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上前一步，壓低聲音：“回小姐，那賊子雖被屬下擊傷，又中了王爺后來布下的追蹤香，但其遁術極其詭異，且似乎有接應，‘夜梟’追至城外黑風林便徹底失去了蹤跡。不過，在其消失的地方，發現了幾點墨綠色的血跡，還有……這個。”

他小心翼翼地從懷中取出一個用素白絲帕包裹的細小物件，雙手呈上。

云傾月接過，打開絲帕。里面是一小片指甲蓋大小、邊緣不規則的黑色碎布片。布料入手冰涼滑膩，非絲非麻，隱隱透著一種金屬的光澤。碎片的邊緣，沾染著一點已經干涸、顏色暗沉近黑的墨綠痕跡。

“這布料極為特殊，韌如金絲，水火難侵，且有極強的隔絕氣息之效。”墨羽沉聲道，“‘夜梟’遍查典籍，懷疑此物可能產自南疆十萬大山深處，一種極為罕見的‘冥蛛’所吐之絲織就。而那墨綠色的血……”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忌憚，“據王府供奉的毒師辨認，其中蘊含的毒素陰寒霸道，帶著強烈的尸腐和一種名為‘蝕心草’的邪異藥氣，絕非中原路數。種種跡象都指向……”

“南疆蠱毒。”云傾月接過了他的話，指尖捻著那片冰涼的碎布，眼神銳利如刀。前世她曾深入金三角與南洋，接觸過一些古老詭異的降頭巫蠱之術，那種陰邪詭譎的氣息，與這布片和墨綠血跡給她的感覺隱隱吻合。“一個擅長詭異遁術、身負南疆蠱毒、能在宸王府內院來去自如的刺客……目標明確指向王爺的藥。看來王爺身上的蝕骨纏心，牽扯的勢力比我們想象的更深。”

墨羽眼中寒光一閃：“小姐所言極是！王爺已下令，‘夜梟’會全力追查南疆方向的線索，絕不容此等宵小再近王府半步！另外……”他猶豫了一下，繼續道，“王爺讓屬下提醒小姐，您容貌恢復之事，恐怕很快便會傳開。鎮國公府那邊，還有京中各方勢力……小姐需早作準備。王爺的意思是，若小姐不愿回府，可在王府安心住下。”

這是明目張膽的庇護了。云傾月心中了然。她毀容時是鎮國公府的恥辱和棄子，如今容貌盡復，甚至更勝往昔，對于視她為眼中釘的柳如霜母女和那個偏心的渣爹云震霆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刺激和威脅。王府，暫時確實是最安全的避風港。

“替我謝過王爺。”云傾月將碎布片重新包好，遞給墨羽，“此物收好，或許將來有用。王府的庇護，我記下了。眼下，我確實需要靜養幾日。”她需要時間消化戒指帶來的“星淬引”藥方，也需要適應這張新臉帶來的變數。

墨羽收好布片，恭敬應下：“是。小姐若無其他吩咐，屬下告退。藥膳和湯藥會按時送來，青鸞姑娘會在此照料。”

墨羽離開后，暖玉閣內恢復了寧靜。青鸞看著自家小姐那張傾國傾城的臉，又是歡喜又是擔憂：“小姐，您的臉好了，真是天大的喜事！可……可夫人和二小姐若是知道了……”

云傾月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卻平靜無波：“知道了又如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青鸞，去準備熱水，我要沐浴。”她需要好好梳理一下思緒，這張臉，是武器，也是誘餌。柳如霜、云若雨……還有那藏在南疆迷霧后的黑手，該清算的，一個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