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 侯府滿門瘋批,虐的惡人死去活來
- 會切菜的兔師傅
- 2029字
- 2025-07-10 23:59:06
潘寒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頭皮陣陣發麻。
在這個人面前,任何謊言都顯得可笑又蒼白。
被搜身是死,被他拆穿謊言,恐怕死得更難看。
心念電轉間,潘“他”一橫心,決定賭上自己的全部身家性命。
在滿場或驚疑、或憐憫、或幸災樂禍的注視下,潘寒非但沒有露怯,反而挺直了背脊。
她不卑不亢地從袖中取出一物,緩緩攤開手掌。
沒有溫潤的玉光,也沒有璀璨的寶氣。
那是一枚造型奇特、結構精密的金屬小鉤,在燈火下泛著幽冷的光澤。
是她吃飯的家伙,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一把自制的萬能鑰匙。“回殿下,草民所獻之禮,名為‘玲瓏心’。”
潘寒將那小鉤舉起,迎著光,聲音沉穩得不像話。
“此物非金非玉,卻能開天下奇巧之鎖。草民以此物為賀,寓意殿下心思玲瓏,慧眼如炬,必能勘破西域亂局,解開朝堂困局,無往不利。”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瘋了!
這個窮酸公子哥絕對是瘋了!
拿一個賊用的破鉤子,當成寶貝獻給世子殿下?還敢說出這等大話?那校尉臉上鄙夷之色更濃,只等著世子一聲令下,就將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拖出去剁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謝翊安非但沒有動怒,反而發出了一聲輕笑。
那笑聲里,滿是毫不掩飾的濃厚興趣。
他上下打量著潘寒,仿佛在欣賞一件新奇的玩意兒。
“玲瓏心?好一個玲瓏心。”他對手下親衛隨意地擺了擺手。
“去,把本世子從西域得來的那個‘九轉乾坤匣’取來。”
“九轉乾坤匣”?
人群中幾個見多識廣的富商倒吸一口涼氣。
傳說那是西域巧匠耗盡畢生心血所制的機關匣,機括萬千,環環相扣,一步錯則步步錯,最終只會讓整個匣子徹底鎖死,成為一個誰也打不開的鐵疙瘩。
很快,一名親衛捧著一個尺許見方、通體由玄鐵打造的金屬方匣走了上來。
匣子表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紋路和轉盤,嚴絲合縫,透著一股森然的氣息。
謝翊安將那匣子推到潘寒面前,又指了指她手中的“玲瓏心”。
他的動作不快,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壓力。
“打開它。”
“若能打開,你,還有這位菱姑娘,本世子都有賞。”
他頓了頓,薄唇勾起的弧度愈發深邃。
“若打不開……”
后面的話,他沒有說出口。
但那無形的威壓,卻比任何酷刑都更讓人窒息,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整個大堂,比方才更加死寂。潘寒的視線牢牢鎖死在眼前的“九轉乾坤匣”上。死寂,是會傳染的。
那股寒意從潘寒的腳底板一路爬上來,卻在碰觸到指尖那枚冰涼的金屬小鉤時,詭異地退了潮。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滾燙的,幾乎要將血脈都燒開的興奮。
盜墓賊的宿命,就是在與死人和機關的博弈中,尋找生路。
今天,也不例外。她的命,姜昭菱的命,都在這一把小小的“玲瓏心”上。
潘寒深吸了一口氣,將周遭的一切聲音都摒除在外。她垂下眼簾,世界里只剩下那枚自制的萬能鑰匙,和眼前這座通體玄鐵的“九轉乾坤匣”。大堂里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姜昭菱的指甲,已經刺破了掌心的嫩肉,一點血腥氣在袖中悄然彌漫。
她從未料到,自己步步為營的復仇,竟會在一個女扮男裝的盜墓賊手里,走向一個如此荒誕的岔路口。
從謝翊安出現的那一刻,一切都失控了。潘寒的手指卻穩得出奇,那枚“玲瓏心”在她指間輕巧一轉,探入了匣子表面那比發絲還細的孔洞。
探,撥,轉,聽。她整個人像是貼在了那匣子上,用指尖和耳朵,與百年前的西域巧匠進行一場無聲的對話。
“咔噠。”一聲輕微到幾乎不存在的機簧撥動聲。在這死一般的寂靜里,卻清晰得像一聲驚雷。緊接著。
“咔。”
“噠……咔噠……”那聲音越來越密集,越來越快,像是初春冰河解凍,細碎的裂紋在水面下瘋狂蔓延。
時間在所有人的煎熬中一寸寸挪動。那校尉的臉上,嘲諷的意味已經快要繃不住了,只等看這窮酸小子黔驢技窮。
就在他準備上前,請世子爺下令,將這場鬧劇徹底了結時——“鐺!”一聲清越的脆響,截斷了所有人的呼吸。
“九轉乾坤匣”那嚴絲合縫的玄鐵匣蓋,向上彈起了一寸有余,露出一道幽深的縫隙。
“開了!”不知是誰先破了音,壓抑許久的氣氛瞬間被點燃,驚呼聲、倒抽冷氣聲混作一團,幾乎要將一紅院的屋頂給掀了。
那校尉張著嘴,下巴差點砸在自己的胸口上,臉上的鄙夷還未來得及褪去,就凝固成了一副滑稽可笑的模樣。
“好!好一個‘玲瓏心’!好一個奇人!”謝翊安一拍大腿,放聲大笑,那笑聲里的欣賞和暢快毫不掩飾,將先前的威壓沖得煙消云散。
他大喇喇地一揮手,意氣風發。“來人,賞!”
可當他笑著上前,視線隨意地往那匣子里一瞥時,那爽朗的笑聲卻猛地斷了。
方才還帶著幾分欣賞的暖意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徹骨的陰冷,讓整個大堂的溫度都仿佛降了幾分。
匣中并非空無一物。
沒有金銀珠寶,沒有奇珍異寶,只有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小小字條,靜靜地躺在墨色的絲絨上。
謝翊安伸出手,兩指捻起那張字條。他展開字條,視線在其上停留了不過一瞬。
就這一瞬,方才還掛在唇角的笑意,連同那點興致盎然的暖色,盡數褪去,仿佛從未存在過。
大堂內的溫度似乎隨之驟降,那是一種無聲的、從骨髓里滲出來的陰冷。
眾人甚至能看到,世子殿下執著紙條的指節,微微泛起了青白。
他沒有動,可那股無形的威壓卻重新聚攏,比之前更沉,更利,像一把淬了冰的刀,懸在每個人的頸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