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伽羅想起此前皇上還一副唯阿姐不娶的模樣,心里也涼了二分。尋常人家的男子尚且三妻四妾不說,更何況是皇上呢?不過早晚的事吧。
她因借了九兒幾本醫書要還,便沒有和舒蓮兒一起走,而且她還想跟皇上告明日的假。
她還沒開口呢,皇上便開口了:伽羅,有事你便說!依著她的性子,早就走了,今日等這么久一定是有要緊的事。
“我明日,想出宮一趟!”說這話的時候,林伽羅還擔憂他不應允,畢竟她目前只是一個受皇上恩典的廚娘而已。
“福祿都跟我說了,明日去內務府領了出宮令牌,朕準你日后可自由出入皇宮!”不僅是因為她是鴛兒的妹妹,更因為她還救了他的命,這份恩寵她當然值得。
“多謝皇上!”林伽羅有些意外也有些歡喜。
趙蘭笙乘機說道:本太傅明日剛好要出宮辦事,就勉強送你一程!
“朕怎么沒聽說起過有何事?”皇上不留情面的拆穿他。
“重要的事!”趙蘭笙有些抱怨的看著皇上。
皇上似是明白了他的心思,只是笑著道:你啊,你!
白瀟羽注意到今日竟沒看到長公主,如此重要的場合,以她的性格,必定會來湊熱鬧,況且平日他在哪里,她便跟到哪里,今日反倒有些反常?
他不想聽趙蘭笙在林伽羅面前嘰嘰喳喳的,故意提高嗓音問皇上“受溢,為何今日沒有看到云蘅?”
“蘅兒的愛犬死了,她心情很差,說這兩日身子不適,不愿見人,有空你替朕去長公主府看看她!”說起這些,皇上還是有些擔憂的。
說完又對林伽羅叮囑:“朕等下還有政事處理抽不開身,伽羅,你等會兒代朕出宮去瞧瞧長公主,若她身子還有恙,再令張九兒過去一趟!”
“好,皇上放心!長公主應無大礙!”林伽羅見他放心不下,只得寬慰他。
“阿羽,你和伽羅一起去一趟!”皇上清楚長公主最是喜歡他了,所以自然要叫上他一起。
“好!白瀟羽應下,轉而對林伽羅輕聲道:我們走!
“這種事情,怎么能少的了我,算我一個!”趙蘭笙總覺得林伽羅和白瀟羽單獨行動,他便有一種危機感。
“你就別瞎摻合了!朕等下還有政事要與你商議。”皇上長臂一攬,按住了他肩頭,根本沒打算讓他一起去。
見他賊心不死,又問道:“你那支宣筆就那樣扔了?”像在轉移話題般。
“弄臟了便扔了,阿溢,你可得賠我一支新的!”這招對趙蘭笙果然受用。
白瀟羽和林伽羅二人則看著他也是無奈搖頭繼而又相視而笑。
“沒問題,朕再送你一支更好的!”皇上像哄孩童一般。
二人臨走前,趙蘭笙還不忘提醒林伽羅:“明早記得等我,送你出宮!”
說罷擠出一個張揚的笑容。
伽羅覺抿嘴笑了笑,嘴上卻忍不住揶揄他:太傅大人還是先潛心案牘吧!
趙蘭笙最終還是眼睜睜地看著他和白瀟羽一起離開。
林伽羅白瀟羽共乘一頂轎輦。
空氣仿佛凝結了,轎內甚至聽不見二人的呼吸聲。
林伽羅總覺得白瀟羽是表面多情,實際對那些女子卻是避而不及。
唯獨對長公有些特別,看來他心中也甚是在意的。于是忍不住酸道:看來公子心里是有長公主的!
白瀟羽不知她為何會這樣說,深怕她誤會,趕緊解釋道:云蘅是頑皮了些,但她從小便跟在我和皇上身后,我只當她是妹妹,你別誤會!
林伽羅看他如此認真的對自己解釋,反倒生出些許歡喜,也不再多言。
“怎么,吃醋了”白瀟羽帶著試探性的語氣問她。
“才沒有,你別自作多情了!”林伽羅以為他又在捉弄自己,雙臂環于胸前,不屑的輕哼一聲,內心卻像揣了只撲棱的麻雀,七上八下的。
白瀟羽就喜歡看她被逗弄后的可愛模樣,他從面前攢盤里拿起個酥餅遞給林伽羅“還是吃個酥餅消消氣可好?”像極了在哄自家娘子開心。
林伽羅接下餅,送到嘴邊咬了一小口突然問道:“你為何辭去將軍和都虞侯的職務?”
