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一分鐘的時間,等徐國強隨著廟祝老頭趕到海神廟時,他們發現廟前空地上早有幾十位村民手牽手連成長長的一字,攔在徐國強面前,不讓刑警進去廟內搜查捉人。
村民對刑警叫嚷著,休想破壞獅海村風水,要想進去廟內,除非從他們身上踏過去的,一瞬間這一小隊村民便和徐國強他們糾纏在一起,現場一片鬧哄哄場面就快失控。
原來海神廟內,內藏乾坤,這七年來,每個午夜,當黑仔睡不著覺時,他都喜歡背著行囊偷偷藏進廟內,鍬開了康王殿坐的大堂底下隱秘角落地板的青石磚,在廟內挖出了一條僅容一人身位的地道,地道延伸到出口約五十米連接紅樹林村出口處。這幾年內,憑著黑仔每個午夜挖一點,神不知鬼不覺把挖出的泥裝在行囊運輸出來直接倒進離廟不遠的海里,斷斷續續花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終于打通了一條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連接村出口的地道。疑心重重的黑仔知道終有一天這條通道會用得著,說不定就是他救命的通道。嘴里咬著小手電筒,貼身趴在潮濕陰暗悶熱的地道,黑仔拼命向村口出口處爬去,他顧不了爬行中膝蓋手肘和地接觸磨損的傷痛,磨損的傷口血液絲絲從衣服內滲了出來。他咬緊牙關只有一個信念,拼命逃出去,他知道那個任務還沒完成。
地道出口處黑仔早用了一蔟假草佯裝,出口處可以看到明亮的月光透過佯裝洞口的縫隙射了進來。他緊緊貼在地道內,小心翼翼觀望著紅樹林外村出口處的一舉一動。此時,村口靜悄悄,因游神活動還沒結束,游客還在村中,村口連接105國道位置沒看到一個人走動,時間緊迫,再來不及多想,他捅開洞口佯裝的假草堆飛快爬了出來。此時黑仔衣服給汗水浸泡濕透,他顧不了這么多撥腿就跑,天空這盤高掛明月像懂人性似的,他跑到哪里就跟到哪里,也不知道跑了多長時間,多長的路程。黑仔遠遠看到,月光下前面的路正中,像是一個拉長的人影響立正中,擋住了去路。
“糟了,不會是這路口也有警察設關卡把守?”黑仔緊張得心眼都快跳了出來,好不容易逃脫后面徐國強搜捕的包圍圈,前面的路又被警察堵死了。他不甘心就這樣束手就擒,后有追兵倒回去是不現實了,他只能賭這么一回:遠遠的這個長長黑影說不定只是一個和他一樣的普通村民或者游客,只不過是自己嚇自己罷了。萬一對面真是警察,也只有一個人,總比后面馬上要追上來的那隊刑警容易對付得多。
黑仔暗暗深呼吐納一口氣,為自己打氣振振士氣,狹路相逢勇者勝,他小心翼翼從行囊抽出隨身帶著的自制金屬雙節棍,因為特別崇拜李小龍,這雙節棍早給黑仔耍得出神入化,棍棍生風,每一節金屬棍體上都摩擦得銀光閃閃,用力一甩綁著的雙節棍便變一分為二變成兩節,每節分別長四十厘米長的武器,他偷偷插在身背部,倘若前面是對他不利的人,包括警察,這雙節棍便成為最好反抗自保工具。
離前面給月光照著拖得長長的黑影越來越近,黑仔全然不顧滿頭大汗順著臉頰滑進嘴角的咸汗,隨著心臟“彭,彭”直跳的節奏,一步一步向前。
安靜的夜空突然間被一聲摩托車發動油門“轟,轟,轟轟”的聲音劃破,瞬時黑仔前面的那個黑影亮起了兩盞白亮亮刺眼的車燈,兩道白光直射向迎面而來的黑仔。黑仔被這突如其來的兩束摩托車強燈光照得眼睛刺痛不敢迎接,把頭別開一側暗暗吃驚,腦海冒出一個念頭:果真是警察的話,看來今天要交待在這里了。掉轉過頭,往回走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冷靜應對,以不變應萬變,看清楚對方是何人再作打算。
“轟,轟,轟轟”發動著的摩托車發出大馬力轟鳴聲,迎著黑仔方向慢慢開來,照得他眼睛都差點睜不開。此時黑仔右手條件反射般,伸向背后,緊緊握住插在背后的雙節棍,隨時和迎面而來的人展開垂死掙扎的拼斗。
越來越近,黑仔單手擋著眼簾迎著車燈強光勉強看清楚,迎面而來的是一臺紅色鈴木王摩托車,摩托車馱著一個身材高大穿著無袖黑背心年齡約四十多歲板寸頭的男人。摩托車圍繞著黑仔原地轉著圈,黑仔也保持警惕隨著摩托車也轉著圈時刻準備著防衛。
“此路是我開,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錢。”開摩托的男人惡狠狠指著黑仔叫囂著。
原來是遇到了路霸劫匪,黑仔剛開始猜測是警察,引起恐慌的心才稍稍平息下來,相對于劫匪,黑仔覺得比警察容易應對,他抬起頭定睛一看眼前這個騎著摩托車的男人,左手紋著一條烏黑色過肩龍從左手臂繞肩直通右手。黑仔腦海搜索記憶,終于記起前天收音機有報道過的關于東成車站前飛車黨搶劫團中就有一個是紋著張牙舞爪過肩龍的。難道他就是飛車黨帶頭大哥高佬豪?黑仔心里剎時警惕起來,眼前這家伙可不是好惹的一般劫匪,剛剛車站外槍擊警察,還在警察通緝中,非但不逃跑躲藏起來,居然還敢明目張膽出現在這攔路搶劫,膽子肥得實屬猖獗。
黑仔知道高佬豪可能會隨身帶槍支,能在眾多警察的圍捕中逃竄出來,也不是一般小毛賊,硬剛是不行的,只能先示弱找準機會再為民除害。
“把背包拋過來”高佬豪指著黑仔身上背著的黑色行囊,大聲叫著。