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國強蹲下身子,心情有點忐忑不安慢慢把手伸向這個長方體坑暗格里的衣服,他心里默默祈禱著,衣服里面千萬別包著那些自己不愿也不想見到的東西。他小心翼翼把衣服整體打開,呈現眼前的居然就是那套當晚嫌犯假扮東成電工的服裝,胸口的口袋刺繡也是一模一樣紅色字體:“東成電工”。徐國強激動得手有點顫抖,眾人尋它千百回,竟然隱藏在里,在這么明顯的物證面前,嫌犯顯然就是黑仔。
一一細看,密密麻麻貼在墻上如補丁般的報紙,每一小張報紙剪下的居然都是一些觸犯了國家法律嫌犯:殺人兇手,強奸犯,或者在逃帶命案的犯罪人員,這些被剪出來的通緝犯人頭像,千篇一律都是男性人員年紀約四十到五十多歲的,有的有名字,有的是無名氏,如同一堵尋人啟示名單墻。細心的徐國強他們發現,這些通緝犯有些大頭相都被人為用紅筆打了叉,就像摸查排除手法一樣;還有的通緝犯頭像下面用紅筆標了個“問號”。徐國強心里有一個疑問,這到底是什么意思,難道黑仔在摸查著什么嗎?他到底在尋找著什么人?
“強仔,你看,這是什么?”馬騮指著藏在世界地圖背后墻壁上那一小塊剪下來的舊報紙,這是一張天氣預播版塊,被人用紅筆重重圈了好幾圈,圈起來的內容上面報道是:“專家預測本市五月八號,下午二點四十分時分,將出現百年一遇的日全食……”
“五月八號,日全食,這不就是楠姨墜樓的那天嗎?”徐國強脫口而出,種種證據面前,他十分堅定黑仔早看了報紙上的天氣預播做了準備,盯上了“日全食”這一天動手殺害楠姨,再趁機逃跑。至于兇手和楠姨有多大的血海深仇,他一時也猜不透,再也不愿在此房間多一刻停留去找證據了,帶走衣服等證物喚上馬騮匆匆忙忙走出黑仔家大門,打開對講機呼喚現在正在村中唯一出口維持秩序的同事讓他不能放走任何一個人,馬上封鎖村中出口開始整體搜查,他相信短時間內黑仔這個嫌犯還沒逃出獅海村。大寶和小梅此刻宛如被魔法定住了一樣,目瞪口呆注視著徐國強他們快速離開,心臟“澎,澎”直跳不停,他們多少猜測到黑仔這回可真是犯了什么大罪,說不定就是命案。
游神大典晚上還在舉行,為了不打草驚蛇徐國強僅僅是秘密抽調了自己刑偵部的十名同事在獅海村展開地毯式搜查,可是黑仔就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覓無蹤影,從白天搜查到滿地亮起了燈火。游神隊伍每人手提著一個白色紙糊立燭燈籠行走在曲折蜿蜒的海堤上,桔黃的燭光倒映在海里宛如一條連綿不絕的火光長龍,游客歡呼聲鼓聲鞭炮聲燭光倒映交錯在一起仿佛天地人間熱鬧全匯集于此。難怪徐國強他們十個刑警找不到黑仔,此時反偵察能力極強的他神不知鬼不覺又藏進了長長的游神隊伍中,所謂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他手提著燈籠燭光烘托臉上仿如疊影重重,讓走得再近的人也難與辨認他是黑仔。徐國強那怕偵察力再強,怎么也不敢相信他膽子大到又重新回到了這支游神隊伍。
趁著游神即將結束八乘大轎上的康王要返回海神廟,黑仔將手中的桔黃燈籠隨手交給了旁邊一個游客,抽身岔出隊伍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閃身往海神廟方向走去。此時是晚上九點,一盤圓月當空照,灑下滿地月光,海神廟的夜空宛如白晝,除了煙霧繚繞,寧靜得很,他做了一個出乎意料的決定,伏在廟外墻角落細細察看了很久除了海浪拍打巖石聲,廟前空無一人,閃身快速竄入了海神廟。碰巧提前趕回海神廟要為大堂香燈添煤油的廟祝老頭緊隨其后,眼尖發現了黑仔閃身竄了進去,他大吃一驚,這不就是幾小時前徐國強等一眾刑警向他告知黑仔是在逃兇手,希望廟祝老頭有消息第一時間聯絡他們。
廟祝是一個身高約158CM,胖墩身材,年齡大概六十來歲幾乎禿干了頭僅剩頭頂正中一個圓圈白毛的老頭,側歪著脖子仿如神話小說《封神榜》里面的申公豹,也不知道他上輩子是不是觸犯了天條還是泄露了天機,好像世間所有的不公都安排在了他身上,居然連喉嚨結的位置也穿了兩個不大不小的孔,肉眼看去,就像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如啞巴一樣根本連話也說不了,他順理成章成了獅海村最能守秘密的,經村民一致推選二十多年前便成了最接近神的男人,海神廟廟祝。
別看廟祝老頭六十多歲了,一雙小短腿跑起來比兔子還快,當他黑夜中發現了黑仔竄進了廟內,第一時間便往徐國強方向沖來要通風報信。
廟祝老頭在徐國強他們面前“依依呀呀”比劃著,打著只有獅海村村民才看得明白的手語告訴他們發現了黑仔。可惜,徐國強他們看得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廟祝在說什么。倒是擔心黑仔被抓,一路遠遠尾隨著徐國強的小梅躲在大榕樹背后偷偷觀望,從廟祝老頭的手語中看明白了意思,她驚出了一身冷汗,心里急得暗暗責罵黑仔怎么這么傻,明明知道海神廟內是密封空間,自己犯了事了,居然還傻到往廟內鉆,此不是甕中捉鱉。她再也顧不上那么多,拔腿就往村中那群三姑六婆方向跑去,這群婦女是村中最擁護海神廟康王大神的,村中祖祖輩輩立了規定,凡是“當差”之人都不能進去廟內捉人,氣息會相沖后果很嚴重,甚至影響到村中運程。
“依依呀呀”打了十幾分鐘手勢,徐國強他們還是一頭霧水沒看明白,廟祝老頭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直跺著腳,他干脆不打手語了,拉著徐國強直指向海神廟方向。看著廟祝又是跺腳又是拉人又指著廟的方向,徐國強試探性問了一句,是不是發現了黑仔行蹤。話剛說出口,廟祝老頭側歪著的頭,就像釣魚時魚咬勾的浮標一沉一浮點過不停。
“快,發現目標,全部往海神廟過來。”徐國強來不及多想,提起對講機催促著自己部門在村各個方向維持秩序的刑警,全部朝海神廟方向過來,因為刑警部門,和他一起過來維持秩序的就是十二人,他早已觀察過海神廟的環境,背后是一片連接村出口的紅樹林,廟宇內四周是三米多高的圍墻,礙于前段時間已經接觸過嫌犯,知道他彈跳力了得,這次不遺余力精準抓捕,甚至連守村口唯一的同事也呼喚了過來要將黑仔圍捕在海神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