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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終究是那狂徒造的孽

第九日。

沈白榆翻來覆去一夜。

天剛亮,她就推開窗,果然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正倚在桃樹下。

“你過來。”她招手。

阿遇挑了下眉,慢悠悠地走近她:“小姐今日不拿剪刀了?”

沈白榆將昨日的食盒推到他面前,問:“這是什么?”

阿遇低頭看一眼,如實答,“食盒。”

“我是問底部的徽記!”她壓低聲音,“這底下是皇族才允許使用的連珠紋,你哪里來的東西?”

總不能是跑御膳房偷的吧?

阿遇眼神一閃,隨即恢復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小姐看花眼了吧,這不過是街邊順手買的便宜貨。小的不知道什么連珠紋,真要是,那也是那些宮里人偷竊私賣了。”

“你胡說!”沈白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身上的傷,我在哥哥身上見過,這是刀槍劍戟的——”

阿遇突然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有些吃痛。

他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如刀,眼底的笑意也半點不剩:“大小姐,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對你沒好處。”

沈白被他陡然冷厲的神色驚得背上發寒,卻倔強地不肯退縮:“那你倒是告訴我,為什么這般對我好?”

阿遇沉默良久,半晌忽然泄了氣,聲音輕的像嘆息:“……我說了,那天晚上是我冒犯了。”

那夜,她縮在懷里疼得打顫,卻咬著牙不肯吱聲,當真莫名惹人疼。

沈白榆微愣神。

她沒想到又是這個答案。

阿遇從懷中取出一包用體溫保存著,還溫熱的糕點放在窗臺。

做完這一切,他轉身要走,沈白榆鬼下定決心般喊住他:“你等等!”

阿遇回過頭,靜靜等著她說下文。

“明日……”沈白榆深吸一口氣,攥緊衣袖,指甲幾乎要嵌入掌心,半晌才說出后半句,“你明日不要來了。”

她不想要他的憐憫施舍,不想要他的愧疚補償,更不想要他因那夜荒唐而生出的半分憐惜。

這些答案都不是她想要的。

阿遇聞言笑了笑,那雙含笑的瑞鳳眼縱容地瞧著她,像是看著鬧情緒的小孩子。

油紙簌簌展開,新鮮出爐的桃花糕栩栩如生,像是要把桃花盛景都揉進了這一方點心里。

第十日。

沈白榆在床上翻來覆去,最終還是習慣性的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空蕩蕩的,沒有含苞待放的桃花枝,沒有食盒,沒有字條,也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

生活終究要重新墜入一潭死水。

她望著那盛開的桃花樹,舌尖滾動,“正好,也罷……”

“什么正好?”

聲音從頭頂傳來,沈白榆抬頭,只見阿遇倒掛在樹梢上頭,手里晃蕩著一個食盒:“大小姐是在想小的嗎?”

沈白榆一時又驚又喜,卻偏要繃著一張冷臉:“少往臉上貼金了,誰、誰想你這登徒子了!”

“可真讓人傷心啊,虧小的今日起了個大早。”阿遇一個利落翻身,輕巧落地。他口中說著,修長手指夸張捂著心口,退了半步,偏生眼底笑意愈盛。

眉眼飛揚,俊俏異常。

惹得沈白榆忍不住看他。

這才發現,他今日身上竟難得換了身簇新的粗布衣裳,發絲用木簪一絲不茍地束起,襯得那張棱角分明的臉越發的俊。

阿遇垂著眼眸,親自動手打開了食盒。里面整整齊齊碼著好幾樣新鮮精致的點心,比以往每日的都要多。

“最后一日了。”阿遇抬起眼皮,看著她道,“明日大小姐的禁足就要解除了。”

聞言,沈白榆心頭一跳:“那你……是要走了嗎?”

阿遇看著她,眼神十分溫柔:“小姐舍不得小人?”

“你胡說八道什么!”沈白榆立馬道,“我巴不得你現在馬上就走。”

阿遇低笑了一聲,從袖中取出一支細長的檀木盒:“今日是臨別禮物,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沈白榆劃開木盒,里面是支翡翠碧璽嵌珠花簪。簪頭雕成桃花的形狀,花瓣與葉瓣薄如蟬翼,花蕊處還嵌著彩色的海螺珠。

這種珠子,一顆也要價值連城,早已超過了她所能給出的。

“你拿回去,這我不能要……”沈白榆只掃了一眼,立馬就推了回去。

母親尚在,兄長未癡時,她也是被金尊玉貴嬌養著的姑娘。不至于瞧不出東西價值。

“收下吧。”話音未落,阿遇已抬手截住她推拒的動作。

他指腹帶著層薄繭,擦過她手背時帶著不容抗拒的力度,“最后一次了,大小姐就當……是賠那夜的唐突。”

他總是說為那夜荒唐賠罪。

可明明是她下了藥,故意走進柴房,自導自演的利用了他。

沈白榆抬頭望去,晨光為他輪廓鍍上金邊。她忽然發覺,這個總嬉皮笑臉的馬奴,眉宇間那股貴氣是怎么也掩飾不住的。

“阿遇,”她第一次叫出他這個不知是真是假的名字,認真地問,“我們以前,見過嗎?”

阿遇剛要回答,遠處突然傳來碧石提醒的驚呼聲:“小姐!老爺往我們院子來了!”

他看了一眼遠處動靜,倏地后退兩步,又最后回頭望了她一眼:“大小姐,這次說完真的要再見了。”

“再見了,大小姐。”他鄭重道。

說完,他便縱身躍上墻頭,身影消失在晨霧中。

沈白榆指尖發顫,將玉簪往袖中一塞,食盒猛地推進案幾下。

剛做好這一切,沈老爺的官靴就已經踏進了門。

沈白榆后背一下沁出層薄汗,面上卻端起一副剛睡醒的懵懂,緩步迎上前去,“父親大人怎么這么早來了?碧石,給父親上茶。”

“阿瓷,”沈老爺看著她,喚著她的乳名,神色中帶著幾分復雜,“薛家上門來提親了。”

沈白榆耳邊頓時“嗡”的一聲,一時只覺渾身冰涼刺骨。她艱難張了張口,“什么?不是已經退……”

“想必禁足這些日子你也已經反思過了,不過終究是那狂徒造的孽。薛家仁厚,愿意不計前嫌……”沈老爺深吸一口氣,繼續道,“納你為貴妾。”

那語氣像在施舍天大的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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