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大學宿舍里，鹿晚晴盯著手機屏幕上的天氣預報發(fā)呆——杭州明天將迎來初雪，而青森依然是深秋的晴朗。她和游星的距離，現在已經精確到783公里了。

“晚晴！“室友林小雨探頭進來，“文學社新人面試要遲到了！“

鹿晚晴猛地回神，抓起桌上的一疊簡歷：“這就來。“

走在校園的梧桐大道上，鹿晚晴不自覺地對比著這里與青森高中的不同——更大的校園，更嘈雜的人群，還有...沒有游星的身影。三個月了，她依然會在每個轉角期待那個熟悉的高個子突然出現。

手機震動起來，游星發(fā)來一張照片：體育學院的訓練館，玻璃上已經結了一層薄霜。【暖氣壞了，教練說正好鍛煉抗寒能力T_T】文字后面跟著一個凍得發(fā)抖的表情包。

鹿晚晴忍不住微笑，剛想回復，林小雨已經拽著她沖進活動室：“社長大人，新生們都等著呢！“

面試結束后已是華燈初上。鹿晚晴獨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手機突然響起視頻通話的提示音。她匆忙找了個避風的角落接聽，屏幕上立刻跳出游星汗津津的臉。

“剛訓練完？“她輕聲問，呼出的白氣在鏡頭前暈開。

“嗯，加練了投籃。“游星用毛巾擦著頭發(fā)，“你那邊好黑。“

“在回宿舍的路上。“鹿晚晴調整角度讓路燈照到自己，“今天面試了新生，有個女孩文風很像蘇沫...“

他們聊著各自的日常，像過去三個月里的每一次通話一樣。但今天，鹿晚晴注意到游星眼下有更深的陰影。

“星，出什么事了嗎？“

游星沉默了幾秒：“教練說...我可能趕不上年底的聯賽。“

“因為膝傷？“

“嗯。恢復得比預期慢。“他勉強笑了笑，“沒事，正好多看看你推薦的那些書...“

掛斷電話后，鹿晚晴在寒風中站了很久。這是游星第一次對籃球流露出不確定，那個在雨中也要堅持訓練的少年，正在被現實一點點磨損。

宿舍樓下，快遞柜提醒她有新包裹。拆開一看，是一本精裝的《籃球運動解剖學》，扉頁上工整地寫著：【給最懂我的鹿醫(yī)生。——星】。書里還夾著一張便簽：【PS：下周六晚上有空嗎？有驚喜。】

鹿晚晴摩挲著那行字跡，突然做了個決定。她打開電腦，查詢了周五晚上去杭州的最后一班高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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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學院醫(yī)務室里，游星咬著牙忍受隊醫(yī)的按摩。

“肌肉粘連比想象中嚴重。“隊醫(yī)皺眉，“最近是不是又偷偷加練了？“

游星心虛地移開視線：“就幾次...“

“幾次？“隊醫(yī)用力按下一個痛點，游星差點跳起來，“再這樣下去，別說聯賽，日常訓練都成問題！“

回到寢室，游星癱在床上，盯著上鋪的床板發(fā)呆。手機屏幕亮起，是鹿晚晴發(fā)來的消息：【周六晚上當然有空，什么驚喜呀？】

他猶豫著該怎么回復。原本計劃是請室友幫忙拍段視頻，在操場用燈光拼出她的名字。但現在...隊醫(yī)的話像警鐘般回響在耳邊。

室友陳昊突然推門而入：“星哥！教練找你！“

“現在？“游星看了眼時間，晚上九點半。

“說是急事。“

教練辦公室亮著燈，推門進去時，游星卻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鹿晚晴的父親，鹿局長，正和教練喝茶聊天。

