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誰說我不懂算計?
- 我在八零年代靠系統吃瓜看八卦
- 兔小熹
- 3620字
- 2025-07-11 09:36:43
雨后的清晨,江州機械廠大院的空氣里,混雜著梧桐葉的清香和濕潤的泥土腥氣。水珠順著葉脈滾落,在青石板上砸開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蘇晚照踩著一地濕漉,心情卻像被陽光曬過的棉被,蓬松又柔軟。她腦子里正上演著一場文字風暴,反復琢磨著昨晚陳默川那句帶著些許不確定,又有些許期待的“試試看”,究竟該怎么加工,才能在日記本里變成一句非他不可、板上釘釘的甜蜜檄文。
是“他看我的眼神,像要把我揉進骨子里”?不行,太露骨。
還是“從今往后,他是我一個人的”?又有點太霸道。
正當她絞盡腦汁,試圖在“霸道”和“含蓄”之間找到一個完美的平衡點時,一個震耳欲聾的嗓門從教學樓的方向傳來,硬生生打斷了她的思路。
“蘇同學!”
教務處的老李,人稱“李大嗓”,此刻正扶著滑到鼻尖的老花鏡,隔著小半個操場沖她使勁揮手,那架勢,活像在指揮交通。
“別磨蹭了!趕緊來教務室,出大事了!”
蘇晚照心里“咯噔”一下,那點旖旎心思瞬間煙消云散。她三步并作兩步跑上樓,還沒推開教務室的門,就嗅到了一股壓抑到極致的煩躁氣息。
屋里站了好幾個老師,個個眉頭緊鎖。
那只常年擺在墻角,據說比老李年紀還大的鐵皮柜,此刻正大敞著門。最上層那只上了十年鎖、輕易不示人的梨花木匣子,孤零零地歪在辦公桌上,旁邊的封條被撕成了兩半,像兩條死去的蛇。
全校師生削尖了腦袋都想擠進去的東西,就從那兒沒的。
“名單不見了。”老李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腦門的汗,連后頸的褶子里都浸著濕意。他指著空空如也的木匣子,聲音都劈了叉,“全省就三個名額,咱們學校好不容易爭取到一個!昨天下午我親手鎖進去的,今早一來,就沒了!”
他話音剛落,門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幾個同樣被叫來的尖子生陸續進了門,一個個面面相覷,大氣不敢出。
林婉如是最后一個到的。
她依舊是那副弱不禁風的模樣,穿著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衫,袖口打著整齊的補丁,像是家里最寶貝的一件衣裳。她低著頭,指尖無措地絞著自己的麻花辮,聲音又輕又軟,像一團隨時會被吹散的棉花:“我……我早上來的時候,聽見有人在說……說蘇同學最近和廠長家走得挺近……”
她欲言又止,恰到好處地停頓,隨即輕輕抬眼,那眼神怯生生的,卻像一根細針,精準地扎向蘇晚照。
話沒說完,但意思在場的人都懂了。
有背景,有動機。矛頭直指蘇晚照。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了過來,審視,懷疑,探究。
蘇晚照卻像是沒事人一樣,懶洋洋地靠在門框上,抬起手,用指甲不緊不慢地刮著門上斑駁的紅漆。紅色的漆皮簌簌落下,像一場無聲的雪。她的目光越過眾人,精準地落在林婉如微微發紅的耳尖上。
原主的記憶里,這是林婉如心虛撒謊時的獨家標志,百試百靈。
演得還挺像那么回事。蘇晚照心里冷笑。
【叮咚——】
機械的系統提示音在腦海里炸開,淡藍色的光幕在別人看不見的視野里浮現:
【突發任務:協助教務處找回丟失的高考推薦名單。】
【任務提示:名單現藏于林婉如家中衣柜夾層。可同步開啟錄音功能,記錄其與林母的關鍵對話。】
【任務獎勵:解鎖人物林婉如隱藏八卦(包含其偽造貧困生證明,騙取國家助學金的全過程)。】
蘇晚照垂在身側的手指,幾不可查地蜷了蜷。
偽造貧困證明?她就說,林婉如她媽上個月還在國營商店排隊搶購處理的布料,手上戴的也是嶄新的“上海”牌手表,怎么看都不像吃不上飯的樣子。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
“李老師,”蘇晚照忽然開口,聲音清亮,打破了室內的沉寂,“我想去趟廁所。”
不等老李反應過來,她已經邁開步子,徑直朝外走。
在路過林婉如身邊時,她的肩膀像是沒站穩似的,不輕不重地撞了過去。
“哎喲!”
林婉如沒料到她會突然發難,踉蹌著后退了半步,后腰結結實實地磕在了鐵皮柜的尖角上,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那張裝出來的楚楚可憐的臉,瞬間白了幾分。
蘇晚照頭也沒回,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的弧度。
下午三點,是林婉如雷打不動去老師家補課的時間。
蘇晚照算準了時機,像只耐心的獵豹,悄無聲息地蹲在林家院外那棵老槐樹下。蚊子在她耳邊嗡嗡作響,她也一動不動。沒多久,林母挎著一個菜籃子哼著小曲從院里出來,還特意回頭檢查了一下門閂,“咔嗒”一聲扣上后,才扭著腰朝集市的方向走去。
機會來了。
蘇晚照拍了拍褲腿上的土,身手利落地翻過半人高的籬笆墻。院里窗臺上的茉莉花開得正盛,濃郁的香氣一陣陣往鼻子里鉆,香得有些發膩。
里屋那只嶄新的大衣柜,散發著一股刺鼻的桐油味,與這間號稱“貧困”的屋子格格不入。蘇晚照踮起腳,指尖在頂柜的內側仔細摸索,很快,就觸到了一個粗糙的接縫。
就是這里。
她屏住呼吸,用指甲尖在那縫隙處用力一摳,一片偽裝得天衣無縫的薄木板應聲松動,藏在里面的牛皮紙袋“唰”地一下滑了出來。
蘇晚照心跳漏了一拍,迅速抽出里面的推薦名單。
果不其然,在推薦人那一欄,“蘇晚照”三個字被紅色的鋼筆水狠狠地劃掉了,力道之大,幾乎要劃破紙背。旁邊,用一種故作成熟的筆跡,歪歪扭扭地補上了“林婉如”三個字。
更絕的是,紙袋里,居然還靜靜地躺著一盤磁帶。
蘇晚照簡直要被這對母女的智商氣笑了,這是什么操作?偷東西還附贈全套作案證據?生怕別人抓不到把柄?
