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照盯著系統光屏上那行血字看了半宿，直到窗外泛起魚肚白時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她夢見陳默川站在高考放榜的紅榜前，指尖懸在“蘇晚照“三個字上發抖，可等她湊近了看，榜單上突然爬滿黑色的裂痕，陳默川的臉也跟著扭曲成系統警告的血紅色。

“叮鈴鈴——“

上課鈴聲炸響時，她額頭全是冷汗。

同桌阿芳戳了戳她胳膊：“你昨晚沒睡好？

眼底下青得跟機械廠的煤堆似的。“蘇晚照剛要回嘴，教室后門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林婉如就站在那兒。

月白色的確良襯衫扎進藍布裙里，發梢還沾著晨露，活像剛從畫里走出來的女學生。

她手里攥著個藍布包，見全班看過來，耳尖立刻紅了：“老師，我是新轉來的林婉如，今天起跟大家一起復習高考。“

老楊推了推眼鏡：“來得正好，蘇晚照旁邊有個空位。“

蘇晚照看著林婉如踩著塑料涼鞋走過來，鞋跟在水泥地上敲出清脆的“噠噠“聲。

等那抹月白在身邊坐下，她聞到一股淡淡的茉莉香——和原主記憶里繼母屋里的香粉味一模一樣。

“小照。“林婉如突然把藍布包推過來，“這是我昨晚趕工織的圍巾，你總說冬天教室漏風......“藍布展開，是條水藍色的毛線圍巾，針腳細密得能數清紋路。

蘇晚照指尖剛碰到毛線，就想起上周在系統里解鎖的八卦：林婉如連縫紐扣都要讓丫鬟代勞，怎么可能會織圍巾？

“表姐手真巧。“她笑著把圍巾往桌肚里一塞，“就是顏色太素了，我喜歡亮堂的。“林婉如的指甲在桌沿掐出月牙印，很快又揚起笑：“那下次我織紅的，肯定襯你。“

放學時，蘇晚照被老楊叫到辦公室。

窗臺上的綠蘿蔫頭耷腦，老楊把茶杯磕得叮當響：“廠子里剛下通知，今年高考重點培養對象就一個名額。“他推過來一沓成績單，最上面那張是林婉如的，數學92分，物理88分，“你跟她，自己爭。“

蘇晚照捏著成績單的手緊了緊。

原主的成績在班里穩穩前三，可林婉如這分數......她盯著“林婉如“三個字，突然想起系統休眠前那個警告。

剛要開口，老楊又說：“你表姐說想跟你組隊復習，我看是好事。“

回到家時天已經擦黑。

蘇晚照剛推開屋門，系統光屏“嗡“地亮了起來，刺得她瞇起眼。

【系統重啟成功】

【當前等級：2級（進階）】

【新任務：幫助班主任找出作弊考生（剩余時間：72小時）】

【任務目標：林婉如】

她心跳漏了一拍，迅速把門鎖死。

系統提示音還在繼續：“檢測到目標人物近期異常行為，宿主需收集直接證據。“蘇晚照摸出枕頭下的紅布包，陳默川的糧票還帶著體溫。

她攥緊布包，翻出鉛筆在本子上寫：“阿芳，明早六點老槐樹下見。“

第二天天沒亮，老槐樹上的麻雀還沒醒。

阿芳裹著件灰外套跑過來，手里攥著個皺巴巴的作業本：“昨晚我幫你盯著林婉如了，她去了教務處，跟張老師說了半小時。“她翻開作業本，“這是她今天交的數學作業，我偷摸復印了一份。“

蘇晚照接過作業本，指尖劃過字跡——和昨天測驗卷上的筆鋒明顯不同。

她想起林婉如織的圍巾，想起那張完美的成績單，突然笑出聲：“阿芳，再幫我個忙，盯著她的課桌夾層。“

周三數學測驗時，林婉如的筆尖在試卷上走得飛快。

蘇晚照盯著她翻飛的手腕，注意到她左手小指總在無意識摩挲袖口——那是原主前世在寫字樓里見過的，作弊時藏小抄的動作。

“收卷！“老楊拍了拍講臺。

蘇晚照剛要交卷，突然舉手：“老師，我能說句話嗎？“

教室里靜得能聽見粉筆灰落地的聲音。

林婉如的筆尖“咔“地斷了，白色粉筆頭滾到蘇晚照腳邊。

“我建議比對最近三次數學測驗的筆跡。“蘇晚照彎腰撿起粉筆，“有些人啊，字寫得比川劇變臉還快。“

老楊的老花鏡滑到鼻尖。

他翻出林婉如前兩次的試卷，又攤開剛收的新卷子——第一次的字圓滾滾像胖娃娃，第二次瘦得像火柴棍，第三次卻突然有了筆鋒，分明是三個人寫的。

“林同學。“老楊敲了敲桌子，“解釋一下？“

林婉如的臉白得像張紙。

她扯了扯裙角，聲音發顫：“可能...可能我最近練字了？“蘇晚照看著她發抖的指尖，想起系統里那個未解鎖的“林婉如“詞條。

她摸出阿芳昨晚塞給她的紙條——上面是教務處張老師的通話記錄，最后一條寫著：“卷子我改好了，名額的事你放心。“

下課后，阿芳神神秘秘把她拉到女廁：“我翻了林婉如的課桌夾層！“她攤開手，里面是張皺巴巴的成績單復印件，“你看！“

蘇晚照接過一看，上面赫然寫著“林婉如數學58分物理62分“，最下面蓋著“江州二中“的紅章。

她捏著紙的手微微發顫，想起老楊說的“重點培養名額“，想起林婉如遞圍巾時那副溫柔模樣。

“小照？“阿芳推了推她。

蘇晚照把復印件塞進褲兜，沖阿芳眨眨眼：“好戲要開場了。“

深夜，她蜷縮在被窩里點開系統。“林婉如“的進度條正緩緩爬向30%，最下方的“隱藏信息“按鈕突然亮起。

她深吸一口氣，指尖輕輕按了下去。

光屏上跳出一行小字：【當前狀態：正在策劃替換蘇晚照的高考報名資格】

窗外傳來機械廠的汽笛聲，悠長而沉悶。

蘇晚照摸出枕頭下的紅布包，陳默川的糧票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

她對著系統輕聲說：“想搶我的名額？

先問問我同不同意。“

系統光屏突然震動起來，【任務進度：50%】的提示閃了閃，又暗了下去。

蘇晚照盯著逐漸熄滅的光屏，聽見隔壁傳來蘇建國打呼嚕的聲音。

她翻了個身，把紅布包壓在胸口——等解決了林婉如，她要把系統的警告告訴陳默川。

畢竟，不管什么后果，他們都要一起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