“鹿...鹿叔叔？“游星僵在門口。

“來了？“鹿局長放下茶杯，“坐。“

原來鹿局長來杭州參加教育會議，特意抽空拜訪了體育學院。更讓游星震驚的是，他帶來了一份特殊的禮物——游星父親當年的碩士論文復印件，《論體育競技中的美學表達》。

“你父親...是我大學師弟。“鹿局長的聲音罕見地溫和，“當年我們同在校隊，他打控衛(wèi)，我是經理。“

游星顫抖著接過那本裝訂泛黃的論文，扉頁上父親年輕的字跡讓他眼眶發(fā)熱：【給未來的自己：愿我們永遠記得籃球劃過天空的弧線，如同詩句般優(yōu)美。】

“他后來...還好嗎？“鹿局長輕聲問。

游星搖搖頭，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了。

“我猜也是。“鹿局長嘆了口氣，“那年學術風波后，我找過他，但他拒絕了所有幫助...“他站起身，拍了拍游星的肩膀，“你比他勇敢。“

教練適時地插話：“鹿局長聯系了市立醫(yī)院的運動損傷專家，下周可以給你會診。“

“可是...“游星握緊論文，“為什么幫我？“

鹿局長走到窗前，望著遠處的燈光：“晚晴說她喜歡的男孩'眼里有星星'。作為父親，我只是...不想看到那些星星熄滅。“

回寢室的路上，游星的手機又響了。是鹿晚晴發(fā)來的自拍，她戴著那枚MVP獎牌做成的項鏈，在圖書館用功。【提前完成作業(yè)啦，周六等你驚喜~】

游星停下腳步，仰頭看著杭州的夜空。稀疏的星星在光污染中勉強可見，但他突然覺得，其中一定有一顆是父親，有一顆是鹿晚晴。

他回復：【驚喜升級了。不止周六，周五晚上也有。】然后迅速訂了明天最早一班去杭州東站的地鐵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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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鹿晚晴抱著剛領到的文學社刊物走出印刷廠。初冬的陽光懶洋洋地灑在肩上，她盤算著晚上的行程——六點的高鐵，八點到杭州，應該能趕上給游星一個驚喜...

“鹿晚晴？“

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她轉身，手中的刊物撒了一地——游星就站在五米開外，穿著那件她再熟悉不過的藏青色外套，頭發(fā)比上次視頻時長了些，被風吹得亂七八糟。

“你...怎么...“

“驚喜啊。“游星彎腰幫她撿刊物，“不是說好了周五有驚喜嗎？“

鹿晚晴這才反應過來，又好氣又好笑：“明明是我要給你驚喜！我連車票都...“

“退掉。“游星接過她的背包，“這次換我來找你。“

他們坐在校園湖邊的長椅上，分享著這三個月來的點滴。游星說起訓練時的糗事，鹿晚晴講著文學社的趣聞，兩人不約而同地避開了那些艱難的部分——他的傷勢，她的失眠，深夜視頻時雙方眼中的思念。

“對了，“游星突然從包里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生日禮物。“

鹿晚晴驚訝地接過：“我生日還有兩周呢。“

“提前送。“游星幫她打開盒子，“看看喜不喜歡。“

盒子里是一支鋼筆，筆身上刻著細小的星辰圖案，筆夾處鑲嵌著一顆小小的籃球造型藍寶石。

“星辰與籃球...“鹿晚晴輕輕撫摸著筆身，“就像...“

“就像我們。“游星接過話頭，“我爸以前說，好的鋼筆能寫出靈魂。我希望...“他頓了頓，“希望你能用它寫出我們未來的故事。“

鹿晚晴的眼眶濕潤了。她小心地收好鋼筆，從包里拿出一個筆記本：“正好...我也有東西給你。“

筆記本里是她這三個月來寫的小說《三分線上的小王子》，講述一個籃球少年與文學少女的故事。游星翻看著，表情從驚訝漸漸變成難以形容的柔軟。

“你寫了這么多...“

“只是初稿。“鹿晚晴不好意思地說，“我想投稿給青春文學大賽，但...“

“一定要投。“游星合上筆記本，鄭重地放進口袋，“這比任何獎杯都珍貴。“

夕陽西下，湖面泛起金色的波紋。游星突然指著遠處：“看，下雪了。“

確實，零星的雪花開始飄落，在夕陽中像閃爍的星辰。鹿晚晴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掌心，瞬間融化成小小的水珠。

“杭州的第一場雪。“她輕聲說。

游星握住那只手：“以后還會有很多場。“他的眼神堅定而溫柔，“我們一起看。“

回到宿舍后，鹿晚晴發(fā)現筆記本的最后一頁多了一行字——是游星趁她不注意時寫的：【無論相隔多遠，我們仰望的是同一片星空。生日快樂，我的小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