她把東西一股腦塞進書包,轉身時,手肘不小心碰倒了梳妝臺上一個玻璃罐。
“哐啷——骨碌碌——”
玻璃罐摔在地上,幾塊黃澄澄的橘子瓣滾了出來,黏膩的糖水淌了一地。
蘇晚照的目光凝固了。
她記得清清楚楚,上周林婉如還在她面前抹眼淚,說家里窮得揭不開鍋,連水果都吃不起,饞橘子罐頭都快饞哭了。
現在看來,眼淚是假的,窮是裝的,唯有那份貪得無厭的心,是真的。
第二天一早,教務室的氣氛比昨天更加凝重。老李、教導主任,還有那幾個學生,一個不落地都在。
蘇晚照在眾人復雜的注視下,從容地走到辦公桌前,將那個牛皮紙袋“啪”的一聲拍在桌上,動靜不大,卻讓所有人的心都跟著顫了一下。
“李老師,您要的東西,我給您找回來了。”
老李扶了扶眼鏡,手有些抖地抽出那份失而復得的名單,當他看到上面被涂改的痕跡時,臉色瞬間漲成了豬肝色。“這……這是在哪兒找到的?”
“林婉如同學家,衣柜夾層里。”蘇晚照說著,又從書包里拿出一個小巧的錄音機,晃了晃,“還順帶發現了點有意思的‘贈品’。”
她按下播放鍵。
一陣短暫的“滋啦”聲后,林母尖利刻薄的聲音,清晰地從喇叭里炸了出來:
“猶豫什么!把蘇晚照的名字劃了,這個名額就是你的!她爸不就是個破車間工人,她媽還是個鄉下來的,能拿我們怎么樣?”
緊接著,是林婉如帶著虛偽哭腔的聲音:“媽,這樣不好吧……萬一被發現了怎么辦……”
“有什么好怕的!你爸當年頂替了別人的名額進廠,不也照樣干得風生水起?咱們家有這個傳統!再說了,那丫頭最近和陳家小子走得那么近,誰知道她用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咱們這是替天行道!”
錄音一出,滿室皆驚。
林婉如的臉在一瞬間血色盡失,攥著衣角的手指用力到骨節凸起,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這是偽造的!是有人故意剪輯了聲音來害我!這不是真的!”
“是嗎?”蘇晚照挑了挑眉,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從容地按下倒帶鍵,然后再次播放,“那這段,你再聽聽,是不是也剪輯過。”
錄音機里再次傳出母女倆的對話,這次是在討論如何“精準扶貧”。
“媽,我看見隔壁王阿姨家今天買肉了,咱家怎么不買點?”
“你這傻丫頭,跟媽學著點!”林母的聲音壓得極低,透著一股算計的精明,“就得裝窮才能拿補助,上個月多領的那二十斤糧票你忘了?哭窮會不會?不會媽教你!眼淚要掉得恰到好處,聲音要帶著哭腔,衣服要穿得越破越好……”
這段錄音,比之前那段更具殺傷力。
整個辦公室死一般的寂靜,連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坐在角落里一直沒出聲的陳默川,此時突然站了起來。他挺拔的身姿像一棵白楊,熨得筆挺的白襯衫在灰暗的辦公室里格外顯眼。他的目光冷冽如冰,掃過面如死灰的林婉如,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我支持蘇晚照。無論從成績、品德,還是對班級的貢獻來看,這個推薦名額,她都當之無愧。”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林婉如搖搖欲墜的心理防線上。
林婉如的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幾乎要掐出血來。她張了張嘴,還想做最后的掙扎,卻被一聲巨響打斷。
“哐當——!”
教務室的門被人從外面粗暴地撞開。
林母披頭散發地沖了進來,臉上又是鼻涕又是淚,一進來就往老李身上撲,開始了她的經典劇目:“你們合起伙來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啊!天理何在啊!我女兒是冤枉的!你們這是要逼死我們啊!”
她撒潑打滾,要去搶桌上的名單和錄音機,被幾個男老師七手八腳地攔住。
整個辦公室,瞬間亂成了一鍋粥。
蘇晚照悄然后退到窗邊,看著眼前這場自導自演、最終失控的鬧劇,看著那對母女丑態百出的模樣,突然就笑了。
溫暖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正好落在她的側臉和書包上,將她的身影鍍上了一層金邊。
【叮!任務完成度100%。】
【獎勵已發放……系統等級提升,檢測到命運線關鍵節點,下階段解鎖內容將涉及“陳父的秘密”……】
風從窗外吹來,掀起她的衣角。
她看著在人群中撒潑的林母,和那個已經徹底傻掉的林婉如,心里那點被算計的郁氣,一掃而空。
游戲,這才剛剛開始呢。接下來,該輪到某些人,好好嘗嘗被拆穿、被清算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