經過今日的觀水戲,她很確信,他就是舒蓮兒口中的太尉府二公子,那個曾經救過皇上,驍勇善戰的將軍,他在朝堂以及眾武將心中,依然舉足輕重,所以今天皇上故意讓他舞劍,讓文臣武將一賭他昔日風采,也意在凝聚人心。
“這都猜到了,伽羅姑娘當真聰慧過人。”白瀟羽被她猜出了身份,有些意外之色。
“你為何置身朝堂之外?”林伽羅想知道答案。
他很坦誠的回答道:若問吾心何處歸,愿化閑云游四海!
這個答案很耳熟,林伽羅此刻心里有些激動。
就像她今日在船上原本有些緊張,但白瀟羽對她卻很信任,她吹簫,他舞劍,他們之間那份默契,很微妙又無須多言。
“你呢?”他頓了兩秒,又接著道:聽受溢說,你要走,想好去哪里了嗎?
白瀟羽好像也很在意她的想法。
“還沒想好,但也許和你一樣。”林伽羅嘴角不自覺彎成溫柔的弧度,酒窩也像盛滿了蜜一樣甜。
有一瞬間的恍惚,白瀟羽像被她的笑容攝走了魂。
忍不住小心翼翼的發出邀請:以后若有機會,和我一起云游四海如何?
林伽羅沒想到他會這樣突然,看著白瀟羽期待的注視著她,心下又是小鹿亂撞,她眼眸低垂,思考著如何回答顯得自己矜持一些,恰巧趕上轎夫不合時宜的一聲“長公主府到了!”
林伽羅話到嘴邊卻只好作罷!
白瀟羽則默認了這便是她的答案,有些失落。
長公主得知白瀟羽來看她了,她開心的跑到前廳來迎接他的瀟羽哥哥,結果就,看到了他身旁的林伽羅…
林伽羅以為看到她,長公主又會像上次一樣,對她惡言相向。但這次她卻意外的鎮定。
“瀟羽哥哥,你能來看我,我很開心!”
“身體好些了嗎?”白瀟羽關切的問候她。
“嗯,我沒事,只是舍不得玲瓏……”長公主想起自己的愛犬又傷心了。
“長公主,還請節哀!”林伽羅也寬慰她。
“聽皇兄說,是你救了他!多…多謝了!”長公主平時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現在說句多謝反倒不太自然。
林伽羅也有些意外,但很快還是輕輕一笑,眼尾彎成了月牙形狀“長公主應該謝的人是張九兒,她才是治好了你皇兄的人!”
“少廢話,我都知道了!”長公主一臉傲嬌,她看了一眼林伽羅現在的樣子,又接著感嘆:“原來你竟是鴛兒姐姐的妹妹,現在看起來的確有幾分姿色!”
林伽羅笑意漸漸收斂,想問什么卻欲言又止。
“瀟羽哥哥,還有你,今晚留下陪我吃個飯吧!長公主突然轉頭看向伽羅,對他二人發出邀請。
“你沒事就好,飯就不必了!”白瀟羽真是不解風情,當下就要拒絕。
“好啊,那伽羅便不客氣了!”林伽羅不忍心拒絕她,她和她一樣,都失去了在意的東西!
她又朝白瀟羽使了個眼色,他才改口道:好,那就留下吧!
他們的到來,令長公開朗不少,心下柔軟了許多,嘴上依舊忍不住嘲諷他們:真是婦唱夫隨!瞧了便讓人心煩。
“長公主別誤會,我和他并不是……”
“并不是那么恩愛”白瀟羽很不喜歡林伽羅和自己撇清關系,又很自然的攬上了她的肩。
林伽羅瞪了他一眼,手肘稍用力,撞擊了一下他的腹部,白瀟羽吃了痛,一副委屈的模樣:娘子,下手也太狠了吧!”
和他平日的樣子形成鮮明反差,現在他看上去有些滑稽,讓長公主和林伽羅都不禁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