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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情敵的雛鳥效應

麟德殿的風暴,最終以三皇子蕭景宸被褫奪親王爵位、圈禁宗人府嚴加看管(皇帝終究未能痛下殺手,但已形同廢黜)而暫告段落。皇后因“教子無方、御前失儀”被禁足中宮,永嘉郡主亦被勒令閉門思過。寧王府雖是大獲全勝,拔除了最致命的毒牙,卻也元氣大傷。蕭玄弈喉部受創,嗓音嘶啞,需長時間靜養;蘇攸晚心力交瘁,亦需調息。

王府暫時謝絕外客,在一片劫后余生的寧靜中休養生息。蕭玄弈大部分時間在書房靜養,處理政務也以筆談為主。蘇攸晚則一邊照顧他,一邊繼續鼓搗她的辣椒苗和“小發明”,偶爾去小廚房研究些藥膳,日子倒也清閑。

這日風和日麗,御花園太液池畔荷花初綻,皇后雖禁足,但皇帝為安撫宗室,仍命內務府辦了場小型的“賞荷清談會”,邀了幾位素來安分的宗室女眷和年輕貴女。蘇攸晚本不欲去,但蕭玄弈認為她連日悶在府中不利,且皇帝剛處置了皇后一黨,此時低調露面以示無怨,也是政治智慧,便勸她去了。

太液池畔,碧葉接天,粉荷亭亭。微風拂過,帶來陣陣清香。氣氛卻遠不如從前熱絡,經歷過麟德殿驚魂的貴女們,看向蘇攸晚的眼神都帶著幾分敬畏和疏離。蘇攸晚樂得清靜,找了個臨水的僻靜角落坐下,只帶了春桃(其家人已被蕭玄弈的暗衛秘密救出安置,如今對蘇攸晚死心塌地)伺候,自顧自地欣賞風景,心思卻飄回了王府那幾株愈發茁壯的辣椒苗上。

就在這表面寧靜的氛圍中,意外陡生!

“哎呀!”

一聲短促的驚呼伴隨著重物落水的巨大“噗通”聲,瞬間打破了池畔的寧靜!

只見離蘇攸晚不遠處的九曲橋邊,一道鵝黃色的身影不知怎地腳下一滑,竟直直栽進了太液池中!水花四濺!

“救命!救命啊!”落水者驚慌失措地撲騰著,顯然是只旱鴨子,正是柳尚書之女——柳如煙!

變故來得太快!周圍的貴女們嚇得花容失色,尖叫連連,亂作一團。內侍和會水的宮女反應過來,正要跳下去救人,一道玄色的身影卻如同離弦之箭,以更快的速度從池畔另一側的柳蔭下疾掠而出,毫不猶豫地“噗通”一聲扎入水中!

水花再次濺起!

那身影入水后,動作迅捷如游魚,幾個有力的劃水便靠近了正在下沉的柳如煙。強有力的手臂一把攬住她的腰,將她托出水面,然后毫不拖泥帶水地拖著她,迅速向岸邊游來。

整個過程干脆利落,從落水到被救上岸,不過短短十幾息時間。

岸上的宮人七手八腳地將濕漉漉、驚魂未定的柳如煙拉了上來。她嗆了幾口水,發髻散亂,衣衫濕透貼在身上,狼狽不堪,臉色慘白,渾身瑟瑟發抖。

而那位救人的英雄,也隨后攀著岸石躍了上來。玄色的勁裝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精壯的身形輪廓,水珠順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線不斷滴落。他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露出一張冷峻英挺、卻面無表情的臉——正是今日負責暗中護衛蘇攸晚的寧王府侍衛統領,沈驚鴻!

沈驚鴻確認柳如煙已被宮人圍住照顧,便看也未再多看她一眼,徑直走向蘇攸晚的方向,抱拳低聲道:“王妃受驚,卑職職責所在,已處置妥當。”聲音平板無波,仿佛剛才只是撈起了一件落水的物品,而非一個活色生香的貴女。

蘇攸晚擺擺手:“無妨,沈統領辛苦了。”她看著沈驚鴻那身濕透的勁裝和依舊冷漠的神情,心中暗贊:不愧是蕭玄弈親手調教出來的“人形兵器”,救人救得跟執行任務一樣精準高效,半點多余情緒都沒有。

然而,就在沈驚鴻轉身欲退到一旁陰影處時,異變再生!

“恩…恩公!!”一個帶著劇烈顫抖、哭腔和某種奇異激動的聲音響起!

只見原本癱軟在宮女懷中、瑟瑟發抖的柳如煙,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掙脫了攙扶,踉蹌著撲了過來!她渾身濕透,頭發凌亂地貼在蒼白的臉頰上,一雙杏眼卻亮得驚人,充滿了劫后余生的感激和一種…近乎狂熱的依戀!她撲到沈驚鴻面前,仰著頭,淚水混合著池水滑落,聲音帶著一種雛鳥破殼般的脆弱與認定:

“是您!是您救了如煙!如煙…如煙方才在水中,只看到您…只看到您朝如煙游來!是您將如煙從冰冷的深淵中拉了出來!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如煙…如煙無以為報!”說著,她竟盈盈拜倒,大有以身相許的架勢。

沈驚鴻:“……”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跪在自己腳邊、哭得梨花帶雨的柳如煙,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腳步下意識地后退半步,周身散發出更加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他連一個字都懶得解釋,目光直接越過柳如煙,看向蘇攸晚,眼神帶著一絲詢問:王妃,這麻煩怎么處理?

