需要一面‘盾牌’。一面,能讓趙三之流,在動手之前,不得不掂量一下成本與后果的盾牌?!?
她的腦中,浮現出王二麻子那張寫滿了貪婪與兇橫的臉。
她想:“王二麻子,便是這面盾牌。他雖是無賴潑皮,卻是這上京城底層社會‘規則’的一部分。官吏們不屑與之為伍,卻也嫌棄招惹他的麻煩。我要的,便是這份‘麻煩’?!?
“但,我也不能再像上次那樣,擺攤設點,成為一個固定的靶子?!彼^續推演,“我要變被動為主動。我不去賣貨,而是去‘種下種子’。我要將我的香胰子,直接送到那些最有可能、也最有能力購買的顧客手中?!?
一個大膽的、以身為餌的計劃,在她心中,漸漸清晰。
第二日,當王二麻子再次上門取貨時,沈昭只拿出了十塊香胰子。
“怎么就這么點?”王二麻子立刻皺起了眉頭。
“王二哥,”沈昭垂下頭,聲音里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愁苦,“坊內的生意,已經到頭了。那些娘子們,買一次能用許久,如今家家都有了,再難賣出高價。再這么下去,別說給您分五成,怕是連買香料的本錢,都快要湊不齊了。”
王二麻子一聽財路要斷,頓時急了:“那怎么辦?”
“要去西市。”沈昭抬起頭,看著他,眼中帶著一絲“懇求”,“王二哥,只有西市,人來人往,才有做不完的生意??晌乙粋€弱女子,上次去……差點被人打出來。但……但若有您陪著,就不一樣了?!?
“西市?”王二麻子臉上立刻露出幾分忌憚,“那是趙三那伙人的地盤,不好惹?!?
“我不是去跟他搶地盤的?!鄙蛘蚜⒖陶f道,她的聲音里,充滿了蠱惑力,“我們甚至不用擺攤。您只需陪著我,在那些最體面的綢緞莊、珠寶鋪門口站一站,剩下的,都交給我?!?
她湊近一步,壓低了聲音:“王二哥,您想,在坊內,我們一天,最多賺一百文??扇羰窃谖魇?,一天,或許就能賺到一兩銀子。您拿五成,便是五百文。您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往那一站,便有半兩銀子入賬。這等好事,整個上京城,怕是也只有您有這個面子能做到了。”
半兩銀子。
這個數字,像一團火,瞬間點燃了王二麻子眼中的貪婪。
而那句“只有您有這個面子”,更是讓他那作為潑皮無賴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他想象著自己如一尊大神般,站在西市最繁華處,看著這個清麗的小丫頭為自己賺錢,而那些平日里正眼都不瞧他一眼的市吏,卻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好!”他一拍大腿,唾沫橫飛,“就這么辦!明日一早,哥哥我便陪你走一趟!”
次日,沈昭再次踏入了西市。
只是這一次,她的身邊,多了一個亦步亦趨的、一臉橫肉的王二麻子。
她依舊提著那個竹籃,里面只放了二十塊用上好油紙包著的、品質最佳的香胰子。王二麻子則按她的吩咐,換上了一身他最體面的短打,挺著胸膛,跟在她身后,一副保鏢兼管事的派頭。
這個組合,既怪異,又引人注目。
沈昭沒有去上次那個偏僻的巷口,而是徑直,走向了西市最繁華的、一家名為“錦繡閣”的綢緞莊門口。
她沒有擺攤,只是安靜地站在一旁,觀察著從綢緞莊里進出的女眷及其仆役。
很快,她便鎖定了一個目標——一個穿著體面、看樣子是某家大戶管事媽媽的婦人,正領著兩個小丫鬟,在門口等候馬車。
沈昭深吸一口氣,主動迎了上去。
她沒有推銷,也沒有談及生意,只是微微一福,將一塊用精致油紙包好的香胰子,雙手奉上。
“這位媽媽,安好。”她的聲音,清脆而柔和,“小女子家中新制了些許香胰子,自知手藝粗鄙,不敢售賣。今日在此,是想尋些有緣的、真正懂行的人,贈予試用。看媽媽您氣度不凡,想必是見慣了好東西的。這塊小玩意兒,便贈與您,只當是結個善緣。您若用得好,便是對我這手藝最大的褒獎了?!?
這番話說得不卑不亢,既送了禮,又捧了人,讓人無法拒絕。
那管事媽媽一愣,隨即接過那塊散發著淡雅香氣的香胰子,眼中露出一絲贊許:“你這女娃,倒是有趣?!?
沈昭只是淺淺一笑,再次福了一福,便退到了一旁。
她沒有留下任何聯系方式,也沒有再多說一句話。她只是讓那塊香胰子,和那股獨特的香味,留在了對方的記憶里。
她用同樣的方法,在半個時辰內,將二十塊作為“誘餌”的香胰子,一一送給了那些看起來最體面、最有可能成為顧客的仆婦手中。
王二麻子在旁邊看得一頭霧水,忍不住問道:“小昭妹妹,你這光送不賣,咱們什么時候才能賺錢?”
“王二哥,別急?!鄙蛘训难壑?,閃爍著一種他看不懂的、自信的光芒,“魚餌已經撒下去了,我們只需等著魚兒,自己上鉤便好。”
就在此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帶著兩個手下,從不遠處,向他們走了過來。
是市吏,趙三。
他顯然也看到了沈昭,臉上立刻浮現出那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謔的冷笑。他正要上前,卻猛地看到了站在沈昭身旁的王二麻子。
趙三的腳步,頓時停住了。
王二麻子也看見了他,他立刻將胸膛一挺,眼中露出挑釁的光,抱著胳膊,饒有興味地看著趙三,仿佛在說:“怎么,有事?”
巷口,瞬間陷入了一種劍拔弩張的寂靜。
趙三看著一臉平靜的沈昭,又看了看一臉兇橫的王二麻子。他那顆在市井中摸爬滾打多年的腦袋,飛快地盤算著。
欺負一個孤女,他能得到的好處,不過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孝敬,和一時的威風。
但若是得罪了王二麻子這個滾刀肉,雖然不怕,卻免不了一身的麻煩。
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丫頭,惹上一個難纏的潑皮,這筆買賣,不劃算。
最終,趙三的臉上,擠出了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沖著王二麻子的方向,不咸不淡地拱了拱手,隨即,竟像沒看見沈昭一般,轉身,帶著手下,巡視別處去了。
王二麻子見狀,得意地“哼”了一聲,看向沈昭的眼神里,更多了幾分信服。
而沈昭,從始至終,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她的心中,卻是一片雪亮。
她的第一步棋,成了。
這面她親自找來的“盾牌”,果然有用。
但她知道,這只是開始。真正的“魚兒”,還在那深不見底的宅院里,尚未露頭。
她能做的,只有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