周圍的貴女和內侍們也都驚呆了!這…這唱的是哪一出?救人的明明是沈統領,寧王妃就在旁邊看著呢!柳小姐這是…嚇糊涂了?還是…故意攀扯?

蘇攸晚也愣住了,隨即差點笑出聲來。好家伙!這經典的“雛鳥效應”現場版啊!人在瀕臨溺亡的極度恐慌和無助中,意識模糊,會將第一個出現在眼前、給予救助的異性(尤其是強大的異性)視為唯一的依靠和救世主,產生強烈的依賴和愛慕錯覺。心理學上這叫“吊橋效應”的變種,沒想到在深宮后院也能看到!

她看著沈驚鴻那一臉“莫挨老子”的冷漠和柳如煙那“非君不嫁”的狂熱執著,強烈的反差感讓她差點沒繃住。蘇攸晚輕咳一聲,努力壓下嘴角的笑意,走上前去。

“柳妹妹快請起,”蘇攸晚伸手虛扶了一下柳如煙,聲音溫和,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戲謔,“落水受驚,心神未定是常情。救你上岸的,確實是這位沈統領。”她特意指了指渾身濕透、冷著臉的沈驚鴻。

柳如煙抬起淚眼朦朧的臉,看向沈驚鴻,眼神依舊充滿了癡迷的感激,仿佛完全沒聽出蘇攸晚話里的澄清意味,只喃喃道:“是…是恩公…沈統領…”那眼神,仿佛沈驚鴻不是個冷面侍衛,而是踏著七彩祥云而來的天神。

沈驚鴻被這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眉頭皺得更緊,干脆利落地又退了一步,幾乎要退到蘇攸晚身后去,用實際行動劃清界限:王妃,管管!

蘇攸晚心中樂翻了天,面上卻一派端莊:“柳妹妹渾身濕透,小心著涼,還是快些讓宮人扶你下去更衣歇息吧。救命之恩,王府記下了,改日定讓沈統領受你一謝。”她特意把“沈統領”三個字咬得很重。

柳如煙這才仿佛回過神來,在宮女的攙扶下站起身,但目光依舊黏在沈驚鴻身上,一步三回頭地被扶走了。臨去前,還從濕透的袖中滑落出一枚小巧玲瓏、水頭極好的羊脂白玉佩,被她不慎遺落在地,卻無人察覺。唯有蘇攸晚眼尖地瞥見,那玉佩的樣式…似乎有些眼熟?隱約像是東宮之物?

一場落水風波,最終以柳如煙對沈驚鴻“情根深種”的詭異結局收場。沈驚鴻如同沾上了甩不掉的麻煩,臉色比身上的濕衣服還冷。而蘇攸晚,則心情愉悅地看了一場免費的大戲,甚至饒有興致地對春桃低聲吐槽:

“看見沒?這就叫‘幸存者偏差’和‘雛鳥效應’的完美結合。人在極度恐懼下,大腦會自動美化并鎖定唯一的‘希望符號’,哪怕那‘符號’…嗯,是個移動冰山。”她瞥了一眼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寒氣的沈驚鴻,嘴角勾起一抹促狹的笑。

春桃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只覺得自家王妃懂得真多,連看個熱鬧都能說出這么深奧的詞兒。

回府的馬車上,蘇攸晚還在回味柳如煙那“非君不嫁”的眼神和沈驚鴻避之不及的冷臉,忍不住輕笑出聲。直到一只微涼的手掌輕輕覆上她的手背。

蘇攸晚抬頭,對上蕭玄弈詢問的眼神(他雖未去,但自有暗衛將經過事無巨細稟報)。他喉嚨受傷,說話不便,但眼神足以表達一切:可還順利?有無麻煩?

蘇攸晚反手握住他的手,眼中笑意盈盈,帶著劫后余生的輕松和一絲分享八卦的狡黠:“順利得很。看了場好戲,柳家小姐落水,沈統領英雄救美,然后…美人兒就對著冰山‘以身相許’了。”她簡單描述了柳如煙的“雛鳥效應”。

蕭玄弈聽完,冷峻的眉梢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眼中也掠過一絲極淡的無奈和了然。沈驚鴻的麻煩,他自然要處理。不過看著蘇攸晚難得輕松的笑容,他心中那根緊繃的弦也稍稍放松,只是握著她的手,微微收緊。

王府的危機暫解,深宮的暗流卻從未停歇。柳如煙遺落的那枚東宮玉佩,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悄然蕩開了新的漣漪。而沈驚鴻這柄冷冽的利刃,似乎也意外地…沾上了桃色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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